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既給足了其他醫(yī)院的面子,也打消了余眠她們心里的猜測。
在S市的最后一次會議就要結(jié)束了,余眠這次跟著大巴回的酒店,她已經(jīng)看出車上其他人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但也沒多說。
從S市回到醫(yī)院后,第一個來找她的是小顏,“余醫(yī)生,余醫(yī)生,聽說你談戀愛了,是真的嗎?”
“哇,你們的消息也是靈通的,我這才剛回來,這消息就傳開了,來給我講講怎么謠傳的吧?!?p> “也沒有啦,就是聽到王醫(yī)生和病人聊起來了,有個病人還想把你介紹給他鄰居的兒子,可是王醫(yī)生跟人家說你有男朋友了,這才讓大家知道的。”
“哦哦,那是不是也一定流傳著,這個男人是否真實存在這個問題?!?p> “額,是的,所以我這不才來問你的嗎,嘻嘻,余醫(yī)生,那…”
“是真的,這人你也見過,有時間再讓你見吧,快先工作吧?!?p> “哦哦,真的存在就好。”
醫(yī)院的消息傳播速度,不止引來了小顏,還有李澤和江炎。
余眠中午在食堂碰上了李澤,可對方肉眼可見的有些尷尬,但他還是問了余眠,“聽說你戀愛了?”
“嗯,和江楓。”余眠沒有絲毫掩飾,畢竟他也知道兩人的事情。
李澤有些苦笑,“你倆還是在一起了?!?p> “嗯?!?p> “那,希望你們能幸福,我先走了?!?p> “嗯?!?p> 在感情中,先后順序也許重要,但也許也不重要,如果不是江楓先出現(xiàn)在余眠的生命中,她也不會選擇李澤,因為他們一直都不是一路人。
但如果沒有江楓,余眠或許也不會站在這,可能早在某個時刻,就已經(jīng)死去了。
余眠坐在食堂吃飯,跟江楓發(fā)著信息,問他晚上有沒有時間,可對方還沒回復(fù)。
她一抬頭就看到了向她徑直走來的江炎。
“這里沒人吧?!?p> “沒有。”
江炎坐在了余眠對面,“聽說你和江楓和好了。”
“江楓和你說的?”
“沒有,聽醫(yī)院同事說的,畢竟你在醫(yī)院也挺有名氣的。”
“同事?但除了你好像沒人知道我和江楓的事情了吧?!庇嗝邉傉f完,就想起剛剛的李澤,可對方很明顯也是剛剛知道的啊。
“只是聽說你戀愛了,但對方是誰,一猜就猜出來了?!?p> “哦,所以呢,這次你又想來教育些什么?”大概是因為江炎啰啰嗦嗦的性格,所以每次余眠都覺得,他是來教育她的。
“你不用害怕,這次我不是來拆散你倆的,你們能戀愛,我求之不得,那樣我爸媽的注意力就不用放在我身上了?!?p> 呵,原來是用來轉(zhuǎn)移炮火的。
可江炎接下來的一段語重心長的話,將余眠拉回嚴(yán)肅的現(xiàn)實,“余眠,你和小楓都已經(jīng)從過去走了出來,這讓我很欣慰,講真的,我當(dāng)年第一次見你之后,我并沒有多大的信心能保證你不再去想死亡這件事,也沒想過小楓會再次敞開心扉?!?p> “我也沒想到,如果沒有他,我可能早就被埋在哪塊墳?zāi)估锪??!?p> “嗯,但是你們要時刻保持清醒,江楓的職業(yè),也許還會給你們帶來很多的艱難險阻,你真的想好去面對了嗎?”
