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攝影師化妝師告別離開,手機上天氣預(yù)報提示一會兒有暴雨。
孔雀出了婚紗店的門,就大大地伸了個懶腰,轉(zhuǎn)了轉(zhuǎn)肩膀,一直在舒經(jīng)活骨。
我也不停地敲打著后腰,“拍一天照還挺累的,不過明天出外景只會更累?!?p> “我們?nèi)コ渣c什么,”顧唯安問我。
“去吃干鍋肥腸怎么樣。”
“行,老婆想吃就吃什么?!?p> 我們開車來到干鍋肥腸店,發(fā)現(xiàn)店前面已經(jīng)停滿了車,沒有停車位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小哥哥跑出來問我們,“你們是來吃飯的嗎?”
“對,沒有停車位了嗎?”
“這里沒有了,對面有一個停車場,你們可以把車停到那里走過來?!?p> “謝謝??!”
停好車,我們一起走進干鍋店,店里只有一張空桌子了,還是別人剛走的,幾位阿姨正在收拾,柜臺后站著的老板讓我們等一下。
等了幾分鐘,阿姨們把桌子收拾的干干凈凈的,地也掃好了,我們才坐下。
系著藍色圍腰的阿姨,拿著點菜板走過來,問我們要吃什么,“要一份干鍋肥腸?!?p> “加什么小菜嗎?”拿著點菜板的阿姨問我們。
顧唯安看了一眼墻上貼的紅紙,說道:“我們要一半肥腸,一半豬蹄吧!”
“好啊!小菜加土豆,魔芋,小瓜,豆芽,還有粉絲好了?!?p> 我們點了小份的,但抬上來滿滿的一鍋,兩個人根本吃不完,還點了一盤耙雞腳,一桶洋芋飯,一盤炸饅頭。
“拿個盒子里我們盛一半回去吃吧!反正明天我們很早就要去拍照片了,正好起來熱熱吃,”我提議道。
給阿姨要了個大塑料盒,鏟起了一半留著,我和顧唯安就開吃了。
干鍋下料重,里面的干辣椒,花椒,芝麻一大堆,不過我們就是喜歡吃這種重口味的,每一口都超滿足。
肥腸吃進嘴里就爆油,豬蹄切的小小的,很有嚼勁,雞腳鹵的很耙,兩口就干掉一只,他家的小白菜泡菜,也很好吃。
我看過外婆做這種泡菜,買新鮮的小白菜來,洗干凈用鹽腌制十多分鐘,殺干水分,又用清水洗掉鹽分,再撒上辣椒面,鹽味精,芝麻,攪拌到每一片小白菜上,都沾上辣椒,就可以吃了,這時候吃,會有點生生的味道,放幾天會有點酸酸的,也很好吃。
炸饅頭配煉乳,也是永遠的神,我小時候跟著爸爸媽媽去吃干鍋的時候,必點它。
他家還送了我們一壺免費的溫豆?jié){,口感沙沙的,好像是自己磨的。
我們留了一半裝在塑料盒子里,但還是吃撐了,我扶著肚子,覺得已經(jīng)走不動道了。
就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從干鍋店走出去到停車場,人家肯定要以為我是孕婦,一個吃撐了的孕婦。
顧唯安付了錢,拎著打包回家的外賣,還要扶著我,看他走路的步伐,我問他,“你也很撐吧!孔雀?!?p> “是的,我啃了太多的豬蹄雞腳了?!?p> “你不上電視以后,食量大增?。 ?p> “跟你在一起,沒有人能少吃一口,坐你旁邊就看見你嘴吧唧吧唧一刻不停地吃,我也跟著吃了不少?!?p> 我們剛走到門口,傾盆大雨,瞬間而至,嘩啦啦的雨聲響徹整個天際。
整個天空迅速的灰暗下來,像是畫家調(diào)好了鉛灰色顏料,往天空快速又均勻的潑灑。
我的心也跟著一下子沉郁下來,我最不喜歡陰雨天了,我張開手依偎在顧唯安懷里。
嘟嘟囔囔的道:“這雨什么時候停?。 ?p> 顧唯安抬頭看了看天色道:“估計要下好一陣子。”
我蹭了蹭他,“真想趕緊回家睡覺?!?p> “再等一會兒,雨小了我把外衣脫下來,我們頂著走過去?!?p> 雨聲助眠,再加上我剛才吃的太飽,顧唯安的懷抱又溫暖安全,我眼睛一閉一閉的,就差當街睡著了。
可朦朦朧朧間,我仿佛看見,吳薇站在我們對面,她陰沉沉的模樣,像一坨烏云一樣,飄在對面。
似乎有人用石頭或者秤砣什么的,壓著我的眼皮子,等我再睜開眼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一間教室里。
我轉(zhuǎn)頭看著身旁戴著黑框眼鏡,穿著像英雄牌黑藍墨水一樣顏色校服的男生。
到我們長大以后,現(xiàn)在的學(xué)生用鋼筆,早就不必扭開筆膽,一擠一擠的打墨水了。
他們買一只鋼筆,就送一排六到八只的塑料筆膽,寫完拿出塑料筆膽換上即可,方便極了。
我管現(xiàn)在以前用什么鋼筆干什么,現(xiàn)在最重要的問題是,老娘怎么會在一間教室里,旁邊坐著這位又是誰,前后左右烏怏怏的學(xué)生們又是誰。
我懷著巨大的疑問,拍了拍我旁邊同學(xué)的手臂,問道:“同學(xué)你是誰?!?p> “我叫趙延平,季夏你好?!?p> “你怎么知道我叫季夏?!?p> “你的名牌上寫著呢!再說了昨天大家不是做過自我介紹嗎?”趙延平聲音粗粗啞啞的,是那種變聲期男生特有的聲音。
“我昨天不是在拍婚紗照嗎?怎么可能來做自我介紹,”我化身女版咆哮帝,吼出這石破天驚的一句。
原本吵吵鬧鬧,各說各話的同學(xué)們,全都安靜下來看著我,仿佛我有那個大病似的。
旁邊同桌不可置信的看著我,結(jié)巴著道:“你你你你……瘋了嗎?”
我扯著他的衣領(lǐng)道:“這是哪兒,我為什么會在這兒,顧唯安呢!顧唯安那去了?!?p> 可憐趙延平這個班上最高的學(xué)生,被季夏瘋癲的行為,搞得都快嚇尿了,他現(xiàn)在所經(jīng)歷過最可怕的事情,不過是小時候,差點一個倒栽蔥從陽臺下甩出去,后來媽媽拼了命拉住了他,這是他從前的人生陰影之一,現(xiàn)在又多加了一個。
“班……班上,好像沒有姓顧的。”
聽到這一句,我起身沖了出去,看著銀色門牌上掛著的(高一一班),我蒙了,再看看里面一張張青澀懵懂,現(xiàn)在卻略帶驚恐的青春臉龐。
我轉(zhuǎn)頭就往樓梯口跑,后面?zhèn)鱽砭薮蟮捏@叫聲,“新同學(xué)瘋了,快去辦公室找老班。”
整個(高一一班)亂成一團,教室在三樓,我沖到一樓的時候,喘了口氣,又繼續(xù)跑了。
一邊跑,一邊看著這學(xué)校的建筑物,以及花草樹木,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從前根本沒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