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軍這是要干什么,撤了?”
“偵察隊的兄弟冒死靠過去得到的消息,錯不了?!?p> 馬括有些躍躍欲試,他想趁著這個機會,再追擊一波官軍。
雖然說單子盧經(jīng)過上次的教訓肯定會有所防備,但是放著這么大好的機會看著官兵走,馬括實在做不到。
“召集所有人,準備跟上!”
“副將,咱們的傷亡也不小,要不就算了?”
馬括濃眉一瞪:“說的什么話!泥糊的官兵你怕什么?!”
“可...”
“我知道死了不少弟兄,但官兵比咱們傷亡更多,現(xiàn)在不抓住機會,讓狗日的單子盧跑了,以后會死更多的兄弟!”
馬括打出了真火,不只是因為被官軍打傷,隨其一起沖陣的第一排精銳兄弟回來的只有三十人不到!這些人都是和馬括一樣,在四年前被朱朝先收攏而來的淮北流民,每一個,都情同手足!
他從朱朝先手里接過這五十弟兄的性命,沒過幾天,就死了近一半,現(xiàn)在還是打地方綠營,若是未來與滿洲八旗對上,自己與這三百多老弟兄,能有幾個活著看到恢復中原?
馬括自打醒來后一直沒有出聲,憋著滿肚子的滔天怒火,就是等待時機,眼下出兵追擊,痛打落水狗的時候,誰敢攔他?
“娘希匹的,是帶卵子的爺們,就都跟老子下山,給死去的弟兄報仇!”
馬括奮聲大喝,被他這么一鼓動,滿山頭的男人都跟著大叫起來,喊聲震徹山谷。
遠在數(shù)里之外正指揮部下收拾營帳輜重,準備撤退的單子盧心頭一顫,目光略有訕訕之色的瞥了一眼大洪山方向。
“怪哉,難道是我聽錯了?”
他自言自語一句,沒想到半袋煙的功夫,就有親兵疾步跑來向他報告。
“馬瘋子下山了?”
單子盧一聽,頓時驚訝不已,須知距離上次那場夜襲也不過過去了四五天時日,以這些天他的觀察來看,大洪山匪寨都沒看到過馬括的身影,料定肯定是受了傷的,不論中槍中箭那可都不是三五天就能將養(yǎng)好的。
“真是個瘋子!”
他不敢怠慢,生怕晚一秒鐘就走不掉,馬括的兇狠勁單子盧算是見識過了。
這不,騷動沒過一會兒就從綠營邊緣傳到遍了全軍,距離大洪山近一些的官兵甚至有的雙腿發(fā)抖,扔下武器狂奔起來。
“轟!”
單子盧一手把著火槍,一手豎起鋼刀冷眼掃過一眾綠營官兵。
“膽敢動搖軍心者,一律就地正法!”
被他這么一唬,再加上單子盧的親兵大隊趕來,將槍口對準這些綠營,并且堵住了他們的退路,如此才算暫時將動亂給壓了下去。
“鎮(zhèn)標先撤,親兵隊居中,剩余人馬殿后,有序撤退,不然這就是下場!”
大洪山,蜿蜒山路上煙塵四起,一隊十幾個騎手縱馬疾馳而過,轉(zhuǎn)瞬間就下了山直撲駐扎在山谷里的清軍。
領(lǐng)頭的人正是這支隊伍的主將,馬括!
騎兵速度飛快,幾里地不過是十分鐘的功夫,所以當馬括帶著這十幾個猛士奔至綠營官兵大營前時,甚至單子盧還沒整理好隊伍東撤。
“哈哈!狗官單子盧,你馬爺爺來取你狗命!”
說完,馬括就緊拽韁繩,人馬合一立在原地,馬鞍上插著的早已裝好彈藥的火槍一提,就在人群里瞄了起來。
可憐單子盧根本沒想到馬括會這么快就到,待他發(fā)現(xiàn)的時候,馬括的槍口已經(jīng)對準他了。
“大人!”
身邊親兵一個猛撲,將他撞倒在地,與此同時,清脆槍聲響起,一道黑色鉛彈在單子盧的目光里瞬間飛過。
“呼,呼!”
他仰頭急促呼吸著空氣,一把抹去臉上的粘稠鮮血,單子盧正了正頭盔站起。
“射擊,射擊!”
太猖狂了,太猖狂了!
單子盧承認,他是怕了,馬括是個瘋子,是個不怕死的瘋子,只十幾號人就敢騎馬來到自己大軍陣前,還差點隔著老遠射殺自己,這樣的瘋子,跟他打完全得不償失。
何況,自己已經(jīng)損失慘重了,哪里還能被馬括繼續(xù)拖在這里。
所以,當下達完最后一道命令后,單子盧就在親兵的護送下,悄然離開了大營,直奔東方谷口而去。
“媽了個巴子,狗日的還有人給擋子彈!”
馬括見一槍沒中,也不敢在這里久留,他是勇猛善戰(zhàn),可不代表腦子不好,就這十幾騎,留守殿后的這幾百號官兵,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自己淹死。
除非...
望著官兵動作雜亂,陣形不整的樣子,馬括沒有第一時間遠遠遁走,而是選擇了退后一段距離觀察一下情況。
直覺告訴他,自己可能有機會吃掉這幾百官兵。
“砰!砰!砰!”
“嗖!嗖!嗖!”
一陣亂哄哄的火槍弓箭射擊后,馬括還沒看清楚那邊什么情況,就聽到了官軍陣營里爆發(fā)出的巨大哄聲,接著他就看到有人從火槍發(fā)出的硝煙里跑出,一個兩個,五個十個...
“副將!官軍怎么潰了?”
身邊騎兵抑制不住狂喜,但也搞不清楚官軍的動機,向馬括問道。
馬括都樂傻了,笑著揚起馬鞭:“還用說,鐵定是那姓單的跑路了,不然能潰的這么厲害?”
“走!跟我去殺官兵!”
一鞭子下去,十幾個騎兵猶如狼入羊群天神下凡,沖到已經(jīng)沒人指揮,失去戰(zhàn)斗力的綠營兵前時,沒有受到任何形式的阻攔。
馬刀劃過一個個官兵,血就像雨一樣不要錢的從天上灑了下來,倒下的人再也起不來,每個人都在爭先恐后向東逃去,原本是他們在戰(zhàn)場上安身立命的武器被丟到了一旁。
這場戰(zhàn)斗,徹底成為了一場狩獵。
馬括舔舐著嘴角的鮮血,瞳孔里的血色更加濃郁了。
十幾騎就這樣來回沖殺,只一次來回沖鋒,就把本就沒什么陣形可言的潰兵沖的更加零散。
而這一次沖鋒,亦是帶走了不下百人的性命!
“痛快!”
馬括嘶聲長吼,在不停追殺潰兵的同時,從大洪山上下來的三百來號漢子也是扛著長槍火槍小跑著跟了過來。
大洪山反擊戰(zhàn),以清綠營軍的戰(zhàn)敗,泗州的朱朝先軍大勝而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