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朔出來募馬已有十日,離大軍軍營約百里。
他自覺好久未四處游玩,今見天氣清爽,即樂得與高翔先游玩一番。二人將募馬之事囑咐給各士卒,即循山路,欲攀山游玩。
不遠處,有一老頭,驅(qū)趕著七八只羊,從兩人身邊走過,那羊群后面,卻有一頑皮童兒,十余歲,卻騎于一羊背上嬉戲。
那羊兒被小孩騎身上,很不自在,四蹄一撒,跑出很遠,那童兒差點被甩到地上。小孩笑著下了羊,便捉住羊角,和羊扭打起來。
老頭正行間,回望小孩如此淘氣,不由得也哈哈大笑。
葉子朔、高翔二人亦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回想小的時候,自己和兄弟也是一般頑皮,不知做過多少荒唐事,現(xiàn)在想來只是搖頭。
幾人正閑樂間,忽然,背后塵頭大起。
只見一男一女,似商賈模樣,牽引著十余匹馬,一前一后,驚惶急馳而過,男子且不住回頭觀看,葉子朔一驚,亦回身而看,見卻是百夫長狄龍,引二十余人,各騎馬追趕而來,那狄龍見是朔、翔二人,面有得意之色,沖二人一笑,即奔馳而過。
那商賈男女因顧馬群,終為狄龍一群人所追上,狄龍奔馳而前,一把拉住男子衣衫,甩將下來。
諸人各自跳下馬,狄龍罵道:“你們這些賊民,怎么不識好歹,給你們錢,卻偏不領(lǐng)情賣馬匹,想找死啊?”遂抓起男子衣領(lǐng)。
那個男的哀求道:“軍爺,這些馬亦官家所迫募集的,如果我賣了,那就命都沒有了!所以實不能賣也!”
狄龍怒道:“那你不賣,命就能保住啦?”遂抓住那男子打?qū)⑵饋?,后面女子苦苦跪地哀求,眾人只是不理?p> 葉子朔遠遠望見,很是氣憤,就急忙向這里跑來,高翔隨后跟來。
狄龍武藝高強,再抓起那個男的,再要問起,男的卻口吐鮮血,昏死過去。
女子見狀大驚,爬伏在男的身上搖晃一番,哭叫到,你們這些賊人,白穿了這身軍裝,害死我老公,還我老公。爬過來哭打起來。
狄龍又驚又怒,一腳將女的踢翻,那女的遭此突變,立刻昏迷。
狄龍一見,咬牙切齒,對旁邊的一干士卒說道,“這兩個人是自尋死路,與我們沒關(guān)系。如果這個女的活過來,也是我們的罪責(zé),惹出許多的麻煩,不如今天一不做二不休!”
他一扭頭,看到旁邊就是一個山崖,于是,提起那個已經(jīng)死掉的男的,扔下山崖。又有屯長冷有麟急沖沖的跑上來,抓住那個女的,拖過來遞給狄龍。
“慢!不準害人?!比~子朔快到跟前,高聲喝道。
狄龍一見葉子朔跑來,情知這個人很是麻煩,心下稍慌,急忙又讓冷有麟將那女子推下山崖。率領(lǐng)眾人,引領(lǐng)搶來的十幾匹馬,向別路跑去。
葉子朔奔到近前,探身崖下,悲憤交集,哭著說:“這是什么世道啊?為幾匹馬,卻害死兩條人命!”坐地而哭。
高期亦趕到,神色傷感,想拖起葉子朔,無奈葉子朔身形峻大,拖之不動。又得片時,子朔淚已干,即起身又向崖下望了一眼,拉高翔手,再往回路而返。
那放羊老小卻早已不知去向。
葉子朔與高翔悵然若失,跌跌撞撞,尋坐騎返回營寨。
眾軍卒已然皆回,待欲匯報所得馬匹數(shù)量,見葉子朔傷感如斯,言語不得。
二人正欲進屋,忽覺背后一痛,已被人拖住雙臂。
兩人動彈不得,被拖進百夫長狄龍之處,十四五人將葉子朔、高翔拖進房內(nèi),推于最里面床塌之上按住。
葉子朔怒目觀瞧:只見堂中已經(jīng)聚集冷有麟等五六十人,狄龍自旁走上來,滿臉堆笑說,子朔老弟,今天的事情,你們兩個人都已經(jīng)看到,實在是情非得已的。我知道你們也很聰明,應(yīng)該知道怎么做是吧。
