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塵走在路上,烈日驕陽烘烤著,他的心卻像融不開的堅冰。
付水蕓有錢,但是從來不舍得給他花一分一毫。他不明白,這是正常母子間會有的相處模式嗎?
到了病房前,付塵在門外頓住腳步,隔著蒙塵的小窗看向里面,床上躺著一個纖瘦的女人。
病中的付水蕓十分纖瘦,臉部肌肉塌陷沒有光澤,顴骨高高隆起,臉色蠟黃,眼窩深陷。
她的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電視機。
付塵不用看電視上播放的是什么,也知道付水蕓看的是江澈。
他苦笑,無奈推開門。
“媽,你今天好點了嗎?”
少年的嗓音低沉且溫柔,然而病床上的女人卻沒有施舍給他一個眼神,只是懶懶開口。
“得了這病還想好?你問這話長不長腦子?和你那蠢爹一個德行?”
付塵抿著薄唇再沒有半句關(guān)切的話。
他把保溫飯盒放在了旁邊的床頭柜上,上面還有幾份快餐盒飯的殘羹剩菜,就這么堆在一起,在夏天悶熱的屋子里散發(fā)著難聞的味道。
“媽,你身體不好就別吃這些外面買來的炒菜了,吃些清淡的比較好?!?p> 付塵耐心的收拾著桌子上的垃圾,付水蕓終于從病床上坐起身來,擰開保溫飯盒的蓋子。
“你熬的湯啊?”女人臉上滿是嫌惡,一下扣上了蓋子躺回了原處。
“就放這么一丁點的肉,你拿你媽當要飯的?”
付塵頓住了收垃圾的手,打開保溫飯盒的蓋子一看,里面東西不少。
付水婷雖然天天罵她這個妹妹,但是一日三餐可是從來沒有虧待過她,付水蕓吃的比他們可好多了。
付塵合上了保溫飯盒的蓋子,看付水蕓這個態(tài)度,這頓飯他算是白送了。
付水蕓說不吃的東西,她是一口都不會放在嘴里的。
“不是我熬的,我二姨熬的?!备秹m低聲道。
“你又去你二姨家了!?”女子的聲音陡然拔高,好像是付塵去付水婷那是件了不起的大事一樣。
“付塵!我再和你說一遍!我是你的親媽!你天天往她那邊跑什么?我是沒給你吃飯還是沒給你錢花?我辛辛苦苦半輩子,把自己累成了一身病就養(yǎng)出來你這么個白眼狼!?”
付水蕓尖叫著,打翻了床頭柜上的保溫飯盒,牛肉湯撒了一地,熱氣氤氳在病房地面的白色瓷磚上,點點翠綠的蔥花點綴其間。
付塵臉色鐵青,卻一言不發(fā)的拿過拖把開始拖地。
付塵表現(xiàn)的平靜,沒有反抗她也沒有忤逆她,付水蕓一口氣沒地方撒,看著付塵這個平淡的態(tài)度,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癢。
“你啞巴嗎?你就不能說句話?”
付水蕓猩紅著眼睛問,枯槁瘦削的手指抓上了付塵的衣角。
“我沒什么好說的,我二姨就買了一斤的牛肉,這碗里的比我們?nèi)齻€人在家吃的加起來都多。媽…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在鬧什么?”
付塵放下了手中的東西,紅著眼眶和付水蕓對視。
“我們對你還不夠好嗎?我還不夠聽話嗎?你對電視上一個小演員的態(tài)度都比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好?!?p> 付塵深吸了一口氣,徐徐吐出。
“我有時真懷疑這個電視上的江澈才是你的親兒子,我就是你撿來的…這飯你愿意吃就吃,不愿意吃就不吃,你自己也有買吃的?!?p> “以后…我不會再每天給你送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