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瑤給養(yǎng)老院交了辭職報告,領(lǐng)導表示惋惜,很快就一年了,十個轉(zhuǎn)正名額不去爭取嗎?安瑤凄苦的笑了笑,千頭萬緒,哪里還有心思管他轉(zhuǎn)正不轉(zhuǎn)走。而且自己這種三天兩頭請假的主怎么可能轉(zhuǎn)正?想起一年前安瑤為了進養(yǎng)老院付出努力的時光仿佛剛剛過去,只是如今一切已是物是人非。
安瑤去了康復中心,主治醫(yī)生跟安瑤聊了許多,千金的生命體征一直很平穩(wěn),但究竟是什么原因?qū)е禄杳哉娴牟缓谜f。主治醫(yī)生提到最近聽說美國有一種新的療法,據(jù)說對千金這種病人很有效。只是具體怎樣,不敢確定。不過醫(yī)生給了安瑤那家美國醫(yī)院的網(wǎng)址,讓安瑤自己去咨詢一下,也許會有一線希望。
下班時胡大偉接到了安瑤的電話。胡大偉感受到了安瑤的疏遠,他說不清楚,他無數(shù)次想靠近安瑤,但安瑤總是忽遠忽盡。出事之前,他以為終于靠近了安瑤,可是出事之后才發(fā)現(xiàn)安瑤又開始疏遠自己。
兩人約到了一家茶舍,安瑤點了龍井,這是極品龍井。茶葉扁平光滑,挺秀尖削,勻整,勻凈,色澤為嫩綠呈定光色。泡的茶香氣馥郁持久,湯色嫩綠明亮,滋味甘醇鮮爽??墒前铂庍€是喜歡有些劣質(zhì)的龍井的那種苦味,她的生活太苦了,任何甜美的東西她都已經(jīng)嘗不出滋味了。反而是那種澀澀的苦味還能提醒她自己真實的活著。
“胡警官,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又來打攪你了?!卑铂幍恼Z氣客氣而疏離,胡大偉很是無奈。他已經(jīng)不知道該如何靠近安瑤了。
“安瑤,何必跟我這么客氣?!焙髠ジ杏X有些郁悶,卻又不知如何發(fā)泄。
“胡警官,我想問問案件的進展?!?p> “安瑤,現(xiàn)在巨鹿財富的案子很敏感,因為涉及的金額過于龐大,上頭非常重視,但現(xiàn)在相關(guān)責任人找不到,我們也有些有心無力?!?p> “他們應(yīng)該都去了美國吧?!?p> “童向陽的出境記錄我們有,他的確回美國了,我們聯(lián)系了那邊但一直沒有他的消息,這屬于跨國案件,非常麻煩,而且沒有引渡協(xié)議,總之,很麻煩?!?p> “那程天宏與苗彤彤有消息嗎?”
“安瑤,程天宏與我們的案件有關(guān),我們調(diào)查過,他沒有出境記錄,至于會不會偷渡,目前沒有確鑿證據(jù)。而苗彤彤是屬于刑事案件那邊同事負責的,我只聽說苗彤彤在案件發(fā)生當天離境了?!?p> “哪里?”
“希臘。”
“安瑤,你不要負擔那么大,你要相信我們警方,所謂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我們絕對不會放過一個犯罪分子?!?p> “可是,他們都不在境內(nèi)你們能怎么辦?”
“安瑤,你放心,我們會跟當?shù)鼐浇簧?,但這個過程會漫長一些,畢竟要辦理的手續(xù)很多,不是很快就能解決的?!?p> “胡警官,我知道了。謝謝你跟我說那么多。會不會違反你們的紀律?!?p> “沒事,這幾個人離境幾乎人盡皆知,不算透露什么消息,而且你是受害者,我們也有義務(wù)保護你的安全?!焙髠ズ懿幌矚g跟安瑤這樣公事公辦的語氣聊天。
“安瑤你身體怎么樣了?千金呢?恢復的如何?”