狄龍稍一停頓,忽然把臉一沉,道,看,這屋里有很多人都已經(jīng)看到了,他們也都知道最好怎么做,此也都是我的部下。如果你們不識相,那男女夫婦便是你們兩人所殺!,說完這話,狄龍面帶有得意之色,用眼睛示意子朔和高翔兩個人。
隨后,又有人拿來紙和筆,子朔稍微看了一眼,其上已經(jīng)署名幾十人。
葉子朔隨后會意,乃哈哈一笑,道:“狄大人何需如此,我是你的屬下,理應(yīng)相護,又怎么會將此事告于他人也?大可放心?!?p> 高翔面顯疑色,望向子朔。
狄龍觀子朔面色,神色自如,不似說假,亦稍松弛,仍道:“即便如此,子朔仍需署上你們兩人姓名,然后我們即大設(shè)宴席,痛飲一番?!?p> 狄龍屬下聞之,便不再強按葉子朔、高翔二人。
葉子朔見得自由,乃嗖然起身,雙手如電,將面前二軍抓住后頸,撇倒地上,打?qū)⒊鋈?,口中卻怒道:“汝等同流合污之徒,無辜害人性命,葉子朔誓不相同!”言語間直取狄龍。
狄龍大怒,與眾人一齊迎上。
葉子朔展開拳腳,只三合,即將狄龍打倒在地,閃轉(zhuǎn)騰挪,雙拳到處,口角吐血;雙腿飛起,紛紛撲地,高翔亦緊緊相隨。
葉子朔及至門口,有二軍見葉子朔、高翔勇猛,自外操刀槍而入,子朔捉住執(zhí)刀人手腕,用力一扭,即時折斷。那軍士吃疼,大叫一聲,鋼刀落地,另一人早挺槍來刺,被子朔反身一腳,槍亦飛出,刺入墻中。
葉子朔出得堂外,心下稍安。忽又想起高翔尚在屋內(nèi),于是又折回堂中,只見眾人圍斗高翔正酣,翔正困窘不堪,見子朔復(fù)回,遂并力一起打出。
狄龍身上多處被傷,即怒且驚,見二人已然遠去,嘆謂眾人曰:“葉子朔終異于常人,非我等可比也!”
此事,后被軍中將士口耳相傳。
葉子朔與高翔斗敗狄龍一干人等,徑來見校尉丁鯤。丁鯤亦秦軍名將,秉性剛正,聞報大怒,問其詳情,葉、高遂細言狄龍、冷有麟為數(shù)匹馬殺害二人,卻又伙同下屬包庇自己、誣告他人之情。
丁鯤聽罷,親率百余人,往狄龍?zhí)帯?p> 時狄龍正帶領(lǐng)親信欲逃,被丁鯤捉住,與葉子朔、高翔至百里之外山間大道上。
大道之上,暮色已經(jīng)模糊起來了,堆滿著晚霞的天空,也漸漸平淡下來,沒了色彩。抬起頭,去看夕陽,陽光好像千萬把利劍,直刺入葉子朔的眼里。一路上,眾人心情沉重,神情肅穆,都不說話。
只見,當(dāng)時毆打殺害現(xiàn)場血跡斑斑,又俯身探看崖下,隱約可見二人尸骨仍橫在那里。
于是,一通順著小路,慢慢下崖,丁鯤指著男女尸體喝問狄龍、冷有麟說,“你們草菅人命,又伙同屬下包庇自己,誣告他人,如今尸體尚在,有何話說?”
狄龍、冷有麟見證據(jù)分明,知無法抵賴,只得低頭認罪。
葉子朔已與高翔一起,用刀劍挖出大坑一方,便將男女二人埋葬。
眾人策馬回營,丁鯤將此事稟告膠東郡太守張虎,張虎令將狄龍、冷有麟下獄,午后處斬。凡狄龍原領(lǐng)之人,伙同包庇,勒令俱以實告,否則全員皆罰,于是,主動出來認罪的有三十幾個人。
張虎令每人各受仗責(zé)二十大板,已示告誡,重獎葉子朔、高翔,提升葉子朔為百夫長,頂替狄龍的空缺。高翔提升為屯長,頂替冷有麟的空缺。
于是,軍風(fēng)肅然,再無濫殺無辜,欺負百姓的人。
丁鯤最終募得馬八千余匹,令人交付給元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