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翻船了呢?”
維克托對老大這種心理嗤之以鼻,他身后跟著兩個打手,開心地轉(zhuǎn)著手里的牢房鑰匙。
那種可怕的……傻子,留著干什么?
維克托想著,伸出舌頭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上次那個商人年輕的小妻子聲嘶力竭的掙扎還猶在眼前,而這次這個黑發(fā)女人不由讓他神經(jīng)大動,極度興奮。
想起老板那輕蔑的態(tài)度,維克托的步子更快了一些——感謝創(chuàng)世神,伊萊克斯在上,讓他有一個好哥哥,有一個征服懲戒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的機會!
向地底延伸的簡陋旋梯盡頭,鐵制的牢門欄桿后,灼耿正“瞻仰”著“無比神秘”的金龍,那是老板不知道藏在哪的、未被收繳幸存的一枚。
“麗雅小姐,好久不見了!”
維克托的笑聲不知有多放肆。
旋即他反感地看了一眼一旁老老實實的灼耿,這里沒有多余的牢房,要不是老大說留著他說不定還有用,自己真想一了百了現(xiàn)在就弄死他。
正興高采烈觀察瞻仰金龍的灼耿的老板見到維克托,站起身來高興地上下擺擺四根手指回應:
“嗨,維克托。”
兩個打手面面相覷,這男人不會有病吧?而且還傳染?
維克托很是愕然,他拿出一把有三角缺口的小刀,隔著鐵欄在老板面前晃悠了兩下。
那小刀刀身通紅,刀背卻是一線黑色,鋒刃處又閃著不自然的寒光。
“我知道你是個厲害角色,但是沒有這個,你又能怎么樣呢?”
女性力氣羸弱的刻板印象存乎很多人心中,維克托也不例外,他認為所有在武力方面有所建樹的女人都不過是借助了某些獨特的技巧。
于是他打開牢門,縮在兩名壯漢背后,還把兵器放的遠遠的。
沒想到,老板笑得更開心了。
維克托疑惑不解,但只當她是故弄玄虛:
“好好擔心你的命運吧,等我好好享用完,你會被賣到城里最銷金的地方去侍奉那些又丑又老的老爺?!?p> 不少女人會被這些話嚇得痛哭流涕,甚至跪地求饒,維克托很期待看到這一幕。
但沒有。
“夠了!”
維克托氣憤地打落灼耿手里的金龍,發(fā)泄著自己快要迸發(fā)的不滿。
“該做些樂子讓我高興高興了!”
老板看著表情有些委屈的灼耿,眼中寒光一閃,翹挺的鼻梁邊生出一些飽含怒氣的褶皺,“事實上,你們忘記收繳我的武器了。”
“什么武器?”打手緊張地回頭,卻看到兵器好當當放在原地。
灼耿不悅地輕掙了一下有些阻礙他去撿起金龍的鏈銬。
“沒關系,弄壞束縛你的東西,我給你更多金龍?!崩习遢p輕念著。
起初維克托還覺得是小女孩心存幻想的夢囈,直到清脆的鐵鏈崩碎聲直沖進腦門,他才察覺這是女巫的索命魔咒。
像是雜耍團里的大力士表演如何蠻橫地扯斷麻繩一樣兒戲——灼耿腕邊的經(jīng)脈微微暴起,就已經(jīng)沒有什么阻擋他去……撿那枚金龍。
如遭雷劈維克托。
視財如命好灼耿。
老板嘴角上揚,陡然抬腳踢在一名打手襠部。打手吃痛低頭那刻,老板已經(jīng)架好鎖鏈做陷阱,恰好“接住”打手送上來的脖子:
她抓住鎖鏈,兩臂交織,然后疾速旋轉(zhuǎn)柔韌的腰身背住打手,借助對方的重量將其倒摔出去,這個過程行云流水。
維克托早在意識到真的翻船了的瞬間就跑路了,嘴上還不忘大喊“來人”之類的救命話語,放佛他才是本該被動手的那個。
灼耿對這邊的打斗仿若不覺,直到老板解決掉第二個敵人,他也在悉心照顧著自己的金龍寶寶。
“怎么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老板對灼耿手中那枚,相當窮苦人家一月生活費用的硬幣顯得視如敝屣。
“走啦?!?p> 不過相反,老板對這個自己在雙足飛龍巢穴撿到的男人愈發(fā)的好奇。
灼耿似乎想捧著金龍,卻發(fā)現(xiàn)這個小家伙實在是太過小巧,于是只能好好放在掌心。他亦步亦趨地跟在老板身后,可沒走兩步,就不小心撞到一個柔軟的身體上。
老板嘆了口氣,看來自己看不起錢,卻不能沒有錢:
面前,維克托帶著一大幫兇神惡煞的打手出現(xiàn)在這里,使她不得不停下腳步。
老板最初不懼當?shù)睾趲偷脑蜃匀皇亲约菏值紫露际堑都馓蜓娬嬲碌膫虮?,不是止于拳肉的打手?p> 但起碼也得出了這門才行。
“那個……你想不想要更多呀?!崩习逭f這些話時有些莫名的羞恥感。
灼耿琥珀色的眼睛里一下發(fā)光發(fā)亮。
“一二三四五……”老板點著對方的人頭,然后索性說道,“不數(shù)了,五十個金龍,帶我出去!”
