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錦心走在南府的每一處,都能感受到下人的尊敬,與從前大不相同。
漸漸的,她有些飄飄然,十分享受現(xiàn)狀。
這天,漫步在石子路上,遇上迎面走來的慕容楚楚。誰知,慕容楚楚見到她,轉(zhuǎn)身就要走。
錦心忙攔住她的去路,道:“你現(xiàn)在怎么不理我了?”
慕容楚楚酸溜溜道:“您現(xiàn)在身份不同了,我哪攀得上。”
錦心噗嗤一笑,道:“好重的一股酸味,誰打翻了醋壇子?”
慕容楚楚闕著嘴,有些生氣,道:“你走開,攔著我了?!?p> 錦心惋惜道:“我今日準(zhǔn)備了千層酥,想著邀你共享用來著,瞧你這不高興的,還是算了吧?!?p> 慕容楚楚聽到千層酥,眼睛都亮了,即想吃又放不下面子,僵在那里不動。
錦心見她有所動搖,笑著又拉又拽的將她拉到逸蘭軒。
慕容楚楚邊吃千層酥邊嘴硬道:“我來你這里是給你面子,可不是為了吃的?!?p> 錦心咧嘴笑道:“我知道?!?p> 慕容楚楚道:“亦辰哥哥對你的態(tài)度怎么忽然改變了?”
錦心聳聳肩,道:“因?yàn)槲揖攘怂拿??!?p> 慕容楚楚斜眼看她那小身板,懷疑道:“你救他?就你?!?p> 錦心道:“我怎么了?不是還有阿諾嗎?!?p> 慕容楚楚看了看靠在樹下的白惜諾,想起來那丫頭功夫了得,頓時恍然大悟。
錦心道:“還生我氣嗎?”
慕容楚楚嘴硬道:“我才沒生你的氣,反正他也看不上我?!?p> 錦心道:“怎么會呢!他對你好,我們可是都看在眼里的?!?p> 慕容楚楚道:“他對我好,只是把我當(dāng)做妹妹看待?!?p> 錦心道:“你和梅若菱相處的如何?”
慕容楚楚道:“她倒是送了不少東西給我,件件價(jià)值不菲,不愧是尚書府千金,可我就是不喜歡她?!?p> 錦心見她孩子氣的話,笑著搖了搖頭。
院門口,梅若菱著素色綾羅,梳著簡單的發(fā)髻,發(fā)間斜插流蘇步搖,清雅脫俗,如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蓮。唯一的艷色乃腰間所佩戴的錦囊,繡著朵朵綻放的梅花。
她提著精致的食盒,帶著微笑款款而來。
錦心忙去迎接。
梅若菱將食盒放在桌上,扶著錦心入坐。
“你胸口的傷勢還好嗎?”她關(guān)心的問錦心。
錦心想著,南亦辰說過會對梅若菱解釋的,看來已經(jīng)說與她聽了。
慕容楚楚一臉茫然,道:“什么傷勢,錦心怎么了?”
錦心道:“沒什么,胸口受了些傷,已無大礙。”
梅若菱邊揭開食盒邊道:“亦辰的劍法百發(fā)百中,他射你一劍是為了救你,你也別怪他?!?p> 慕容楚楚道:“你們就不能告訴我,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錦心道:“說來話長,日后慢慢說給你聽?!?p> 梅若菱拿出食盒里的糕點(diǎn),道:“這是百香居的牛乳糕,亦辰最愛吃,今天特意拿來給你們嘗嘗。”
慕容楚楚酸道:“我還從來不知道亦辰哥哥愛吃這個?!?p> 錦心接過梅若菱遞過來的牛乳糕,聞到一股淡淡的梅花幽香,初時以為是糕點(diǎn)的香味,仔細(xì)一聞,不對。
錦心瞟了一眼梅若菱的梅花香囊,道:“你身上的梅花香味真好聞?!?p> 梅若菱微微一笑,道:“香囊的氣味?!?p> 錦心道:“現(xiàn)在不是梅花開的季節(jié),你是怎么做到的?”
