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腹黑皇子(23)
暮春五月時節(jié),最后一場春日的雨水纏綿朦朧,冀州城內(nèi)籠罩著綠色的煙霧中,雨霧愈發(fā)濃烈厚重,凝結(jié)成顆顆珍珠大的雨滴。
“小姐,我們?nèi)ツ莻€茶館里避雨吧?!痹棋鶕沃踊ê{(lán)色的油紙傘努力地罩住宋嬌兒整個人,但愈下愈大的雨卻還是濺濕了宋嬌兒的薄春衫。
宋嬌兒望著自己碧青色的緞紗那淡淡的水痕,微不可見地擰起眉毛,“好。”
茶館里頗為熱鬧,大概都是些避雨偷閑之人。品著新鮮的茶水,賞著煙雨濛濛雨幕,倒別有一番情趣。
滿茶館皆盈滿清潤的茶香味,宋嬌兒安靜地端起送上來的茶水,輕啜一口。雖不及宋府那價值連城的茶葉口感佳,但也算得上不錯,入口先微苦再甘甜,足夠回味許久。
“聽說九皇子要來冀州。”鄰桌一人突然壓低嗓子神神秘秘地說道。
宋嬌兒扶著搖搖欲墜的掐金鳶尾釵,視線若無其事地輕掃過鄰桌的二人,又落在窗外紛紛墜落的雨水。
“好像也就是下個月就要到冀州,你說他一個居廟堂之高的皇子來冀州做什么?”另一人深吸著一口氣,似乎是怎么也想不通。
起先開口的那人撂下茶杯,輕笑一聲,“據(jù)說是巡查流民情況,跟上次那個七皇子一樣,那七皇子實在是倒霉,不幸逢流民暴亂,下落不明,據(jù)說是死了,若是茍活下來,也會是一副慘樣。只不過要我說,這些鐘鳴鼎食嬌養(yǎng)的皇子,哪懂得那些流民的苦,走個過場換個體恤民情的好名聲而已……”
原來容楠要來,怪不得他如此著急要離開,這幾日魂不守舍。
宋嬌兒斂起心神,不著痕跡地收回眺望遠(yuǎn)處的視線,心里不知為何暢快了些。容洛心底還是有她宋嬌兒的,不然也該走得堅決一些,但是她并不想挽留住容洛。
一方面容楠此行絕不是那人口中所說那般簡單,據(jù)她猜測,大概是為了容洛。另一方面容洛終會回到京上,他是屬于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的。為了攻略,她終究也會隨他一同前往的。
仔細(xì)想想,若是在容洛對她正是感情最濃烈的時候被迫分開,也許短暫的思念反而會讓攻略任務(wù)變得順暢。
要達(dá)到百分百的好感度,其實缺的只是一場攜手共渡磨難的考驗,也就是經(jīng)過磨礪雕琢后的寶石才會更加璀璨奪目,
宋嬌兒翹起嘴角,這幾日因為容洛要離開的郁結(jié)似乎經(jīng)此而淡薄了些,
云妁伸手探向窗外,許久不見一滴雨水落在手心之間,她才收回手掌,眉開眼笑道:“小姐,雨停了,咱們可以回去了。”
“好?!彼螊蓛侯h首。
回到宋府時,宋嬌兒卻意外地看到容洛正坐在書房里翻著書。
聽到細(xì)碎推門聲響,容洛放下書立刻起身望向門口。
“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宋嬌兒的笑容綻在嘴邊,如同往日他回宋府時一樣,直直撲向他的懷里。語氣雖是疑問,但還是生出一絲欣喜。
容洛下意識地扶住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小心翼翼地攬在懷中,熟悉的甜香頓時縈繞在鼻尖,他勾起嘴角,眸底浮現(xiàn)溫柔的笑意。
“我覺得身子不適,便提前回來了。”
聞言,宋嬌兒立馬從他溫暖的懷里鉆出來,揚(yáng)起頭來,目光炯炯地盯著他的臉龐,又伸出手掌探向他的額頭。
在容洛的視角里,宋嬌兒像小貓似的可愛,如錦緞般柔順的青絲垂落雙肩,黛眉含煙,圓溜溜的杏眼凝結(jié)著寶石般的瑰麗,正擔(dān)憂地望著自己。
容洛微微失神,不知為何面對宋嬌兒這般的好顏色,即使是看久了也不覺得膩,反而越看越有趣,總覺得怎么也瞧不夠。
“我沒事,不必?fù)?dān)心,應(yīng)該是最近鋪里的事情太多,過于勞煩,休息幾日便能緩過來。”
借口休息幾日,他便要離開。
忽然想起自己提前回來的原因,見到宋嬌兒的喜悅也很快被即將離開的愁緒所沖淡,他這幾日便多和她相處,下次相見不知是何時。
但他一定會回來找她,無論成功與否。
“我告訴爹爹,這幾日不要把你帶鋪子里去,你是宋家的女婿,又不是只知道干活的下人?!?p> 宋嬌兒癟癟嘴,若是這副樣子讓宋鑒看到,一定會拿指尖抵住她的腦門說:“有了夫君忘記親爹的小沒良心”。
容洛緊盯著眼前的宋嬌兒,仿佛要將她刻在骨子里,眼底只剩下繾綣溫柔。他的視線實在是灼熱,宋嬌兒招架不住地紅了臉頰,漆黑的眼眸里像溢滿一汪清水。
氣氛正濃烈,宋嬌兒卻忽然想起什么,立馬丟下容洛向屋外走去,徒留下容洛無奈地扯著嘴角,感嘆宋嬌兒真是破壞氣氛小能手。
“吶,這是我去裁縫鋪讓人特意定制衣服腰帶和鞋子,布料都是我親手挑的,特別舒適?!?p> 宋嬌兒抱著好幾件長衫衣裳走進(jìn),幾乎兩個手都放不下,獻(xiàn)寶似的把它們遞給容洛。
怕她胳膊酸累著,容洛趕緊把衣服腰帶鞋子都攬在手中,他伸出指尖摩挲過衣服的布料,果然如她所言那般柔順光滑。
“我缺這些東西嗎?”容洛哭笑不得,自從婚后,他的衣柜里便塞滿了宋嬌兒為他準(zhǔn)備的衣裳,與他七皇子時不遑多讓。
宋嬌兒氣鼓鼓道:“這能一樣嗎?這衣服可以我親自挑的,上面還有我的專屬印記。”
話音剛落,容洛挑眉,長“哦”一聲,然后將它們放在一旁,隨手挑起一件翻了翻,果然在衣領(lǐng)內(nèi)邊看到繡著“嬌”的小字。
以他多日替宋嬌兒謄抄書本的經(jīng)驗,這字體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她的字跡,小巧玲瓏的。
迎上他懷疑的目光,宋嬌兒先是理直氣壯地挺胸抬頭回瞪著他,后來實在是受不了他的疑問,如泄了氣的氣球立馬萎下來。
“好吧,字是我的,但這不是我繡的。”
她的繡功別說略顯復(fù)雜的“嬌”字,讓她秀一個“木”字,她都能繡得歪歪扭扭。
容洛伸手捏著她氣鼓鼓的臉頰,沒敢用多大的力氣,實在是宋嬌兒皮膚嬌嫩的可怕,略微用力便能紅起駭人的一片。
只不過這軟軟糯糯的手感,還是一如既往地讓人上癮。
“你讓她們繡這個干什么?”
宋嬌兒驀地抬起剛剛壓低如鵪鶉般地腦袋,泛著水霧的眸子霎時堅定。
“你穿上有我名字的衣裳,就可以隨時隨地想起我,永遠(yuǎn)忘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