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要碰到了!
就在莫昔何幾乎已經(jīng)觸到那張唇的一刻,他身體突然軟軟的倒在床的另一側(cè),人也昏睡了過去。
曲蘭心給力推開還半壓在自己身上的身體,看看手里還握著的兩根短針,“這剩下兩根要是都扎上去,我會要了你的命!可是我現(xiàn)在還不能讓你死!”
說著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費力的抬手擦拭唇邊,雖然沒有挨上,但也是夠惡心的。
“真夠惡心的!”曲蘭心怒道。
她是想接機刺探點什么,但沒想到讓他因為自己的刺探想起曾經(jīng)的自己,更沒想到他會因為想到曾經(jīng)的蘭心公主,而對自己……對自己那么惡心!
莫昔何在深夜才默默轉(zhuǎn)醒,他只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很模糊的夢,夢里楚蘭心還是當(dāng)年小姑娘的模樣,笑著站在桂花樹下跟自己招手。
桂花開滿樹枝頭,一陣陣的濃郁花香彌漫在整個夢境中。
夢里他沒有殺她,她也還沒發(fā)現(xiàn)他做的那些齷齪事情,就像是曾經(jīng)的一切那么美好。
“莫先生,你看這些桂花多好看?!背m心手里握著一把長劍,細(xì)長的劍身上落滿桂花花瓣。她就這么舉著,整個人美得如花中仙子。
他笑盈盈的看著她,走向她。在他眼中,站在花中的她就是世上最美麗的事物。
走近了,他忍不住伸手去拽她的衣袖,想讓她再靠近自己一些。然而手指剛剛觸及她的衣袖,她突然變了。這不是她!
她的眼神那樣空洞,沒有愛也沒有恨,沒有欣喜悲歡,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這不是她!
可是這神情,這樣貌對他來講又是那樣熟悉。
他在夢中仔細(xì)的想,費力的想啊想,終于想起來了!她是曲蘭心,曲家那個姑娘!
夢就在這一刻忽的一下醒轉(zhuǎn),莫昔何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
夜涼如水,窗外已經(jīng)漆黑一片。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桌上的安神香已經(jīng)燃盡,旁邊的蠟燭散發(fā)著微弱的燭光,那個女孩子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莫昔何對著紅燭默然許久,他突然有些懊悔跟這個小姑娘做的這筆交易。他不怕死,或許早些死了是一種解脫。只有他自己知道,活著也是活死人,跟死了,沒什么區(qū)別……
“哇!小姐好厲害!”
“小姐太棒了!”
莫昔何再次醒來已是清晨,這一次他睡得是這些年來難得的安穩(wěn)。他是被后窗外的喊叫聲吵醒的。
小暖正低頭對著自己腳下的筐認(rèn)真數(shù)著,一條,兩條,三條,四條……小姐一早上就吊上來這么多魚??!
莫昔何走到后面的連廊,向河邊望去。
他這個老宅的后面就是一條河,并不是什么私家宅院引流的水,這個老宅可沒那么大排場。這個河就是一條野生的河,河里的魚也都是野生的魚。
曲蘭心正站在河邊,頭上帶著防曬的幕籬,手里拿著漁竿專心釣魚。
因為都是野生的,這里的魚可不好調(diào)。不過卻見女孩子動作熟練的一挑漁竿,一條大魚破水而出。女孩子輕輕一甩,魚被甩到草地上,小暖連忙過去抓住,取勾將魚放到簍里。
“小姐,又一條!”
“噓——小暖不要叫,把我的魚都嚇跑了。”女孩子一臉?gòu)珊┑哪幽艉螐奈匆娺^,一時間又有些恍惚。
這邊曲蘭心早已經(jīng)熟練的掛好魚餌,再次將魚線拋入水中。
“咳咳。”莫昔何忍不住假咳嗽兩聲,顯然專注釣魚的她并未注意到他。
“醒啦!”曲蘭心看到他點點頭,神情又恢復(fù)到一如既往的冷漠。
“收竿,今日不釣了。”曲蘭心淡淡道。
不釣就不釣了,小姐一定累了。小暖又重新把簍里的魚數(shù)了一遍,整整七只魚呢。
曲蘭心并沒有再親自下廚,而是把魚交給了后廚。
莫昔何莫名的內(nèi)心有幾分失落。
早餐是新鮮得不得了的魚湯,和蒸饅頭。
曲蘭心吃的很少,莫昔何也吃的很少。
“你要多吃?!鼻m心指指碗里的魚湯,“你現(xiàn)在這個身體,一定要喝魚湯?!?p> 莫昔何沒言語,默默的坐下繼續(xù)埋頭喝湯。
他是吃魚也不愛和魚湯的,一直就不愛,特別受不了魚湯的那個鮮味兒。
曲蘭心自然也知道,不能殺了他,那就慢慢折磨他,看著他各種難受也挺讓人高興的。
吃過飯依然是治病,曲蘭心查看他這只胳膊的病癥。
“這里痛嗎?”“你胳膊抬起來,能抬到這里嗎?”
這次兩人倒是心照不宣的都很安分守己。
一晃十日過去,莫昔何的這個舊疾也真好的差不多了。
曲蘭心這日心情大好,“我能做的都做完了,后續(xù)的需要莫大人每日沐浴的時候泡藥湯,藥方子我已經(jīng)寫好,按照這個抓藥熬制就可?!?p> “和你給沈七郎泡澡的藥方一樣嗎?”莫昔何突然問。她這么高興,今天眉開眼笑的,是因為要離開了嗎?
“呃……”曲蘭心沒想到他會這么問,認(rèn)真的想了想,“是有很多相似的藥,他是腿疾病,雖然最初病癥不一樣,但最后都是要舒筋活血,強壯筋骨。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聽說你在永安為了給他治病還假結(jié)婚來著……”莫昔何說。
他打聽她,她一點都不奇怪。
“大人既然已經(jīng)痊愈,是不是可以放我們?nèi)嘶厝チ??!鼻m心顯然不想繼續(xù)永安的那個話題。
莫昔何沒說話,低頭看自己的這雙手。他不是一個講道理的人,更不是一個好人。他想做什么事情,是因為他想,而不是他認(rèn)為對不對。
所以當(dāng)初這小姑娘來跟他做交易等于是與虎謀皮。
“我突然又反悔了!”莫昔何笑道,他發(fā)現(xiàn)跟這個小姑娘在一起,自己最近不但睡的好,笑的也多了。
“說好了的,怎么能這樣呢?”曲蘭心也沒有多么意外,反正他就是這么一個不要臉不講信用的家伙。
“要不這樣!你嫁給我,我放了他們倆。你說怎么樣?”莫昔何說出這樣的話自己也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