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到這就結束了,何夢收起了手機,雙手環(huán)胸看著江楓問:“怎么樣?現在你還認為宋哲的死,是意外嗎?”
此刻的江楓正攥緊了拳頭,余眠默默牽起他的手。
讓余眠詫異的是,一群無知的少年,竟因為一時害怕,將真相掩蓋,如果沒有這么堅持的何夢,那這個秘密,將永遠被埋藏。
江楓無奈的接受了這個現實,“我會去仔細調查這件事的,等我消息。”說完,他拉著余眠走下了天臺。
何夢一人站在天臺上,看著遠處夕陽西下的余暉,默默開口:“阿哲,你放心,馬上,就可以真相大白了?!?p> 離開后,江楓走的極快,被拉著的余眠有些跟不上,“江楓,江楓,你走慢點,我快跟不上了?!?p> 可江楓依舊走的很快,像是聽不到后面的聲音一樣。
“哎?!庇嗝卟恍⌒慕O倒在地上。
江楓拉著余眠的手突然被向后一拽,他才反應過來,看到摔倒在地上的余眠,他立馬蹲下去扶她。
“對不起,阿眠,對不起?!彼粗嗝弑徊淦频南ドw,有些自責。
余眠看著江楓這個樣子,也有些心疼,她抱住江楓,用手慢慢的拍撫他,“沒事的,江楓,我沒事。”
還好這時候路上的人已經不多了,不然別人一定認為這是兩個傻子。
過了很久,江楓才平復下來,他把余眠扶起來,“走吧,送你回家。”
“好?!?p> 把余眠送到家門口的時候,余眠還是有些擔心江楓的狀態(tài),“要不,今晚我陪著你吧?!?p> “不用,我想一個人靜一會?!?p> “可是…”
“阿眠,我不會做其他的事的,你放心,我只是想自己靜一會?!?p> 余眠還是不死心,“可是,我想讓你陪著我,江楓,你不在,我睡不著?!?p> 是啊,余眠還需要他呢。
“好,等你睡著,我再走?!?p> 余眠收拾好后躺在床上,一直盯著江楓,“江楓,你再等等,等時機到了,就會真相大白了?!?p> “好,快睡吧。”
看著睡著的余眠,他想,再等等嗎?可是已經等了太久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余眠發(fā)現江楓已經不在了,是回家了嗎?還是…
她急忙給江楓打了電話,可對方沒有接聽,冥冥中有些不好的感覺。
余眠打了車去江楓家,一鼓作氣跑了上去。
當當當——
“江楓!江楓!你在家嗎?”
咔噠,門打開了。
看到江楓還在的那一刻,余眠的心才放了下來,還好,他沒走。
看到余眠氣喘吁吁的出現在自己家門口,江楓也有些吃驚,“怎么了?這么著急,還怕我跑了啊。”
“沒,沒有,我這不是,看上課快遲到了,咱們趕緊走吧?!?p> “吃早飯了沒?”
