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水婷的丈夫季翔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取這個名字就是圖個諧音是“吉祥”。
付塵初中的時候聽過別人提到自己二姨夫的名字取得是吉祥的諧音,他心里愧疚不已。
這個中年男人,有妻有女,本來生活吉祥如意,他命里出現(xiàn)最不吉祥的事就是有了自己這樣一個外甥。
付水蕓沒帶付塵回來之前,他們一家三口只靠種地就可以維持生活了。
但是回來的付水蕓對待付塵還不如農(nóng)村家里養(yǎng)的一條狗。
狗還能吃飽,付塵饑一頓飽一頓,付水婷看不下去三天兩頭就把人接過來,全家入不敷出,季翔只能出去打工。
付塵對于這件事一直覺得心中有愧。
季翔看著錄取通知書高興,喝多了酒,雙顴泛紅,開始說胡話。
“婷啊,你看咱姑娘兒子都考上大學(xué)了,多好…咱們這么多年辛苦打拼也值了?!?p> “付塵啊,以后上了大學(xué)好好學(xué)習(xí),你考出了這個破地方,就別再回來了…”
把付塵說得眼眶發(fā)紅,最后不勝酒力回屋睡覺了。
“今晚你還回去嗎?要不留下來吧,別回去了?!奔咎裉裨囂降貑枴?p> “我家離學(xué)校那邊近,明天我得起早擺攤,我得回去…”
“恬恬,送送你弟。”付水婷收拾著飯桌,搭話道。
她沒有強行留下付塵,知道小男生自尊心強,從小到大都特別懂事兒地不愿意給他們添麻煩,付水婷照顧著付塵的心情,也就隨他去了。
“姐,天黑了,你一個小姑娘自己回來黑燈瞎火的不安全,我自己回去就行?!?p> 付塵再三推辭后一個人出了門,一路腳步匆匆回到家中。
他家在巷子最末的那棵榆樹下,月光婆娑,地上樹影搖晃,院子不大卻被整理得干干凈凈,一輛三輪車占據(jù)了小院一半的位置。
付塵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氣掏出鑰匙擰開家門。
月光打上墻壁,海報上的江澈帶著少年感的爽朗笑容映入眼中。
付塵沒有開燈,一步步走到最大的海報前面,伸出手來摩挲。
白天付水蕓對他說的話回蕩在心頭,付塵指尖用力,骨節(jié)發(fā)白,這一瞬間他想把這些東西全部撕毀,從他家里丟出去,付之一炬。
猶豫再三,付塵放棄了,這可是付水蕓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的,她連自己的學(xué)費都交不起卻拿來錢買這個明星的海報。
他舍不得撕,他想每天看著這些東西,來時時刻刻地提醒自己,不要對付水蕓心軟也不要對她動搖。
他出去賺錢給付水蕓治病換來的卻是她的不斷謾罵,猜忌與質(zhì)疑,她生怕自己拿著她的錢去城里上學(xué),這樣的生活他活了這么多年也過夠了。
他已經(jīng)決定要離開。
付塵栽在木架搭上的簡單單人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睜著眼睛渾渾噩噩一夜到天明。
晨光熹微,他決定踩著三輪車去劇組山下碰碰運氣。
付塵不信,他這小本生意每天都能遇見拿著三塊錢吃霸王餐的狗屁男明星砸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