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善的事，暫且不急。
還要熬綠豆沙呢。
封燊一路走去鎮(zhèn)上，買了一大包綠豆，和一箱冰片糖。東西有些重，然后他就有理由叫一輛三輪摩的回家。
不是累了，是他懶，不想走著回去。
以前的人走幾十公里趕集都不覺得遠(yuǎn)，現(xiàn)在走上一公里都覺得太遠(yuǎn)了。
不知道是人越來越嬌氣了，還是人對時間的觀念變了。
封燊更傾向于后者。
以前的時間不值錢，干一天活，也不過幾分錢?，F(xiàn)在的時間就太值錢了，人均一天能賺好幾百。
這會他不想走著回去，節(jié)省時間只是借口。他回家了也沒啥事做不是？
一點是綠豆是熬，一鍋也是熬。
封燊就熬了一鍋，叫了楊琨過來：“小的這份是給你兩公婆的。打的那份，你給送去水庫里面的那些人?！?p> 他好歹收了八十萬，提供一點額外服務(wù)也是應(yīng)該……的吧。
“謝謝?！?p> 楊琨外表看著憨憨的，其實聰明的很，很恰當(dāng)?shù)亓髀冻鲆稽c感動。
不夸張失真，程度恰如其分。
封燊也是見慣了人的，這點小心機(jī)還能看不出來？不過這種感動，讓人心里舒服啊。
就像外表謙虛內(nèi)里虛榮的人，被人恰如其分的拍了馬屁一個感覺。
他笑了笑，說：“這值什么？拿走吧?！?p> 鍋里還有小半鍋呢，他打算再熬一陣。等綠豆再熬爛一點，做成綠豆冰棍。
大夏天里，吃一根，真是不要太爽了……
做好了冰棍，封燊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墒且粫r之間又想不起來。
兼之又隱約覺得并不是太重要的事，想不起來就索性先放下不想，等什么時候想起來了再說。
…………
電視臺的節(jié)目不好看；電視劇不是沒有代入感，就是看著很有降智感。
封燊在幾個平臺IPTV平臺都有會員，想看哪個平臺就看那個平臺。他既不看電視劇，也不用看綜藝節(jié)目減壓。
他喜歡看紀(jì)錄片。覺得看記錄片，能開拓視野，拓展個人興趣。還能減壓。
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步入全民記錄的時代。喜歡旅游的，拿著手機(jī)就能拍旅游紀(jì)錄片。
卻只有極少數(shù)可以看。
他挑了一部非洲旅行的記錄片，覺得還能看。
他用家里的四十一吋液晶電視看，畫面相當(dāng)好。
看著非洲黑哥的生活，他內(nèi)心幸福感油然而生。
不過，這紀(jì)錄片的錄制團(tuán)隊畢竟不是專業(yè)的，拍攝視角不夠?qū)I(yè)，講述的故事重點不突出，解說別扭。
所以彈幕開著，卻一條都沒。而且觀看次數(shù)也剛過過萬。
但他還能忍受。
不管是哪一行，都是兩極分化的。能成功的就很成功，不能突圍而出的，就只能苦苦煎熬。
為了成功，人可以‘不擇手段’，放棄自己一直堅持的原則。
就好比他，曾經(jīng)為了賺錢，到處裝孫子。錢是賺到了，但人很累。
如果是生理上的勞累，養(yǎng)養(yǎng)就好。
問題是他心累。
要不是突然有了系統(tǒng)，他甚至懷疑自己會逐漸變得連自己都不認(rèn)識。甚至可以套用一句網(wǎng)絡(luò)的流行語：終于變成了自己討厭的人。
那，就很不‘耐’了。
封燊很慶幸，自己有機(jī)會擺脫之前的生活。哪怕，為此負(fù)債兩千萬，他也不后悔。
看著黑哥們過的日子，他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他正從這蹩腳記錄片汲取人生勇氣時，手機(jī)鈴聲不合時宜地響了。拿起一看，騷擾電話來自魏士進(jìn)。
“喂，木頭?！甭曇艉艽?，雜音很多。
“你在酒吧？”又不像啊。音樂聲很輕柔，蓋不住說話聲。
“我在章哥的燒烤店?！?p> “做直播？”
“哈哈……對哈。正在直播，不過不是我在直播。”
“哦，那算了。還想看一下你怎么沙雕呢。”
“你丫才沙雕……”魏士進(jìn)只回懟了一句，就想起自己打電話是另有要事?！澳阒勒赂邕@里生意有多好不？”
“再好也跟你無關(guān)?！辈抛隽艘煌碇辈ィ宜膊幌嘈盼菏窟M(jìn)的粉絲有那么多。