“當(dāng)然,這一次,如果他受傷,我就照顧他,如果他犧牲,那我就殉情,反正,我不會再離開他?!庇嗝唠m然說的夸張,但句句都是實話。
江炎也沒什么好說的,“嗯,反正你想清楚了就好。”
午飯過后,馬仕凱從S市來到了C市,醫(yī)院為他安排了VIP病房,畢竟這棟醫(yī)院還有樓是他捐的呢。
余眠本以為這一切跟她沒什么關(guān)系了,可下午開研討會的時候,還是把她叫上了。
整個會議過程她依舊做著那個小透明,再普通不過的治療方案了,余眠真覺得沒必要把她也叫來,可是會議的最后,安娜宣布了一個令在場所有人都震驚的消息。
“我們老板呢,決定選一位主治醫(yī)生來負(fù)責(zé)他的整個治療過程,我們初定的人選呢,是余眠,余醫(yī)生?!?p> 當(dāng)安娜喊出她的名字的時候,她還有些不相信,但是當(dāng)會議室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她身上的時候,她才意識到,真的是她。
“額,不是,為什么啊,不是說我不愿意,我是想說,我只是一個今年剛應(yīng)職的醫(yī)生,經(jīng)驗勢必是沒有在座的其他醫(yī)生豐富的?!?p> 安娜露出了職業(yè)的笑容,“這個問題你可以親自去問老板,我們選擇你,并不是讓你來負(fù)責(zé)手術(shù)的事情,只是想讓你負(fù)責(zé)老板的一些日常檢查和治療?!?p> 聽到后半段,她才稍稍放下了心。
會議結(jié)束后,安娜帶她去了馬仕凱的病房。
從到醫(yī)院來,余眠從來沒去過VIP病房,并不是里面沒有病人,而是里面住著的病人都不需要她的治療。
第一次進去,余眠才意識到,萬惡的資本主義家啊,里面簡直就是小型的住房,客廳、衛(wèi)生間和放滿儀器的臥室,甚至還有一個廚房。
都是可以有但沒必要的東西。
安娜帶她走進了臥室,馬仕凱正坐在床上看書,這次鼻子上還架著一副金屬眼鏡,這更讓他顯得像個文化人了。
“老板,我把余醫(yī)生帶過來了?!?p> 病床上的人聽到聲音后才把書合上,他緩慢的摘下眼鏡來,然后示意安娜出去。
病房里就剩下了余眠和他,余眠有些不知所措的站著。
“過來坐吧?!瘪R仕凱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余眠也不見外,就坐了過去,“馬…額?!彼€沒想好要怎么去稱呼對方。
可馬仕凱紳士的說:“叫老板有些生疏,叔叔又有點把我叫老了,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叫我凱哥?!?p> 凱哥?好像有些過分親昵了吧,畢竟他們只是醫(yī)患關(guān)系,可她也確實沒想好要怎么稱呼對方,就只好先這么叫著。
“那,凱哥,我能問一下,為什么要選我做你的主治醫(yī)生嗎?”
馬仕凱笑了笑,“怎么了?余醫(yī)生看起來不太情愿啊,如果是嫌薪酬太低,你盡管提?!?p> “哈哈,沒有,沒有?!彼趺纯赡軙訔壭匠晏湍?,來的路上安娜就告訴她了,除了醫(yī)院固定的工資,他們還會每個月支付余眠三倍的工資。
“那是因為什么?”
“嗯…只是有些不理解,按經(jīng)驗,很顯然我不是最豐富的那個,按名氣我也不是最大的那個,也就是海外留學(xué)回來這點值得一吹,但也不足以讓您選我做主治醫(yī)生吧?!?p> “哈哈哈,余醫(yī)生大可不必過分謙虛,你是海外名校畢業(yè),雖然經(jīng)驗少,但勝在負(fù)責(zé),那些經(jīng)驗老道的醫(yī)生,都太忙了,可能根本顧不上我這個垂死掙扎之人?!?p> “那倒是不會的,我們醫(yī)院的醫(yī)生都很負(fù)責(zé)的,不會不管您的。”余眠雖然嘴上這么說,可是心里想的都是,那不就是意思我最閑唄。
“那是必然的,不然我也不會選擇你們,但是余醫(yī)生,我還是希望你能做我的主治醫(yī)師,我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p> “嗯,好,我會仔細(xì)考慮一下的,要是沒什么事情,我就先出去了,您好好休息吧。”
馬仕凱看著余眠離開的背影,滿意的笑了笑,小聲說了句,“真是好久不見了呢。”
下班的時候,余眠才收到了江楓的信息:抱歉,今天上午執(zhí)行任務(wù)去了,才看到信息,下班了嗎?要我去接你嗎?
