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相序碼
李峰沒有見過現(xiàn)實中的神族,他對兩外兩大族類的概念定義,全部來自有限的書籍記載,和偶爾出現(xiàn)在電視報道中,每一次的報道,便是殺戮,便是死亡和鮮血奔流,但是硅基和氮基生命體和碳基生命體的天敵關系,他還是清楚至極,消滅他們是每個人族好男兒的責任與義烏,無論是那個階層的人類都有著統(tǒng)一想法。
然而,李峰只是一位剛剛打通第八門的入門級武者,不要說去消滅他們,估計他連軍隊報名門檻都通過不了吧。
現(xiàn)在讓他擔心的是,一旦別人知道了,他身體里有一只高階神族,自己一定會被人毫不留情地就地轟殺,轟的連渣子都不剩,在那些高階的機甲戰(zhàn)士眼里,他區(qū)區(qū)一名開通八門的上不了臺面的低級武者,連舉槍的力氣都不愿多花。
說不定,會把自己直接抓去地底深處的實驗室,化作科學家的標本已供研究……
他不自禁地一個哆嗦,心“砰砰”亂跳,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連忙停止這些可怕的猜想。
晃晃悠悠的,一連兩天,李峰都不在精神狀態(tài)。
“馬連良他怎么樣了,還沒有緩過勁來嗎?”張鵬自從馬連良被無名攙扶走后,就再也沒有見到他本來了。
那天,是他那好兄弟最為黑暗的一天,連他都沒有想到,那么厲害的馬連良,會敗在那樣的一個無名小卒手里,李峰這個名字,也是在那一刻,進入了他的視野,也引起了很多人包括他的關注。
奇怪的是,兩位選手,一人把自己關在小黑屋里,不吃不喝,要不是過個把時辰還能隱約聽到一點響,張鵬絕對會破門而入,要他說,馬連良就是太傲骨,心氣比天還高。也正好借此事件,狠狠地敲打敲打,如果能把他打醒了,他日后的成就,那才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昨天已從團長哪兒聊起過,連趙展鵬那等人物,都在對馬連良贊不絕口,一方面是對一套自身的實力的認可,另一方面,則是他自身養(yǎng)成的三分“惡氣”,張鵬不懂什么叫惡氣,卻也明白,團長口中講出來的絕非是尋常惡人的那種狠氣。
過剛易折,過柔則靡,對馬連良的了解,他要是認第二就沒有人敢認第一,包括他的父母族老,他的壓力很大,導致他性格有些孤僻,不善言辭,就是這樣狀態(tài)的他,養(yǎng)成了變態(tài)般的嚴于律己性格,太過剛強。
其實每個見到他人的第一映像,若要用一句話形容的話:“此子全身每塊肌肉都充滿了攻擊性的凌厲!”
久而久之,就成長這般狀態(tài)。極端自負的性格下,沒有一點可承受挫折的緩沖區(qū)。
還有一件事張鵬也不明白,李峰贏得第二場比試,第一場僅僅落后一分輸?shù)舯荣?,從整天趨勢來看,他目前的綜合實力,比對手略強。
這種事放在之前默默無名的他身上,不說別的,起碼不是他現(xiàn)在失魂落魄的樣子。
搖了搖頭,張鵬自己實力在軍中也是能排的上號的人物,多年的戰(zhàn)場熏陶,使得他很早就褪去了桀驁不馴。
真是奇了怪了,這兩人怎么都跟中邪了一般,一天里,雙雙失常。
一連兩天,李峰再也沒有入定冥想,去到腦海。
他此刻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這只自稱為鬼的她(他)到底要干什么?
這才是他的真正恐懼來源。
李峰很快發(fā)覺,自己的生活變得糟糕無比,毫無規(guī)律。對于一位只不過立志只想干飯為主的李峰來說,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他最終下定決心,要和那只鬼好好談談。
和上次一樣,鬼悠閑的盤旋在那株金色幼苗的上方。還是一身銀色袖袍,看到李峰,她(他)笑了,在銀霧纏繞間的笑容,卻讓李峰感覺到他邪惡氣息,關于鬼到底是不是氮基生命體的高階神族的想法不可遏制地冒了出來。
傳說神族是有生命無體溫的,李峰很想裝作摔倒,然后一個不小心撲過去,在他這個想法還處于啟蒙階段時,他愕然發(fā)現(xiàn),這個在他心里誕生的計劃,泡沫一樣咻的炸開。一點痕跡都不留,有過具體步驟和想好的借口,一絲一點地消除,直至最后,他一臉茫然的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不知道自己要干嘛?
約莫十來分鐘,反應過來的李峰心中一顫,他并不缺乏勇氣,但是當對方處于絕對優(yōu)勢下,能夠把他當玩偶般的隨意控制,去表現(xiàn)勇氣這種愚蠢的行為,他可不會干,忽然注意到鬼身下的那株金色幼苗,不過半寸高,頂尖生出雙葉,迎著朝霞沐浴在銀霧里,平添著幾分神秘色彩,待他目光不經(jīng)意的掃過金色幼苗頂上的那兩片葉片紋路,他不禁大吃一驚。
建木!