“怎么無關(guān)？今晚的生意比昨晚同時段要好三四成。章哥說，這還沒到今天的高峰，外邊等著進(jìn)店的客人就排著幾十個人。還有好多是打包回去的……對了，章哥說今晚外賣也多了一半以上?！?p> 封燊也驚訝了：“生意那么好？”
能做到客人爆滿，不管是做什么的，生意都只不能說不好了。
“就是因為你那些調(diào)味料……噯，章哥要跟你說話。”
“封燊。”
封燊笑著說：“章哥，聽說生意很火爆啊。恭喜發(fā)財了?！?p> “都是托你的福。”章立偉的聲音聽得出很高興，而且?guī)еd奮?！拔乙矝]想到生意會突然就爆了。我還以為至少要等過幾天口碑發(fā)酵了生意才會慢慢好起來?！?p> 封燊也不居功：“這肯定也是你那里的熟客多。有了新鮮味道，他們當(dāng)然要會去嘗嘗?！?p> 章立偉笑著說：“雖說有這個原因，不過你的調(diào)味料確實厲害。香味傳出門，也招來不少新面孔。對了，你有沒有空？
“什么時候有空了，就來華亭一談。我們再好好談?wù)勀隳莻€調(diào)味料?！?p> “有空在電話談就行了吧?！痹俨粷?jì)，視頻會議也可以的。
“有空你就來一趟吧。伊伊肯定想你了……對了，聽我大舅子說，你弄到有不錯的火腿。有多的沒？”
“你想要？”
“想啊。伊伊在家里的飯量雖然好了些，但比在你那里根本沒法比。你要是能弄到好的食材，也別遮著掖著。價錢不是問題?！?p> 這是打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來了。他正打算籌點錢呢……
對啦，他為什么要籌錢來著？
他拍了一下腦袋。想起來了，穆嬸介紹的那個女孩。他還沒打電話呢。本來是想著在六七點時打給對方的。結(jié)果做綠豆沙冰棍就給忘了。
肯定因為腦袋是被冰柜的冷氣凍僵了……
“我還能弄到松茸，說是挺大個，特等品的。價格有些高，你要不要？”
“你朋友路子很野啊?！闭铝ズ荏@喜。“都什么價？”
“松茸每斤一萬六，火腿的話，每斤一千二?！?p> “火腿什么品質(zhì)，什么年份，是兩頭烏？”
最優(yōu)質(zhì)的火腿，通常是發(fā)酵三年。而火腿在制作時的天氣也會影響火腿的品質(zhì)。
不同的品質(zhì)，不同的發(fā)酵年份，不同的品牌，價格就有所不同。
通常來說，從幾十塊錢到三四百塊一斤的都有。而兩頭烏火腿，是金華特有的。品質(zhì)上乘的兩頭烏火腿，每斤能買到一千到一千二。當(dāng)然，包裝盒子也很‘奢華’。
封燊開的價，可以說已經(jīng)是市場上的最高價了。所以章立偉才會問是不是兩頭烏的。
“是不是兩頭烏，我也不敢肯定。不過品質(zhì)和味道都不比兩頭烏三年發(fā)酵的差。一條差不多是十斤?！?p> “那給我捎兩條來吧。還有松茸也給我?guī)Я宋褰飦?，有包裝的話最好。我要送禮的?！?p> “火腿是核桃木盒子包裝，松茸是塑料袋真空包裝?！?p> “行。你明天能過來不？”
封燊想了一下明天的安排。
特別的安排沒有，但也有一些瑣事要處理一下。
“明天下午吧……下午五點左右到華亭?！?p> “喂，木頭。別忘了我的那份。幫我弄五條火腿，五斤松茸。我也是要送禮的?！?p> “知道了?！?p> 封燊晃神。
東西這么好賣？真不懂他們那些有錢人……真舍得吃啊。
不過他猛然醒過神來，松茸還夠不夠？
看了一下，還剩下十八個松茸。一個大概也就六七兩?；緣蛩麄儍蓚€人要的量。
不過八斤也不過十二萬。七條火腿也不過八萬多。也才二十萬。
難道，要動用準(zhǔn)備還銀行利息的那六十萬？
那筆錢，他是沒打算動用的。為了一個還很陌生的女人就去用了，是不是太過圣母了點？
封燊搖搖頭，索性不想了。
先跟對方談?wù)?，再去看看對方的母親。如果還能搶救，然后視對方整個家庭的人品狀況……
綜合所有因素，再做考慮吧。
凌晨簽到，梅花參二十條，新鮮的，一斤三兩左右的規(guī)格。
今天的簽到運(yùn)氣也還算不錯。梅花參又是一種不錯而且價格相當(dāng)高的食材。不管是自己吃還是拿出來賣，都不會差。
…………
上午磚廠果然送了磚來，是實心的水泥磚。空心的那種太大塊，并不適合修建水渠。
封燊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就沒管了。一車裝多少磚，是有定數(shù)的。馬上就要用了，也不用碼成一堆堆計數(shù)。