“謝謝你,我挺好,千金還是老樣子?!?p> “我這幾天太忙了,抽時間我去看看千金還有一諾?!焙髠ドn白無力的解釋。
“不用,您那么忙?!卑铂幵谛睦飮u了口氣,是啊,親生與非親生一下子比較就出來了。她知道胡大偉很好,但那兩個孩子終究與他沒有血緣關(guān)系,他根本無法像徐子洋一樣每天去看千金,也不能每天盡可能推掉不重要的工作,只為好好照顧情緒不佳的一諾。
想比較而言胡大偉比徐子洋出色許多,無論是人品還是長相,亦或是家庭背景,畢竟徐子洋那對不靠譜的父母給徐子洋減分太多。但比起對兩個孩子的心疼程度,顯然徐子洋做的更好,而且是真正發(fā)自內(nèi)心,不是為了安瑤而善待兩個孩子。
安瑤三十多歲了,又經(jīng)歷了種種變故,不會天真的有情飲水飽了。她需要考慮的太對、太多。而愛情已是最不需要考慮的了。
“胡警官,我今天來是想請教您一些事情的?!卑铂幒攘丝诓?,滿嘴清香。
“我們之間真的無需如此客氣?!?p> “我想問問如果被威脅怎么辦?”
“安瑤,有人威脅你嗎?”
“不是我,我就是設(shè)想一下,如果被威脅敲詐了該轉(zhuǎn)怎么辦?我這些日子運氣不好,誰知道會不會碰上什么倒霉事情。”安瑤說的輕描淡寫。似乎真的事情與自己無關(guān)。
“哦,這樣啊。那如果真的被威脅敲詐了最好的辦法就是報警?!焙髠セ卮鸬暮苷J真。
“可是如果對方魚死網(wǎng)破,把一些照片啊什么的散出去了怎么辦?”安瑤繼續(xù)追問。
“所以更要第一時間報警。因為警方會第一時間控制對方,不讓更對不利的東西流傳出去?!?p> “可是那些東西,比如不雅視頻照片到了警方手里會不會流傳出去。”
“安瑤,這些東西只會內(nèi)部用于審理案件使用,而且如果是一些涉及受害者隱私的事情我們都會替受害者做好保密工作的。就算是案件結(jié)束,這些東西也會隨卷宗一起封存,一般人根本沒有機會看到,又怎么會流傳出去?!焙髠ソ忉尩南喈斈托摹?p> 安瑤內(nèi)心開始激烈的掙扎,要報警嗎?安琪手里的那份錄音應(yīng)該可以作為證據(jù),可是鐘翠明即使被抓了起來,那些照片還可以從她兒子鐘鳴飛手里流傳出去。倒是父親的名譽還是會受損。一起告?不可能,他們手里沒有任何鐘鳴飛威脅他們的證據(jù),而鐘翠明一旦被抓,肯定會抵賴,就算賴不掉鐘翠明也會一力承擔,絕不可能把鐘鳴飛供出來。那依然是后患無窮。怎么辦?應(yīng)該怎么辦呢?
“安瑤,其實是人都有弱點,威脅別人的人也會害怕被別人威脅。因為他們更熟悉其中套路與利害得失。所以你要相信那些威脅敲詐他人的人自己本身就心虛。你如果報警,真的不是每個人都有魚死網(wǎng)破的決心。畢竟是人就有弱點,他也會有關(guān)心的人在乎的事。這些都會讓他們做壞事時三思而行。隨意,安瑤無論遇到任何事,第一時間都是報警!”
安瑤默不作聲,突然有所醒悟,每個人都有弱點。鐘翠明的弱點是什么?無疑就是她引以為傲的兒子,那她的兒子鐘鳴飛有沒有弱點呢?安瑤笑了。那么愛惜自己羽毛的人當然弱點更多,他好不容易考取的公務(wù)員編制、他的女朋友。反過來如果有一個有案底的母親,鐘鳴飛的公務(wù)員之路又能走多遠?
安瑤醍醐灌頂,匆忙的告別了悵然若失的胡大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