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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新明錄

第二十九章 耿精忠獻降

軒轅新明錄 林芫美 2618 2022-09-15 12:19:12

  好在,項紹寬這份軍報并不是請示杭州軍機處的意見,只是將前線的態(tài)勢通報給毛淵明知道,接下去的進程完全是項紹寬、蔣一正、姜承志等人和劉國軒、陳永華商議之后自行決定。

  在如何處理耿精忠的問題上,劉國軒表示可戰(zhàn)可撫,并無特別的傾向,戰(zhàn)則必能勝之,撫也不失為一策。蔣一正、姜承志和陳永華都傾向于優(yōu)先招撫,可以同意保留耿精忠的王爵,但對于保留兵力一事,蔣一正和陳永華認為不能對耿精忠過于寬容,如果耿精忠手頭有兵,遲早又會叛亂。姜承志則覺得,如果不同意耿精忠保留兵力,耿精忠未必肯歸降,而且對同時進行的招撫馬九玉的工作非常不利。

  最后,幾人商議出一個折衷方案,作為最后通牒,讓耿精忠派來的使者帶回給耿精忠。招撫的方案是:朝廷冊封耿精忠為順郡王,耿精忠所部文武官員除曾養(yǎng)性、朱飛熊等外,仍準在王府任職,軍隊經(jīng)由點算整編后,準予保留;任命曾養(yǎng)性為都督同知,冊封三等伯,朱飛熊為都督僉事,冊封三等子爵,曾養(yǎng)性所部軍隊及朱飛熊所部之水師,經(jīng)由點算整編后,亦準予保留。

  條件不算苛刻,也不算太寬容。站在耿精忠的角度,能夠活命,保留王爵、屬官和軍隊,當然比死掉強,但手下的三大主力,白顯忠已經(jīng)降清,馬九玉招呼不應,曾養(yǎng)性所部又要另冊整編不再屬于自己,那么其實也就等于只剩下兩、三千沒有什么戰(zhàn)斗力的部隊,僅能看家護院而已,自己將從權勢滔天的靖南王,變成一個富家翁。

  但事已至此,容不得耿精忠再猶豫,坐在福州城中,已經(jīng)能聽到明軍的炮火聲。更重要的是,明軍單獨開出了對曾養(yǎng)性和朱飛熊的招撫條件,如果自己不答應,難保曾養(yǎng)性不會拿自己的人頭去換取更好的待遇。

  十一月初八正午,耿精忠打開城門,向明軍獻降。為了安撫耿精忠,姜承志提前派遣使者告訴耿精忠,不需要面縛肉袒,也不需要抬棺,只要免冠徒步出城,繳納清朝賜給的金冊印信即可。

  招討副將軍鄭克臧作為大明皇帝的代表,接受耿精忠的獻降,然后由蔣一正和陳永華帶兵進城,接手防務,并且接收官衙的各種文書簿冊。鄭克臧和項紹寬則在城外營中設宴,款待耿精忠以及手下的官員。

  劉國軒帶兵監(jiān)視曾養(yǎng)性向城南移營,并且負責清點整編曾養(yǎng)性和朱飛熊的軍隊。作為一個軍閥氣息濃郁的將軍,曾養(yǎng)性當然非常反感自己的軍隊被別人清點整編,但一來戰(zhàn)場局勢近乎絕望,二來項紹寬承諾清點整編只是為了清理空額登記造冊,絕不調走他的一兵一卒,曾養(yǎng)性因此也只能選擇忍耐。至于朱飛熊,就沒有那么好的待遇了,手下的戰(zhàn)船和士兵被丘輝、江勝劃走了不少。

  清點整編的結果,耿精忠親隨的軍隊名義上有三千二百多人,實際上連空額帶逃跑出缺再扣除投降之后不愿繼續(xù)當兵的,實際只剩下一千八百人。項紹寬下令把這一千八百人整編為三個警衛(wèi)營加上一個儀衛(wèi)司,仍歸耿精忠自己掌管。但投降條件中,并未寫明武器配備等事項,因此項紹寬收走了耿軍僅余的二十多門火炮,火槍也僅給耿精忠留了三百條。耿精忠雖然心里不滿意,但也不敢出聲。

  曾養(yǎng)性的部下倒還有九千多人,空額不多,裝備也頗為齊全,顯得曾養(yǎng)性帶兵還確實有兩下子。清點之后,項紹寬命令曾養(yǎng)性就地休整,等候命令。