“還沒?!?p> “進來吧,再等一會兒,吃完飯再走?!?p> 余眠跟著江楓進去,廚房里的鍋正在煮著面,她看了眼時間,還早啊,那她剛剛…
吃飯的時候,余眠開口說:“江楓,等期末考完試,考完了,我和你一起查。”
“好?!?p> 其實,余眠也不明白,漏洞百出的謊言,為什么可以逃過警察的盤問,不過這一切就像是被沉入水底的石頭一樣,終有一天,會有水落石出。
期末考試,來的也快,七月中旬,學校就放假了,余眠和江楓準備回一趟C市,從源頭調查一下這件事,而他們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裴遠。
當年參與過這起案件調查的裴遠還只是一個剛畢業(yè)的大學生,第一次處理的案件就是宋哲的案件,所以當江楓打電話給裴遠的時候,這起案件令他印象深刻,他們決定,見面再談。
C市江炎家中,余眠和江楓這段時間沒有別的去處只好寄宿在江炎家,當他們和裴遠約在家見面的時候,江炎極其不滿,“不是,你們說事情出去找個地方多好,為什么一定要在我家,衛(wèi)生還得我來打掃?!?p> 裴遠的解釋是這樣的,“去哪不都一樣,行了老江,別一副小媳婦的樣子?!?p> 江炎:“去你大爺的,你才是小媳婦?!闭f完,他也很識趣的給他們騰出空間,反正小孩子的事情,他也不好奇。
切入正題后,裴遠問:“為什么想到要調查那件事,小楓,你早該走出來才對?!?p> 江楓:“我知道,只是最近有了一些不一樣的線索,才想著要重新調查一下的?!?p> 說完,他把何夢給他看的視頻給裴遠看了。
“這是,小楓,你綁了他們?這可是犯法的?!?p> “不是我綁了他們,是錄這個視頻的人,至于她是誰,我暫時先不告訴你?!?p> “所以,他們真的隱瞞了當年的真相?”
“對,所以,我想請你幫忙,想要重查當年的案件?!?p> 裴遠沉思了一會兒,“翻案很復雜,我們還是先收集一些證據吧。”
余眠這時候好像想到了什么,“對了,裴警官,當年這起案件的主要負責人是?”
“不用叫我裴警官,你和小楓一樣叫我裴大哥就行?!迸徇h說到,“當年負責這起案件的警察是高浩峰,現在已經調職了,好像是調到了Z市?!?p> 聽到這,余眠腦子里的那根弦繃了起來,明明之中,好像都聯(lián)系起來了。
裴遠利用職務之便,帶著江楓和余眠去看了當時的監(jiān)控。
到KTV的時候,老板看到跟在后面的江楓和余眠,還有些懷疑他們的真實性,直到裴遠亮出證件,老板才相信。
“警官,這件事過了太久了,我不確定這監(jiān)控是不是還能找到?!?p> “哦?當年發(fā)生這么大一件事,監(jiān)控你能沒有備份?”
“有是有,我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把備份的監(jiān)控放起來,現在雜物間堆了一堆,實在...”
“難就讓你的員工一起找,找不到,你這KTV暫時也就別營業(yè)了?!?p> 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左右了,馬上就要開始真正的夜生活了,不讓營業(yè),KTV老板估計會損失一大筆錢。
他急忙召集手下的員工,“現在都把手上的工作放一放,去監(jiān)控室找監(jiān)控?!?p> 人多了,效率自然是高,不到半小時,監(jiān)控就被找出來了。
裴遠吩咐老板,“你讓他們都去忙自己的吧,如果有需要我再叫你?!?p> “好,那我就先去忙了。”
KTV老板出去后,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打了一個電話,“喂,平哥,有警察查當年的事了,還帶著兩個小娃娃。”
對方平靜的回答,“行,知道了,有什么事情,隨時聯(lián)系?!?p> 監(jiān)控視頻直接調到了宋哲出來上廁所那段,當晚,宋哲從包廂出來,后面接著跟出來了一個陌生的面孔,留著一頭大紅色的頭發(fā),有些非主流。
這么顯眼的人,如果認識,不可能沒有印象,可江楓確實沒什么印象,但這應該就是把毒品帶進去的人。
紅毛出來后,也跟著去了廁所,宋哲比他先一步回包廂,紅毛從廁所里出來的時候,手里沒有看到明顯的東西。
裴遠嘆了口氣,“這可不好辦了,沒有證據直接指向是他帶的毒品。”
就在大家焦頭爛額的時候,從衛(wèi)生間又出來了兩個人。
余眠只是匆匆一瞥,就認出了其中的一個人,那人好像是...
“等等!”余眠按了暫停,“裴大哥,能不能把視頻放大,我想確認一下?!?p> 裴遠一邊放大著視頻,一邊問:“怎么了?”
