第三十九章 堂外瑣事
聽著林師傅的教誨,趙懷安謙虛的點(diǎn)著頭,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心地,但其謙卑的態(tài)度,還是讓林師傅十分高興。
“得嘞,這幾天千萬不要碰水,也不要飲酒?!?p> 林師傅說罷,收起面前的瓶瓶罐罐,抬起頭看了一眼偏西的太陽,嘆息一聲道:“這老劉啊,今兒估計(jì)是回不來了?!?p> “劉師傅家里出什么事了?”趙懷安開口問道。
林師傅努著嘴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今兒一早,刑部來了個報(bào)信的,和徐大人耳語了幾句之后,徐大人就把老劉喊了出去?!?p> “兩人在門口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老劉進(jìn)來之后臉色鐵青,扔下圍裙就走了?!?p> “沒事,晚膳不那么忙,我一個人就可以。”林師傅哈哈一笑,推開御膳房內(nèi)堂的大門走了進(jìn)去。
“我可以幫您?!壁w懷安起身說道。
“拉倒吧,你今天就好好休息,若是老劉明兒還回不來,說不定徐大人還得讓你上。”
“我不碰水就是,有什么配菜切菜之類的活,我也可以干?!?p> 看著趙懷安一臉認(rèn)真的模樣,林師傅點(diǎn)點(diǎn)頭道:“行吧,一會看其他一等配完菜后,有沒有清閑的活,分你一個。”
“多謝林師傅?!?p> “嘿,還說那些。”林師傅揮了揮手,拿起圍裙走進(jìn)了灶房內(nèi)。
此刻已是申時三刻,還有十分鐘就是籌備晚膳的時間。
御膳房外,各級的小工從宮里四處趕來,有的滿臉興奮,有的垂頭喪氣。
眾人三三兩兩走在一起,交頭接耳,似乎還在回味著方才的賭局。
見趙懷安坐在御膳房外的石桌旁,二等及以下的小工都畢恭畢敬的躬身行禮。
隨后而來的幾位一等小工,雖然滿臉的不情愿,但礙于趙懷安和徐福林之間的關(guān)系,還是客氣的對著趙懷安拱了拱手。
“趙大哥,趙大哥。”
聽見這個聲音,趙懷安直皺眉頭,轉(zhuǎn)頭看去,果然是姍姍來遲的肖正。
肖正跑到近前,看見趙懷安一只手纏著紗布,關(guān)心的問道:“趙大哥,你這是......”
“不小心燙傷的,沒有什么大礙,你去忙你的吧?!?p> “嗯?!毙ふc(diǎn)了點(diǎn)頭,似乎還想說什么,但微微張了張嘴之后,卻沒有說出來。
看著肖正的背影,趙懷安嘆息一聲。
仔細(xì)想想,肖正之前的想法也沒什么不對。
自己是帶著系統(tǒng)穿越而來的,所以才能在短短幾日之內(nèi)扶搖而上。
但肖正不一樣,他無依無靠,勢單力薄,唯一的奢望,僅僅是在底層討口飯吃而已。
自己不該意氣用事,將那些對他來說不切實(shí)際的想法強(qiáng)加于他。
“懷安,懷安,來扶我一把。”
趙懷安此刻正在神游,背后突然響起了徐福林的聲音,他轉(zhuǎn)頭看去,發(fā)現(xiàn)徐福林滿臉痛苦的表情,正一瘸一拐的向著自己走來。
“徐大人,您這是?”趙懷安急忙起身,跑下石階,抬手扶住了徐福林。
“別提了,回來的路上,遇見個小偷,追了幾步?jīng)]追上,還崴了腳,哎呦......”
“您且歇著,我?guī)湍バ滩繏靷€號?!?p> “算了,沒多少錢,不必驚動刑部?!毙旄A忠话牙≮w懷安的手,卻皺起了眉頭。
“懷安,你這又是什么情況?”
“摸石頭?!壁w懷安咧嘴一笑道:“中午看見一塊石頭,就想試試燙不燙,沒想到......”
“你小子平日里看著挺機(jī)靈的,怎么這種事上缺心眼啊。”
“小傷,不礙事的?!壁w懷安端過一杯清茶,遞給了徐福林,試探著問道:“徐大人,明兒中午,劉師傅能回來嗎?”
“嗯,對了,我正要問你?!毙旄A址畔虏璞质疽廒w懷安坐下,左右環(huán)視一圈,低聲問道:“中午那頓,內(nèi)務(wù)府回執(zhí)如何?”
“平平淡淡,沒說什么特別的話?!?p>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會讓我失望?!毙旄A诌肿煲恍Γ执蛟诹粟w懷安的胳膊上,開口說道:“老劉家里這事啊,邪乎,至于明兒能不能來,我也說不準(zhǔn)?!?p> “邪乎?”趙懷安心中一動,已經(jīng)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老婆女兒都死了,女兒尸體還丟了,據(jù)說花鼓樓的人找到了尸體,送去了西城官府?!?p> 果然如此。
趙懷安微微皺眉,自己在得知劉師傅家中有事之后,就有不好的預(yù)感。
但世上同姓的人太多,自己不敢妄加猜測。
沒想到,這劉曉月還真是劉師傅的女兒。
“我聽外面人說,劉師傅還有個兒子?”
徐福林點(diǎn)點(diǎn)頭,放下茶杯道:“沒錯,叫劉霄欽,據(jù)說也丟了,現(xiàn)在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p> 見趙懷安低頭不語,徐福林以為他在擔(dān)心明日中午的午膳,于是抬起手拍了拍趙懷安道:“明兒中午老劉若是回不來,我來掌勺即可,你這手受了傷,休息休息吧?!?p> “多謝徐大人厚愛?!壁w懷安急忙起身施禮。
徐福林放下手中的空茶杯,揮揮手道:“別那么多禮節(jié)了,我還有一事要和你說?!?p> 趙懷安微微點(diǎn)頭,轉(zhuǎn)身拿起茶壺幫徐福林斟滿茶杯。
“今兒中午我去柳大人府上商議之后,廚藝大會的事情已經(jīng)定了下來?;I備七日之后,就在御膳房外舉辦。
“采購之事?”
“還是李祖志那小子,他身為尚膳副,這本就是他的職責(zé),我在想,要不要報(bào)一些貴重的東西,好讓他......”
“萬萬不可?!壁w懷安輕輕揮了揮手,低聲道:“徐大人,若是您報(bào)的東西太過貴重了,他反而不敢拿了。”
“你的意思是說......”徐福林疑惑的看向趙懷安。
“一根蘿卜,放在御膳房庫里,那永遠(yuǎn)都是蘿卜?!?p> “但若是放在帝君和大夫人的盤子里,那就不僅僅是一顆蘿卜了?!?p> “你的意思是......?”徐福林似乎懂了,但又沒有完全懂。
“若是某些人,把本來要放進(jìn)帝君和大夫人盤子里的蘿卜,當(dāng)成了御膳房里的蘿卜,那罪過之大,就不單單是貪污了。”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毙旄A忠慌拇笸龋查g明白了趙懷安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