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華國八十六年武試擂臺設(shè)在皇家校場,這里離王宮足足半個時辰的路程,校場左側(cè)是一片密林,專供王室及宗族休閑圍獵之用,只是大華國地處平原,地勢坦坦,一馬平川,陽關(guān)大道南北皆通,溝壑之丘在大華國人眼里,已然是崇山峻嶺了,加之十年九旱,雨水匱乏,林子里面除了一些野兔、野老鼠之外,也沒什么大形的動物了,哦,聽說十幾年前有人在林子里發(fā)現(xiàn)一只野狼,后面沒有出現(xiàn)的原因眾說分云,有人說那頭狼被某東家當野味了,也有人說那頭狼沒有同伴,也沒辦法繁衍后代,孤獨終老了,甚至有說人,那只是附近農(nóng)家的一條小狼狗而已。
也因王室之人,都不善弓箭,就拿大華國當今國主來說,善謀略,武藝卻稍遜,王殿上的傳世寶劍除了偶爾嚇嚇大臣外,估計銹的都拔不出來了,王后乃大家風(fēng)范,《女誡》、《內(nèi)訓(xùn)》、《女范捷錄》倒背如流,講究的是三從四德,謙遜修身,走路更是如春風(fēng)拂柳,一步三搖,除了拿繡花針外,武槍弄棒自是不行,其他宗親崇尚的是一心只讀圣賢書,唯一武功能算的上臺面的,也就只有華葶公主了,只是她從小使得一手好鞭法,其他刀、劍、箭皆是泛泛之輩。
再說說這皇家校場,占地廣闊,滿地黃土,大風(fēng)一刮,塵土飛揚,士兵們一場操練下來,灰頭土臉的,猶如征戰(zhàn)而歸般真實,后來,經(jīng)過領(lǐng)頭將領(lǐng)的默認,平時練兵也改在營地附近的操場了?;始倚鲆沧兊母赃叺牧肿右粯樱幱谶z棄狀態(tài),只有每年武試時,才能一展它皇家顏面,派上用場。
大華國武試,由開國君主成武王所設(shè),意在為大華國挑選棟梁之材,奪首狀元或被列入軍中為將,或被拉入王宮為貼身護衛(wèi),至于是哪一種,就要看大華國主的心情了,按理說,這每年換湯不換藥的武試,已經(jīng)不足為奇,往年的比試中,大華國主在開場前晃一晃,證明此項活動仍然得到王族的重視,沒有廢弛,已算成功了,待到武試結(jié)束,主核官將結(jié)果通報國主,再由國主定奪武狀元的分配,武試場上,除了比試者的親友團,連圍觀的人都很少,畢竟大華國的水資源不是那么豐盛,如果染的一身黃塵,還要浪費水漿清洗。
而今年,武試原定巳時開場,卯時未到,便有人開始占位了,卯時三刻,校場周圍便被圍的水榭不通,漫漫春風(fēng),都被人墻堵住了,校場內(nèi)竟出奇的干凈,連一顆塵埃都沒有飛起來。
九真的轎子跟在王后的轎子后頭,王上的轎子在前面打先鋒開路,華葶公主的轎子行在王后轎側(cè),差隔一步,以示對王后的尊重,更體現(xiàn)了華葶的身份。
待到進入校場后,內(nèi)侍太監(jiān)總管大喊道:“請王上王后上座~”大華國主和王后在大華子民的歡呼聲中威嚴落坐。
“請樂修公主落坐?!眱?nèi)侍太監(jiān)總管再喊,華葶也款款落坐。
“請華苧公主入座”內(nèi)侍太監(jiān)總管三喊,九真亭亭走向座位。
“請云仙國、江千國、陳國使臣入座?!眱?nèi)侍太監(jiān)總管四喊,三國使臣也入場而坐。
“請?zhí)K錦府掌家家主蘇錦翰林、蘇錦夫人趙氏、蘇錦府少主蘇錦榮、蘇錦府二公子蘇錦霖入場落座?!眱?nèi)侍太監(jiān)總管五喊,整個校場頓時靜默,鴉雀無聲,都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等待著內(nèi)侍太監(jiān)總管復(fù)述重喊,直到看見蘇錦府四人入場,校場周圍頓時嘩聲四起,議論紛紛。
大華國國主輕哼一聲,震住場上的吵雜聲,內(nèi)侍太監(jiān)總管接著說道:“蘇錦府雖非王氏,也無官無職,感念于對華苧公主有教養(yǎng)之恩,今日比武,又關(guān)系華苧公主,勝出之人,將封設(shè)為華苧公主的護身侍衛(wèi),故,王上特赦,蘇錦府作為貴賓觀摩此次比武,并,有諫言之權(quán)。”
校場周圍的議論之聲越來越大,紛紛感嘆著蘇錦府的好運。
蘇錦府的座位與三國使臣一排,剛好與華葶、九真的座位打?qū)γ?,因為身份的原因,九真的座位又剛好與蘇錦府相對。
九真微笑的看著蘇錦府一坐,表情微微頷首行禮,蘇錦翰林則是一臉嚴肅,蘇錦夫人憐愛的看著九真,恨不得能上將她摟在懷里,蘇錦榮也是微笑著看向九真,倒是蘇錦霖要活潑很多,不停的做著鬼臉想吸引九真的注意力。
另一邊,三國使臣各懷心思,來回打量著兩邊,不知在心里謀劃著什么。
華葶公主自打蘇錦榮進場,眼睛便未從他身上移開過,關(guān)于蘇錦榮之前的種種,均是坊間傳言,出身顯赫、尊貴一向傲漫的公主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只是今日一見,蘇錦榮溫文儒雅雅,風(fēng)度翩翩,舉止清淡如蘭的陌上公子形像已然雕刻在華葶心里,敲開了她懵懂的感情世界。
幾場比試下來,一身著淺藍衣杉,身材清瘦的江湖髯客勝出,此人走到王座正前方,單膝下跪道:“在下孟玄,拜見王上、王后。”
大華國主笑道:“即已奪魁,便是武狀元,起來回話。”
孟玄起身回道:“在下姓孟,單字玄,無父無母,自幼跟隨師父學(xué)武,師承少林北院派系,主內(nèi)功氣法,在江湖風(fēng)云榜上略有名次?!?p> 大華國主“嗯”了一聲,說道:“今日起,便封你為玉公主的貼身侍衛(wèi),官從四品,歸屬金吾衛(wèi),一應(yīng)薪金均從……”
“王上。”陳國使臣抱拳請示。
大華國主點頭,問道:“大使又有何請?”