酒吧的監(jiān)控畢竟不是專業(yè)的,放大后的圖像更加模糊了,但不難認出里面的人。
余眠背后冒了一層冷汗,她指著其中的一個人,“這人,我認識?!?p> 是張智!余眠想不通,明明在Z市的張智為什么會出現在這,而且還偏偏在這個時候。
裴遠:“你認識?”
余眠:“對,小時候認識的哥哥,我剛搬去Z市的時候,還和他見面了呢?!?p> 但就算認識又能怎么樣,沒有證據指明是張智,他也許只是恰好出現呢。
線索到這就斷開了,如果只靠何夢的視頻,翻案是絕對沒有可能的,他們還缺少最關鍵的證據。
大家有些失落的離開KTV,老板看他們并沒有什么進展,也松了一口氣。
看到受挫的江楓和余眠,裴遠提議,“行了,查案哪有那么容易,要慢慢來,我們當警察的有時候一個案子也會卡好幾天呢,大家也累了一天了,我請你倆去吃好吃的?!?p> “不了,我有點累,想先回去?!苯瓧鞯吐涞恼f。
余眠看了看江楓的狀態(tài),“裴大哥,今天大家都挺累的,謝謝你了,吃飯的話還是等慶功的時候吧,我先和江楓回去了。”
“我送你倆吧?!?p> 在車上的時候,氣壓很低,其實有時候,不怕沒有希望,最怕的是給了一點希望后,再給當頭一棒。
回到江炎家,江楓就把自己關在臥室里,江炎下班的時候也沒出來。
“那小子呢?”江炎看到只有余眠一個人在客廳。
“在房間里,你的房間?!庇嗝咛匾饧又亓撕竺?,意思是,你今晚可能要睡客廳。
江炎不死心,到臥室門前敲,“江楓!出來?!?p> 里面沒人回答,江炎繼續(xù)拍,“江楓!你聽見沒有,你再不出來,我就把余眠扔出去,我睡她房間?!?p> 余眠臉上露出那個黑人問號的表情包,??關我什么事。
江楓這才打開門,“你敢?!?p> 嗯,生氣了還不忘護短,這很值得夸獎。
江炎:“小楓,你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說什么嗎?慢慢來,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你從小就性子急,這樣辦不了什么事。”
“我知道?!苯瓧髯叱龇块g,看到正坐地上吃水果的余眠。
她倒是自在,也是,這件事跟她也沒有關系。
江楓走過去把她從地上抱起來,“地上涼,坐沙發(fā)。”
“哦,你,心情好點了?”
“嗯?!?p> 余眠拿起一塊蘋果喂給江楓,“給你吃?!?p> 此刻站著旁邊的江炎,“你倆夠了啊,我還在這呢?!?p> 江楓一個冷眼看去,江炎乖乖閉嘴,“行,我多余了,我回房間,我回房間還不行嗎?”
江炎回房間后,余眠安慰著江楓,“明天,我們回去吧,我去問問狗哥,也許,能問出一些線索來?!?p> “好?!?p> 第二天,江楓和余眠跟江炎打過招呼后就回Z市了。
到了張智的餐館外,余眠跟江楓說:“我先一個人去找狗哥,跟你開著電話,我怕你去...”
“我懂,我就在外面等你?!?p> 余眠進去的時候,餐館里沒什么人,大概是還不到營業(yè)時間。
張智看到余眠到了,驚訝的問:“團子,你怎么來了?!?p> 余眠有些難以啟齒,“狗哥,我有點事情想要問問你?!?p> 張智拉開一把凳子,示意余眠,“坐?!?p> “好。”
雖然在心里打了一萬遍草稿,但真的看到張智的時候,余眠還是有些難以啟齒。
“狗,狗哥,你兩年前是不是去過C市?!?p> 聽到這時,張智的臉色突然有了變化,余眠注意到了,看來,她問對人了。
“兩年前在C市一家KTV出了命案,當晚,你也在吧。”
張智看到余眠信誓旦旦的樣子,估計她已經查到些什么了,也沒有隱瞞,“是,我在,當晚和朋友去辦了點事情,怎么了嗎?”