  蔣一正負責清查福州城里的情況,朱丹赤告訴他,耿精忠起事之時,囚禁了時任福建總督的范承謨,這個范承謨是大清開國元勛范文程的次子,如果能夠找到,倒也頗有價值。于是蔣一正帶著武利花了很長時間在耿精忠府中翻查,終于在后院的一間土室之中找到了被囚禁了兩年的范承謨。

  范承謨被找到時,還穿著清朝的官服,一臉茫然地看著前來釋放他的蔣一正和武利,驚詫于解救自己的居然并非清軍,而是明軍。蔣一正便告訴范承謨,現(xiàn)在是明軍招撫了耿精忠,不要再指望清人來救他了。范承謨因而驚惶不安,口里反復念叨“大明重來”,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朱丹赤擔心范承謨尋短見,便吩咐武利將范承謨轉移到客房,好生照顧,但是繼續(xù)嚴加看管,千萬不能讓他死了。

  事情基本上安排停當,項紹寬便召集穿越者和陳永華、劉國軒等人開會,討論接下去的計劃。大家一致的意見是:派人前往廣州,招撫尚之信。如今耿精忠投降,福建全境和廣東之潮州都已經(jīng)在明軍的控制之下,尚之信所據(jù)不過是廣州附近一隅之地,不足半個廣東,現(xiàn)在必須下決心,在吳三桂和大明朝廷之間選擇一個,否則以兩家任何一家的實力,都足以碾壓他。當然招撫條件是非常優(yōu)越的:尚之信封寧郡王,二弟尚之孝封一等公爵,仍稱藩廣州,文武各官仍居原職。不過,尚之信倒向吳三桂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因此還是要做好準備,如果尚之信冥頑不靈拒絕招撫,那就出兵予以消滅。

  另外,許緯辰對馬九玉的招撫還沒有結果,現(xiàn)在正好派人前往衢州,報告前線的成果,順便把范承謨、耿精忠起事時協(xié)從的原清福建巡撫劉秉政等人,以及幾名之前投降耿精忠的原清朝將領送去許緯辰那里。

  負責帶隊前往衢州的是五爺鄭智和劉國軒的小兒子劉國杰,這兩個人年紀相仿,倒也十分投緣。此時的許緯辰正一面指揮俞齊時和日軍抵擋白顯忠的進攻,一面繼續(xù)招撫馬九玉,見到鄭智和劉國杰帶來耿精忠投降的消息,顯得非常高興,當下便寫信告訴馬九玉,耿精忠已經(jīng)徹底投降,但自己給他的三等公承諾不變,只要馬九玉愿意改旗易幟。

  晚飯時間,許緯辰在衢州城里設宴,款待鄭智和劉國杰,以及一行的原清朝官員。鄭智借著酒興,大肆吹噓自己在福州的作戰(zhàn)中如何英勇,絲毫不比大侄子差,許緯辰心知他必有夸大其詞,也并不掃他的興致,任憑他自由發(fā)揮。在座的清朝官員中有一名叫祖宏勛的,卻是用盡全力給鄭智捧哏,鄭智說三分,祖宏勛便吹七分,仿佛真的如相聲演員所說,“三分逗七分捧”。一問之下,原來這位祖宏勛是原清溫州總兵,兩年前曾養(yǎng)性兵鋒初至時投降了耿軍,如今曾養(yǎng)性轉投明軍之后,祖宏勛自忖不是曾養(yǎng)性的嫡系,繼續(xù)留在曾養(yǎng)性麾下沒有前途,便自請跟著鄭智來見許緯辰。許緯辰也不禁暗自嘆息,這些沒有節(jié)操的人,真是識得見風使舵。

  劉國杰又說起,朝廷招撫了曾養(yǎng)性,也算是收到了一員虎將,而且他手下那近萬人馬,也屬精銳之列,朝廷因此軍力大增。許緯辰一面微笑著夸贊劉國軒用兵有方,兵不血刃就拿下福州,一面又問劉國杰,劉國軒打算如何運用曾養(yǎng)性,并且告訴劉國杰,曾養(yǎng)性精明狡詐,不可輕信,現(xiàn)在勢窮來降,一定要謹慎運用。劉國杰連連點頭,表示回去之后要把這話稟告給父親。

  清朝投降的官員都知道眼前這位許緯辰是能夠左右自己前途的人,因此大都一臉諂媚地輪番向許緯辰敬酒,唯獨范承謨從頭到尾一聲不吭。許緯辰在鄭智帶來的公文當中,已經(jīng)知道范承謨的身份和他的背景,心中暗自有了主張,在酒席散場的時候輕聲吩咐劉國杰:

  “明天一早,讓范承謨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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