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二喜給他煙土的往事,李福就恨得牙癢癢,想要教訓(xùn)一下二喜。
只是沒有找到二喜,卻見街道的另一側(cè),忽然跑過來兩個差役。
此時那兩個差役,已是氣勢洶洶地奔到近前,架起從地上爬起來的煙鬼就走。
那個煙鬼還在拼命掙扎,拖著身子不肯離開,大聲嚎叫著:
“干嗎抓俺,俺又沒犯啥王法,殺人啦……”
差役不耐煩地扇了那人兩巴掌,讓他閉嘴,說到了地方,你就知道犯啥王法了。
不遠處看熱鬧的李福,扭頭之間,忽然發(fā)現(xiàn),二喜和順子站在一起。
倆人身前,還有個身穿長衫馬褂之人,這人李福不認識。
不過很顯然,那兩個差役是順子他們找來的,幾個人正瞧著這邊的動靜。
見是熟人,李福顧不得找二喜的麻煩,過去想要跟順子打招呼。
走至近前,就聽到順子對穿長衫那人說道:“四哥,可想好嘍,這一進去,少不得要吃些苦頭!”
此時,恰巧李福走到近前,滿臉堆笑著跟順子打著招呼。
“滾一邊去?!?p> 順子似乎心情不好,瞪了李福一眼,這般呵斥了一句。
李福頓時漲紅了臉,顯得很是尷尬,笑容僵在臉上,卻也沒敢吱聲。
就在他進退兩難之際,二喜過來拉著他就走,說請他喝酒去。
身穿長衫之人正是趙四,這會兒他隨口問了順子一句,這人就是那個李福?
順子說是李福。
趙四就沒再理會,而是看著那個煙鬼被幾個衙役,連打帶罵,拖著走去了縣衙。
那個煙鬼趙四認得,不是別人,正是大姐夫王昭才。
趙四是順子找來的,順子是被二喜火急火燎,從溫柔鄉(xiāng)里喊來的。
當時,順子還有些惱火,就要對二喜發(fā)脾氣。
二喜連忙解釋了一句,“破褡褳打了四爺?shù)娜耍悄欠N比較近門的親戚……”
聽二喜這樣一說,順子頓時沒了脾氣;
“你狗日的沒看錯?”
“那人俺認得,絕不會錯,應(yīng)該是四爺?shù)拇蠼惴颉!?p> 二喜這般篤定的說道。
聽了這話,順子不在猶豫,舍了懷里的姑娘,連忙整理衣衫,讓二喜先過去照應(yīng)一下,他則直奔善緣當鋪而去。
見到趙四,只說了個大概經(jīng)過,趙四就都明白了。
吩咐順子知會縣衙拿人,他要讓大姐夫去牢里戒煙。
“縣衙的差役,記得要打點一下,特別是牢頭,別難為了大姐夫?!?p> 順子答應(yīng)著,道:“放心四哥!早都打點好了,里面還有幾個自家兄弟?!?p> “還有,吃的用的都送進去,啥時候姐夫把煙隱戒掉,啥時候再弄他出來。”
趙四也是最近才知道,大姐夫染上了煙癮,他想幫姐夫戒掉煙癮,就想出這么個主意。
看著大姐夫被衙役拖進了縣衙,趙四這才轉(zhuǎn)身,氣哼哼地直奔茶館走去。
順子看出他的情緒有些暴躁,連忙跟在了身后。
趙四氣沖沖地走進茶館,直奔破褡褳的桌子,沒有理會站起來的破褡褳等人,而是抓起桌上的破褡褳,甩手扔出窗外。
頓時,白花花的銀洋撒到了地上。
破褡褳幾個人愣了下神兒,卻沒人敢吱聲,也沒人敢出去拾褡褳,幾人耷拉著腦袋,站在四周。
現(xiàn)在趙四恨死了這福壽膏,大姐夫王昭才他是知道的,那也是家財萬貫,富甲一方的大戶人家。
他小的時候,沒少吃了大姐夫送來的糖果,而且,他每次挨爹的揍,大姐夫只要趕上,都是不顧命地護著。
誰能想到,這才幾年功夫,竟然讓這大煙土,折磨成了這樣。
越想心里越生氣,抬手一拳砸在桌面,打斷兩條桌板,桌面上多出個窟窿。
茶館里的茶客們,聽到這邊鬧出的動靜,伸著脖子朝這邊張望,離得近些的茶客,見勢不妙,已是在悄悄地往外溜。
順子小心翼翼地叫了聲四哥,勸他坐下消消氣,親自過去提了壺茶,使了個眼色,破褡褳幾人退了出去。
順子這才勸著趙四,道:“四哥!先消消氣,大姐夫這件事兒,絕對是個意外,這次戒掉也就是了。”
邊勸說邊給趙四倒了茶,看他臉色有所緩和,暗自松了口氣。
接著說道:“這買賣攥在咱的手里,擴散的范圍還小些,都知道福壽膏不是啥好東西,可也沒逼著誰用不是?!?p> “再說,如今這縣城,多少雙眼睛蹬得溜圓,盯著這塊肥肉呢!這買賣咱要是不做,其他人也會接手……”
“那些個雜碎們,都是只圖利益,必定禍害更多的人……”
順子的這番勸解,讓趙四的情緒平復(fù)許多。
只是依然有種負罪感,意識里,還是認為是自己害了大姐夫。
他要盡力補償一下,于是,讓順子把縣城的那處宅院,收拾出來,他要接大姐和幾個外甥過來住。
順子哼哈答應(yīng)著,問要用那一處院子,賭錢的那處,還是另一處?
趙四想了想,道:“就用李福的那一處吧,寬敞。”
順子點頭答應(yīng)著,趙四接著說道:“還有,去王莊走訪一下,大姐夫家的地都賣給哪家,能贖回來的盡量贖回來?!?p> 聽了這話,順子有些作難;
“莊戶人家收到田地不容易,怕是不肯出讓呢。”
“想想法子,能贖回來多少是多少?!?p> 趙四的態(tài)度堅決,表現(xiàn)出毋庸置疑的樣子。
順子答應(yīng)著知道了,盡力將這件事情辦好。
交代完這些之后,趙四已是起身,走出茶館往縣衙方向而去。
他是有些不放心大姐夫,要親自去縣衙打聲招呼。
順子沒有跟趙四走,他在窗前張望了一下,破褡褳?zāi)菐讉€人見了,已是迅速圍攏過來。
看到垂頭喪氣的幾人,順子沒好氣的罵道;
“你們幾個,他娘的都豬腦子,是吧,不是早給你們交代過的……”
破褡褳幾人覺得委屈,七嘴八舌辯解著,說沒記住體貌,下次一定留神。
“放你媽的屁,還想有下次……一個個的,眼睛都他娘的長腚上去了。”
破褡褳幾人耷拉著腦袋,不吭聲。
順子氣囊囊的走了,沒忘記去茶館的柜上付錢,賠人家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