聞言維克托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卻被不知哪個想借著人多勢眾就沖上去的家伙擠到前面來。
昏暗的燈火搖曳著眾人的影子,狹長的甬道里,高大的灼耿像是古墓里守衛(wèi)身后沉睡公主的復蘇騎士,一步步逼近企圖染指這千年寶藏的歹徒。
……
蘭德帶著巴洛等人以及臨時花錢買來的幫手們急匆匆沖到野狐貍地頭時,正目睹灼耿抓著一個壯碩打手的脖頸。這個放在擂臺上也許會是拳擊好手的家伙被他提在半空,竭力想掰開掐住自己的那只手,如同垂死掙扎的待宰羔獸。
破亂不堪的現(xiàn)場是半扇不知道被什么恐怖東西打飛的精裝木門,以及一堆——沒錯,就是“堆”,一堆從旋梯無序排列到門口的,躺倒在地、或呻吟或暈眩的打手。
“這……”比利扯了扯花領子,感到有些難以呼吸。
老板聳聳肩,紅辮根躲在背后,臉上一副我人畜無害的樣子,“不是我做的?!?p> 灼耿說不上受了什么傷,起碼看起來臟兮兮的,對剛“大戰(zhàn)一場”的樣子保留了起碼的尊敬。
“競爭對手太強,放棄吧小伙子?!卑吐遄哌^來,刻意地嘆口氣,然后老成地拍拍比利的肩膀,害得比利不知是怒還是羞得耳根發(fā)紅。
“野狐貍沒見著?!碧m德凝重地瞅了一眼灼耿,朝老板道。
老板微微蹙眉,“黑幫勢力盤根錯節(jié),野狐貍能在這個小鎮(zhèn)做到這種程度,肯定背后還大有人在,我們又不是來伸張正義的?!?p> “走吧?!卑吐迮呐钠ü墒瘴?。
一行人正要走,老板忽覺背后有襲擊,正要靈敏避開,卻被一只大手鉗住。
灼耿眼巴巴看著黑發(fā)女人,期待她立即實現(xiàn)諾言。
“……”
老板欲言欲止,覺得好像跟這個人說不通什么道理。
“嗯,我們?nèi)ヒ粋€地方,到了那我就給你,怎么樣?”
灼耿不為所動。
老板不由得扶額,她用手背碰了碰巴洛,道:“有錢嗎?之后還給你。”
其余四把小刀倒是在起先野狐貍招待他們的房間的桌上找到了,被收走的金龍卻一個沒落著。
巴洛不明所以,拿出一枚印有浦蘭王四世半身像的銅幣。
老板心虛地瞥了瞥灼耿,果然,灼耿的眉毛把大大的、貓科動物般的眼睛都擠小了一些。
“金龍,有金龍嗎?”老板補充到。
可是周圍人你看我我看你,竟然湊不出一枚世界通行的金龍……
一旁的比利揚了揚眉毛,正是老板一籌莫展之際,覺得自己已經(jīng)能適時登場了,便從懷里摸出一枚不太新的盤龍金幣。
眾人都顯得很是詫異,大罵比利藏私。
老板深邃地看了比利一眼,只是道:“會還給你的?!?p> “不,不用?!笨粗壤狡鹊臉幼?,巴洛快活地笑起來:
“拿自己的錢給別人養(yǎng)——哎呦——”
老板用鞋尖打斷了巴洛的話。
……
鎮(zhèn)外不遠,一隊人馬正浩浩蕩蕩朝小鎮(zhèn)方向趕來。
“頭兒,前面就是河間鎮(zhèn)了,我們休整一下?”黑色鎧甲上滿是破敗戰(zhàn)痕,身后巨盾更有一處大大凹陷的騎士馭馬來到為首者身旁。
隊伍的領頭人也是一個披著古樸銅色鎧甲的騎士,不過他此時仍戴著覆有面甲的頭盔,令人看不見虛實。
“嗯?!?p> 一只雄鷹振翅擊空而過,視野隨之拉遠,就能看到隊伍后續(xù)每個人都沾染著或多或少的血漬,這些還沒來得清潔的痕跡,以及傷員的呻吟,都憑添了一種肅殺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