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閑宇喜歡原來的許蔚然,可原來的許蔚然,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工作室慢慢有了起色,大家的工資翻了一倍,個個喜氣洋洋。
許蔚然的臉上,依舊沒有一絲笑容。
仿佛這個人,生來就不會笑似的。
新的一年馬上就來了,元旦這天,有人倡議回市里跨年。
許蔚然竟然同意了,這讓大家都覺得,老板還是有人情味的嘛!
新區(qū)跟市區(qū)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天堂,一個地獄。
車子開進了東市,街上張燈結(jié)彩,很是熱鬧。
白閑宇讓方方提前訂了地方,他說:“我們先去吃個飯,然后大家各自找心上人跨年。怎么樣?”
“好主意,謝謝許哥!”大家歡呼雀躍。
許蔚然看著窗外,一言不發(fā)。
到了餐廳,人頭攢動。門口有很多人在排隊,白閑宇拍了拍許蔚然的肩膀:“看吧,兄弟,還是哥哥我有先見之明。要不然,你也得在這排隊等候?!?p> “是,白總英明,我們可以進去了嗎?”許蔚然開了金口。
白閑宇眉開眼笑“許總,您先請!”
許蔚然瞪了他一眼,率先走了進去,后面的人魚貫而入。
他們訂的包間在二樓,需要走兩段樓梯。走到樓梯拐角處,白閑宇意外的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他扭頭去看許蔚然,發(fā)現(xiàn)許蔚然腳步未停,還是不緊不慢地走著。
“祖宗,千萬不要碰到。”他一邊走,一邊嘀咕。
謝天謝地,上了二樓,并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白閑宇松了一口氣,將許蔚然拉進包間坐好,這才滿臉笑容地開始點菜。
白閑宇是左右逢源的高手,把氣氛搞得很和諧,很熱鬧。
雖然許蔚然像個啞巴,但絲毫不影響大家的心情。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大家都放開了,嘻嘻哈哈地笑著,談得熱火朝天。
許蔚然起身“我去趟洗手間!”他是對著白閑宇說的。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你跟他們好好玩!”許蔚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出了包間,洗手間在走廊的盡頭。
他剛進門,跟一個往出走的女人撞了個正著。
他頭也沒抬,側(cè)身就要進去。
“對不起,先生!”女人明顯喝多了。但這個聲音,讓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他回頭,果然是云舒玥!
今晚她穿一件抹胸的黑色連衣裙,腳上踩著一雙三厘米的白色高跟鞋,化著精致的妝容,面容清瘦,平添了一絲嫵媚。
跟自己分手后,她過得這么開心,她怎么能過得這么開心?
許蔚然盯著她,眼睛開始冒火。
“云記者,怎么跑到這里?大家都在等你呢!”一個禿頂?shù)哪凶优苓^來扶她。
云舒玥后退好幾步,站定“多謝王總,我可以自己走?!?p> “別客氣,我們都是老熟人了?!蹦凶硬凰佬?,又來扶她。
“王總說笑了,您這樣的貴人,我怎敢高攀?剛看到尊夫人也進了洗手間,您不去迎迎?”她笑道。
男人的手放下了,左右環(huán)顧了一圈兒,小跑著進了洗手間。
云舒玥轉(zhuǎn)身,放肆地大笑。
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許蔚然雙手插在兜里,冷冷地看著她。
她搖了搖頭,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生怕是夢。這樣的夢,她每晚都做,醒來只有一臉的淚水。
可現(xiàn)在,他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云舒玥一步一步的朝他走過去,許蔚然還是沒動一下,只是冷冷地看著對方。