這是一棵樹的雛形。
這可不是瓜果蔬菜類的幼小嫩苗,雖然這株看起來頗為類似。
起初李峰還以為是腦海里里那顆序碼神樹上結的果子成熟了后掉在地上經(jīng)過生根、發(fā)芽所長出來的,又因為是土生木得大道規(guī)則,顏色為金也在情理之中。
“怎么了?最終還是耐不住想和寡聊聊?”懶洋洋的聲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底下那株建木幼苗在做怪,李峰總覺得鬼的聲音中透著一股透骨的陰寒,能輕一點滲透進他的骨頭里。
李峰平復了一下心情,臉上堆滿了討好般的笑容:“您看,您看看,我修為這么低,全身瘦的只剩下了骨頭,也沒有幾兩肉,不好吃的,硌牙?!?p> “吃?”鬼突然笑了起來,肆意而猖狂,她(他)捂著肚子,不顧形象地肩膀劇烈抖動著,睜開深紅色的右瞳突然道:“說起好吃的人肉啊,唔,時間有些久遠了,比較好吃的人肉,那可是大有講究,十三四歲的少女少男最好,肉嫩骨酥,晶瑩飽滿,并且,體內(nèi)的垢物也沒有,吱吱……”
聽得李峰心驚肉跳,勉強保持面目神情鎮(zhèn)定,微笑地說道:“是啊是?。∧词遣皇菗Q個地方???我這水淺,可養(yǎng)活不了您這尊大魚。”
“換人?”鬼歪著頭,盯著他說道:“怎么,你不樂意是么,感覺我占了你的地方?”
被鬼越來越深紅色的右瞳直勾勾地看著,李峰心里寒氣直沖天靈蓋,急忙雙手亂搖,解釋道:“不會,不會,您能來我這寒酸的地方,那是蓬蓽生輝,這是我的榮幸呀,榮幸!”邊說邊聳拉著腦袋。
似乎對李峰的這個回答很滿意,鬼收回來目光,狹長紅眼重新回歸到額前銀色發(fā)絲劉海后,隱匿了起來。隨后嘴里漫不經(jīng)心地問起來:“你這地方同輩的人族有幾個烘爐境,二十個?”
李峰木然搖頭。
“十個?”
李峰繼續(xù)搖頭,同時目光呆滯,不明鬼所以。
“三個總該有吧?!”
李峰終于忍不住了,覺得鬼是在那他開玩笑,明明白白的捉弄他:“一個都沒有,整個東源部,上至部長大人下到耕地農(nóng)夫,我這一輩的人,達到烘爐境的人,一個也沒有,甚至,任通二脈的人也沒有,我只聽說過,有幾個核心的員工,達到了一階!”
紅色右眼隱藏在銀色劉海后的鬼第一次露出愣神的表情,不像是特意做出來的樣子,這讓李峰有了得意感。
鬼搖頭嘆息著:“難怪??!”
李峰險些吐血。
鬼重新睜開眼睛,目光重新落在李峰身上,上下打量一翻,手托著下巴,自言自語道:“身子板真夠弱的,咦?”
對方像審視一件物品似地對自己評頭論足,讓李峰心中很不是爽,但是鬼的那句“咦”卻讓他心陡然一跳。
“有問題嗎?”他不由急聲問。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并不正常,無論他干下去多少食材,多少米粒,他的這個干癟的種子般的身體,始終無法撐起來,還有那烈焰灼燒下的夢,這一切的一切,像極了那臺破舊不堪地老式電視劇播出的影片中的主角。
鬼揚起頭,額前銀色頭發(fā)幾乎遮住他左邊半張臉,沒被擋住的另一只赤紅左瞳看了一眼李峰的臉和身子,嘴角一邊上揚:“沒問題。”
“好了,你雖然很爛,但也沒爛到無藥救?!惫砘謴蛻醒笱蟮恼Z氣。
“我想問的是……”李峰決定和蒲攤牌,他想搞清楚鬼到底想做什么。
“哦,對了。”蒲打斷左莫,他瞇起血紅色左眼,薄薄的嘴唇向一邊挑起:“【三相序碼】開始練了吧。怎么樣,效果還不錯?差點忘了告訴你,【三相序碼】好是好,可就有一個毛病。”
左莫心臟猛地一跳,他有不詳?shù)念A感。
“【三相序碼】一旦開始練,就不能停,據(jù)說,三天沒煉到一相碼的地步,就會有點小問題?!?p> 他揚起右手,攤開五指,嘴角挑得更高,鮮紅的瞳孔仿佛更加鮮艷:“其實只是一些像血脈逆沖這類小痛。唔,你知道么,以前我有一個很有創(chuàng)意的朋友,他掌管刑獄?!?p> 蒲像講故事般,娓娓道來。
“有一次,他遇到一個很硬氣的刺頭。他想盡辦法,都撬不開這家伙的嘴。他便從我這求去這部序碼初解,他派了一個手下,偽裝成犯人,接近這家伙。然后呢,通過他手下的嘴,把這部法訣傳授給他。唔,你要知道,我一直很佩服他,有創(chuàng)意,又有耐心?!?p> 他帶著幾分興奮道:“可惜那名犯人天賦不行,三天,硬是沒煉成一相,唔,我一直覺得,肯定是我那朋友故意漏了一兩句?!?p> “后來呢?”李峰顫聲問。
“后來?”鬼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第三天后,他招了,不過我那朋友心軟,沒有殺他。一口氣吊了一個月,每天都求我朋友殺他。聽著那么細膩婉轉的哀嚎,多么享受的事??!據(jù)說他死的時候,噢,腦漿就像煙花一樣炸開,漂亮極了。”
徹骨的寒意沿著李峰全身蔓延。
他可憐的神經(jīng)就像被壓迫到極致的彈簧,所有郁積的怒火,轟地一下子點爆,他當場失去理智,嚎叫著朝鬼撲去。
“你這個變態(tài)惡鬼!老子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