臨近中午，又一輛車來了。這是板房公司來的人，他們要跟封燊確定計劃建的板房的構(gòu)造。
封燊的要求也不復(fù)雜，只要將里面分割成想要的布局。至于怎么生產(chǎn)，對方會搞定。
又去看了一下小水庫后面，那邊也已經(jīng)開始進(jìn)出施工轉(zhuǎn)唄階段了。
按照他們的設(shè)計，是要建成一座看像是土坯磚瓦房的小院子。
但現(xiàn)在土坯磚反而沒辦法弄到。
土坯磚很耗費氣力，但是很經(jīng)濟(jì)。只需要有水田，用切碎的稻草和稻田泥攪拌，用一個方格塑性成方塊，晾干后就成了土坯磚。
現(xiàn)在誰家水田給你弄稻田土？
所以他們只能是先用空心水泥磚建成墻體，再在墻體外抹泥巴。
那樣可以用山里的黏土添加一些顏色，弄成土黃色。土坯磚瓦房就成了。
封燊去覷了一眼，他們似乎不打算挖地腳，而是要打地樁。
大概是因為這地點是兩條山溪沖擊的沙地，挖地腳沒用。
封燊也沒吭聲——看來吳鵬他們最這個節(jié)目還是很有信心的，打算建一座能住幾十年的房子。
就是不知道他們這節(jié)目能不能做出幾十季來……
家里一切正常，封燊交代楊琨幾句就出發(fā)去了華亭。
…………
“是先吃飯還是直接去人間煙火？”
封燊趕到華亭，直接去了魏士進(jìn)的公司——頤博商業(yè)。先將魏士進(jìn)的東西給了。
魏士進(jìn)連檢查都沒檢查，直接給了他錢。
封燊收到錢，說阿：“我約了人吃飯。過后我再去人間煙火?！?p> 人間煙火，就是章立偉燒烤連鎖的名號。
“你還約了人？”魏士進(jìn)笑得賤賤的?！凹讶擞屑s？”
封燊離開后第一次回到這座城市，如果不是因為女人，大概也不會將他這個死黨丟一邊。
封燊也不覺得什么不可說的：“去見相親對象?！?p> “相親？哈哈……急著結(jié)婚了你？還有啊，人家在華亭上班，真會愿意跟你回到農(nóng)村？”
封燊上一位女友，就是因為不想去農(nóng)村過日子，在封燊決定要繼承那農(nóng)莊時，干脆了當(dāng)?shù)馗质至恕?p> 連兩地分居這種緩沖手法都不屑于用了。
“還在上學(xué)的?！?p> 魏士進(jìn)更是爆笑出聲：“行啊。這是泡上學(xué)生妹了……”
封燊將事情來龍去脈交代清楚了。
他聽完不僅不笑了，還皺起了眉頭：“你發(fā)燒了？還是燒糊涂了？你真拿出五十萬彩禮，還找不到愿意跟你一起過日子的？
“聽你說的，那個女人分明是個坑，想找一個臨時提款機(jī)。她家的坑，不管你填不填得滿，隨時能甩了你……那樣的你也要。別告訴我你一見鐘情了?！?p> 封燊苦笑說：“人還沒見過，相片濾鏡帶美顏。哪來的一見鐘情。我只是想起我爸去那時自己的心情……”
他爸也是癌癥。那時他還不滿七周歲。雖然還不算太懂事，但也知道一些事了。
當(dāng)時國內(nèi)的醫(yī)療還不夠好，沒辦法治療。但如果有足夠的錢，去美國治療還是有希望的，至少能多活幾年。
有時候，他會想，如果自己在當(dāng)時就有了系統(tǒng)，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可是……沒有如果。
封燊覺得，那個女生其實就是在爭取一個如果。現(xiàn)在，他有系統(tǒng)了，只要愿意，就可以給她一個如果。
他想著幫那么女生，大概是在求一種莫名其妙的自我救贖。
魏士進(jìn)卻無法理解：“那也太牽強(qiáng)！你跟她就陌生人一對，她父母如何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是沒關(guān)系……”封燊笑著說?！啊乙庖褯Q，你也別浪費口水……五十萬是不少，不過我還損失得起。
“而且，我也不是傻子……值不值得幫，還有待觀察。”
魏士進(jìn)沒好氣說：“行，我不勸你，封救世主！”
既然無話可說，封燊就站了起來：“時間差不多了，我走了?！?p> 魏士進(jìn)不僅沒留他，還詛咒說：“被捉黃腳雞進(jìn)了派出所，記得給我打電話。”
封燊賴得理他。不過，這提醒他也記在了心里。
那確實不能不防……不對，他根本沒想著要做頭發(fā)。也能拒絕做頭發(fā)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