梅若菱道:“風(fēng)干的花瓣泡開就行了?!?p> 慕容楚楚沒心沒肺道:“聽說亦辰哥哥在朝堂上和你父親吵起來了?!?p> 梅若菱臉色僵住。
錦心見狀,道:“楚楚你說話注意些。”
梅若菱勉強(qiáng)擠出笑,道:“我父親的事,我也不太清楚?!?p> 錦心忍不住,道:“你父親和南亦辰之間,你選擇誰?”
梅若菱悵然道:“一個是生我養(yǎng)我的人,一個是我的夫君,你讓我怎么選。”
半響,梅若菱道:“其實(shí)我父親找過我,讓我充當(dāng)說客,被我拒絕了。我知道是我父親的錯,亦辰?jīng)]有因此遷怒于我,待我如初,已是我的福氣?!?p> 錦心看梅若菱凄凄然的模樣,決定轉(zhuǎn)移話題。拿起牛乳糕送到嘴邊,道:“還是別提了好嗎。吃牛乳糕吧,看著多誘人?!?p> 錦心極會暖場,方才顯得緊張的氣氛,在錦心的帶動下,一掃而光,而慕容楚楚似乎發(fā)覺說了不該說的,管住了嘴,沒在提,但是每個人心中留下了問號。
十余日后,梅敬之通敵證據(jù)確鑿,皇帝大怒,不僅撤他職,還下令株連九族。抄家的時候整箱整箱的金銀珠寶,古玩珍寶,堪比國庫,驚得皇帝破口大罵。
在南亦辰的力保下,梅若菱才免去一劫。
此事如一場風(fēng)暴席卷金陵城,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人人痛恨賣國賊,罵聲一片,連帶著梅若菱也罵進(jìn)去。
通常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流言傳遍大街小巷每個角落,傳到南府每個人耳中。
錦心得到消息,非常高興,梅敬之終于伏法,真是大快人心。
她感嘆,本以為會很困難,沒想到南亦辰本事這么大,居然能撼動梅尚書這顆參天大樹,且速度極快,不拖泥帶水。
白惜諾不屑道:“就憑他,能扳倒梅敬之?你以為梅敬之是軟柿子,那你就太看不起他。還不是他的政敵暗中助推,南亦辰才能輕而易舉獲勝?!?p> 錦心道:“政敵?!?p> 白惜諾道:“梅敬之是姜太傅一手提拔,當(dāng)然是姜太傅一派?!?p> 錦心道:“你的意思是說,梅敬之是支持晉王殿下的?”
白惜諾道:“算是吧?!?p> 錦心道:“你說的政敵又指的誰?”
白惜諾道:“還能是誰?最近太子殿下對南亦辰殷勤的緊。”
錦心道:“你知道的真多,每天和我在一起,還能知道這么多事?!?p> 白惜諾瞥了她一眼,道:“本姑娘智謀天下無雙?!?p> 錦心鄙夷的癟癟嘴。
入夜時分。
南亦辰拖著疲憊進(jìn)入逸蘭軒,丫鬟們會心一笑,主動消失。
南亦辰不客氣的躺在床上,雙手托著后腦勺。
錦心呆在一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南亦辰斜眼望她,道:“過來?!?p> 錦心緊張的一動不動。
南亦辰道:“過來陪我聊聊,我不動你?!?p> 錦心猶豫片刻,走了過去。
“坐下?!蹦弦喑绞疽馑诖惭厣?。
錦心緩緩坐下。
“她會怪我嗎?”南亦辰躺在床上,眼睛望著床頂。
錦心道:“你沒有做錯?!?p> 南亦辰啞聲道:“她一定很難過。”
錦心道:“你應(yīng)該去問她。”
南亦辰道:“我不敢面對她。”
錦心道:“她是明白是非的人,過段時間會好起來的?!?p> 南亦辰道:“你說,她會恨我嗎?”
錦心道:“我不是她,我不知道。”
南亦辰瞥了一眼錦心,道:“罷了,問你也是白問?!?p> 他又笑了笑,道:“你是我的女人,世人皆知,又總是這般拒絕我,你究竟在堅(jiān)持什么?”
錦心愣了,是啊,她在堅(jiān)持什么?或許只是沒有準(zhǔn)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