“華苧公主日后便有可能嫁入我陳國,即為陳國娘娘,蘇某斗膽,想請我陳國勇士加入比試,如若勝出,護佑華苧公主左右,待到他日,公主嫁到我陳國,也不會覺得過于生分?!标悋钩佳栽~炯炯,仿佛九真已嫁入陳國般。
大華國主正然道:“武試之人,需提前提交,通過身份核查和初試,方能進入校場比試,如今大使所提,甚是不妥,還是等下次提早承報名單吧。”大華國主一番言論,甚是巧秒,一是利落的拒絕了陳國使者,另者,各國都知道,大華國武試,講究的是安內(nèi),如陳國按照流程報名參加,便是間接的承認了陳國附屬大華國。
陳國使臣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但如此良機擺在眼前,不加以利用,未免也虧,便力爭道:“國主此言差異,今日之事,事關(guān)華苧公主,自當特殊對待,超凡處理,我陳國之意,并不在比武,而且為了更好的保護公主,所以蘇某以為,剛才所請,甚是合理?!?p> 大華國主抿嘴不言,微眸細思,似是在評合之間的利害關(guān)系。
沉默半晌的江千國使臣雙眸一轉(zhuǎn),似是得到了什么指示般,起身幫言陳國:“謝某也覺的蘇大使所請甚為合情合理,肯請國主答應(yīng)?!?p> 大華國主冷眼觀看二國使臣,緘口不言,拇指不停的搓著酒盅杯沿。
“國主,即然蘇大使所請合理,草民也斗膽請示,加入比試?!碧K錦榮上前,跪地緩緩而道。
大華國主撫須沉吟道:“你?何理?”
蘇錦榮說道:“華苧公主出自蘇錦府,按理,我蘇錦府護佑華苧公主安全,比任何人都旁鶩則殆。”
大華國主點頭答應(yīng)。
幾招過后,蘇錦榮占的上風(fēng),一招一式均行云流水,姿態(tài)優(yōu)雅,大約十余招后,陳國勇力明顯體力不支,慢下速度來,劍心力道不足,使出的軌跡偏移,每每從蘇錦榮旁插肩而過,而蘇錦榮每招每式都中蘊十足,威力不減,二十幾招后,陳國勇士滿臉冷汗的敗下陣來,雙頰慘白。蘇錦榮拱手還禮后,跪倒向國主報果。
大華國主欣然笑道:“大使可是心服口服?”
陳國使臣神情一轉(zhuǎn),不怒反笑道:“大華國果然人才濟濟,即然如此,我便不日返回我國,請示國主后,便帶嫁禮前來商議婚期,到時,還請國主割愛了?!?p> 大華國主剛要出言,蘇錦夫人起身叩禮,道:“民婦有請,華苧公主從小在我蘇錦府中成長,現(xiàn)雖已屬王族,可其年齡尚小,再其自幼便被民婦捧在手心,視為己出,所以肯請國主大義,待到苧公主笄鬢,再商議婚事。”
大華國主正愁沒有理由拒絕,暗喜道:“蘇錦夫人,甚是在理,若本王不準,便顯的無情了,本王允了。”
陳國使臣起身進言:“蘇某以為,十三歲足已談及婚嫁,我陳國王后十一歲便嫁入王室。”
“陳國早婚配,本王早有耳聞,只是苧兒身份特殊,本王開賽之前也說過,蘇錦府有諫言之權(quán),蘇錦夫人即已諫言,然并無不妥,本王自然答應(yīng)了?!贝笕A國主說道,即而又轉(zhuǎn)向九真,道:“苧兒,你意下如何?”
九真還未從剛才的震驚中醒來,大華國主突然一問,全身一驚,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衲衲回道:“兒臣,兒臣以為……”
大華國主道:“有話直說,不必拘謹,畢竟此為你的終身大事?!?p> “兒臣以為婚姻大事,理應(yīng)父王做主,只是蘇錦府養(yǎng)育兒臣多年,還未報恩,便已遠嫁,實屬不孝,況且,兒臣前幾日剛收了一學(xué)制陶的徒弟,還未教學(xué),便已棄之,也有違為師之道,兒臣覺得,蘇錦夫人所言,十分可行,兒臣還想,暫回蘇錦府居住,一則行孝報還養(yǎng)育之恩,二則授教?!本耪嬉鸦亓松裰荆徽f道。
大華國主思考良久后,點頭應(yīng)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