云舒玥一直走到許蔚然面前,他都站在那里。
云舒玥伸出雙手,擁抱他,緊緊地摟著他。喃喃自語“這個夢,如此真實……”
他冷哼了一聲,沒說一句話。
云舒玥抬起頭,看他,眼前的男人面容消瘦,眼眸冰冷,渾身散發(fā)著陣陣寒氣。
“許蔚然,你變了,我都快認不出來了!”她摸著對方的臉,吐氣如蘭。
“滾開!”許蔚然低低的吼,毫無氣勢。
“許蔚然,你干嘛這樣?你從來都沒有吼過我,何況,這只是在夢里,我不摸了就是,讓我再抱抱?!痹剖娅h心滿意足地抱著他,臉上掛著甜蜜的微笑。
許蔚然的手停在半空中,他對她,還是不夠心狠。
禿頂男子饞著自己的老婆出來了??匆娫剖娅h大庭廣眾之下抱著一個陌生的男子,一臉陶醉。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現(xiàn)在的小姑娘啊。真是……傷風(fēng)敗俗……”他老婆瞥了一眼,冷冷地道“那也比被老男人糾纏好,起碼那小伙子一表人才……”
“夫人,你多心了,只是逢場作戲而已,我最愛的永遠都是夫人你??!”禿頂男子腦門上都出汗了。
“哼,最好是這樣。要不然。我讓你身敗名裂!”她甩開禿頂男子胖乎乎的大手,徑自走遠了。
禿頂男子惡狠狠地瞪了云舒玥一眼,她藏在許蔚然懷里,吐了吐舌頭。
“這真的是一個甜美的夢啊……許蔚然,我好想你……”她癡癡呆呆地笑,身體慢慢滑到地上,不省人事。
許蔚然看著她,半天沒動。
“許哥,你干嘛呢?”白閑宇從包間探出了腦袋“大家一會兒去唱歌。一起???”他跑了過來,一眼就看到地上趴著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女人。
“這是誰呀?”白閑宇彎下腰“云舒玥,怎么是她?”
許蔚然不說話。
“她這是怎么了?喝醉了嗎?”白閑宇蹲下看著她。
許蔚然吸了一口氣,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給云舒玥披在身上“車鑰匙給我,我送她回去?!?p> “許哥,你別多管閑事,她肯定跟單位的人一起出來的,有人送她回去的,我們走吧!”白閑宇站起身來
“你去找她的領(lǐng)導(dǎo),知會一聲。別忘了拿她的包,我在樓下等你!”說著,他已經(jīng)抱起了云舒玥,朝樓下走去。
白閑宇嘆了一口氣,這還真是孽緣啊!
云舒玥這個臭丫頭,怎么就把許蔚然拿捏得死死的。
車子開得很慢,云舒玥已經(jīng)睡著了,眼角掛著一滴搖搖欲墜地淚,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
許蔚然心里千回百轉(zhuǎn),他不知道這個女人,哪句話是真心,哪句話又是假意?
再長的路,也有盡頭。
車子到了云舒玥的樓下,他熄了火,抱她上樓。
云舒玥緊緊地依偎著他,手自然而然地勾著他的脖子。
他記得以前她不想走路的時候,就是這個慵懶的樣子。
那會,她還胖乎乎的,抱在懷里軟軟的。
如今,她瘦了很多,骨頭硌得他手疼。
一肚子的火氣,推開臥室門的那一刻,卻一下子愣住了。
桌子上,還是兩個人的照片,有吃飯照的,也有爬山照的。
墻上,有一整面照片。
全是他一個人的,有打籃球的,看書的,看球賽的;有睡著的,寫論文的;還有工作室的,她去過他的工作室,不止一次。
這個可怕的女人,她到底在什么?
那天,她說,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那天,她還說,我就是覺得好玩。
許蔚然第一次覺得,他不懂這個女人。
云舒玥已經(jīng)睡著了,呼吸平穩(wěn),許蔚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盯著她,直到眼角濕潤,他才轉(zhuǎn)移了視線。。
照片墻下放著一個藤質(zhì)的小箱子,以前沒有。
許蔚然揭開它,一眼就看到了那條圍巾,那條藍白相間的圍巾,靜靜地躺在那里。
圍巾下面,是一封信。
沒有封口,沒有署名。
鬼使神差的,他打開了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