“辦事?辦什么事?”
“團子,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罷?!?p> 余眠看出張智在有意逃避這個話題,心里就更加確定,宋哲的死跟張智,一定有著某些聯(lián)系。
“狗哥,兩年前死的人,是我朋友?!彼龥]有把江楓暴露出來,“我這些天查到了一些關于兩年前的事情,狗哥,我記得,你之前和我說,你想當個警察的。”
殺人誅心,說的一點也不錯,既然張智不想說,余眠就只好從旁側擊。
是啊,很多男孩小時候的夢想,要么是當個科學家,要么就是警察吧。
可他,永遠當不了警察了。
“團子,有些事,沒有那么簡單?!?p> 余眠明白,這件事發(fā)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會害怕,說出真相,似乎成了最難的事情,就像那群學生一樣,擔心自己的前途,可以做出跟警察撒謊的事情。
“狗哥,有些事,及時悔改還不晚,我會等你消息的?!?p> 說完余眠就離開了餐館,此時的江楓正騎在車上抽煙。
看余眠過來,他把煙扔在地上,用腳捻滅。
“談完了?”江楓看著余眠問,他其實從張智承認在場那句,就沒再聽下去。
“嗯,你怎么看?!?p> “等吧,等他自己說出來,沒別的辦法?!?p> “江楓,他...會坐牢嗎?”
“也許吧,阿眠,即使他是你的朋友,可法律的底線,是不可觸碰的。”
她知道啊,她又怎么會不懂呢,可張智也想悔改啊,或許,可以少判兩年。
后來是余眠自己聯(lián)系的裴遠。
“喂,裴大哥是我,我是余眠,我們這里可能找到人證了?!?p> “找到了?是...”
“是他,但他可能現在還不愿作證,可以,再等等嗎?”
“好,我等你們消息?!?p> “等等,裴大哥,我想問,他...會判多久?!?p> 裴遠有些遲疑,他是不清楚張智和余眠的關系的,但聽到余眠這么問,應該是挺熟的人。
“余眠,這,是要交給法官來判的,我沒有辦法跟你保證。”
“好的,裴大哥,謝謝了?!?p> 余眠看向窗外無盡的黑夜,到底什么是正什么是惡呢。
大概過了一周,張智沒來找余眠,他的店也關了,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整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余眠徹底沒了頭緒,張智對于這起案件,是至關重要的人證,現在他消失了,線索全部都斷了。
江楓把他們調查的情況告訴了何夢,何夢的原話是:“你們把這件事交給我吧,我掘地三尺也會把他揪出來。”
掘地三尺嗎?雖然有些夸張,但是就目前來看,何夢是方法最多的那一個,雖然不知道她會用什么偏激的手段。
幾天后,何夢給江楓打電話說找到張智了,約在了一個早就廢棄了的工廠見面。
余眠和江楓趕到時,張智正被綁在一張椅子上,為了防止他亂叫,嘴上還被用膠帶封住了。
看起來狀態(tài)還不算糟糕,何夢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找到的他,據何夢說,找到他的時候正打算坐船逃呢。
一開始張智還不明白何夢為什么要綁他,可當他看到余眠的時候就什么都懂了。
唔唔——張智被膠帶封住了嘴,只能發(fā)出唔唔的聲音。
江楓慢慢走過去,一下子把膠帶撕了下來,余眠看著都覺得疼。
“余眠!你竟然陰我!”
如果說之前余眠對張智還抱有一絲幻想,覺得他至少還殘存一絲良知吧,但從知道他想要逃跑,余眠就覺得他沒救了。
江楓抓起他的領子,“你就是害死阿哲的人?”
“你說什么,我聽不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