直到此時此刻,余眠才明白過來江炎的話是什么意思,他表達的并不只是工作的危險性,還有‘失聯(lián)‘這個問題。
見余眠沒有回復(fù),江楓害怕小姑娘生氣,就主動打了電話過去。
嗡——
電話鈴聲剛響了一秒就被余眠接通了。
“喂?!?p> “喂,你下班了嗎?我去接你?!?p> “不用了,我已經(jīng)坐上地鐵了,累一天了,先好好休息一下吧?!?p> “那,吃飯了嗎?”
對于江楓迅速轉(zhuǎn)開話題,這讓余眠有些寒心,江楓的直男癌沒救了,他至少再掙扎一輪啊。
“還沒,等回家吃吧?!?p> “嗯,好,回家路上注意安全?!?p> 嗯,這下是真的不用給對方存貨的機會了,余眠果斷掛掉了電話,這男人怎么回事,怎么年紀(jì)越大,越不懂小姑娘的心思了呢,雖然她也不是什么小姑娘了,但倆人也沒體驗過熱戀期,怎么就直接進入這個階段了。
余眠失落的回到家,到小區(qū)樓下的時候去便利店買了幾罐啤酒。
電梯門剛打開,她就看到江楓斜靠著墻站在她家門口,地上還有一堆食材。
有人說,成年人的崩潰就在一瞬間,但此時此刻,余眠感覺,成年人的浪漫也在一瞬間,所謂浪漫,對于她來說,并不是每天的鮮花和無微不至的噓寒問暖,這些在她看來是必要的也是不必要的,真正的浪漫,是在不經(jīng)意的驚喜中得來的。
余眠笑著走向他,“你怎么過來了,不是說不來了嗎?”
兩個人已經(jīng)有三天沒見面了,突然的出現(xiàn),也是讓她心里的小鹿亂撞了一下。
“沒說不來啊,只是沒來得及去接你罷了。”江楓一邊說著,一邊接過她手里提著的酒,“怎么還買酒了,明天不工作的嗎?”
“工作啊,但喝不醉的?!庇嗝弑е谒麘牙锶鰦?,“你買了什么呀?!?p> “火鍋。”
?。。?!余眠最不想在家里吃火鍋了,因為這就意味著,有一大堆東西需要去刷,她試探的詢問江楓,“那個,你介不介意,我們吃飯的隊伍里再加入一個人?”
“嗯?還有誰?”
“余休,就住對面,咱們?nèi)ニ页栽趺礃???p> 江楓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想著買的也挺多,就同意了。
可當(dāng)余休把門打開的那一刻,余眠很清楚的看到江楓的臉黑了,余眠小聲問:“你應(yīng)該不介意再加一個吧?!?p> 江楓沒有說話。
余休:“干嘛?!?p> 余眠看了看里面坐在沙發(fā)上的唐里,“你什么時候和他關(guān)系變這么好了?前幾天不還打架呢?!?p> 余休看了眼身后的人,“他游戲玩的還不錯?!?p> “切,吃飯了嗎?我男朋友買了火鍋要一起嗎?”
“不好意思,我?!庇嘈菰掃€沒說完,就聽到里面的人喊,“干嘛呢余休,快點的?!?p> 唐里不經(jīng)意的一瞥,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江楓和余眠,他走了過去。
“楓哥你怎么在這?”
話剛說完,他看到兩人緊握的雙手,就都明白了,唐里狗腿的接過了江楓手里的東西,“哎呀,這不正好,我和這小子都還沒吃飯呢,快進來?!?p> “哎,唐里,我有說讓他們進來吃了嗎?等會你刷碗啊?!?p> “我刷就我刷,楓哥、眠姐快進來?!?p> 進門的時候,余眠得意的沖余休笑了笑。
飯桌上,余休用幽怨的眼神看著江楓和余眠,“你倆往后撒狗糧別來我這,要去就去你那?!?p> 余眠從鍋里夾了一片午餐肉放在余休的碗里,然后語重心長的說:“小休啊,你年紀(jì)也不小了,該找對象了。”
“余眠,你閉嘴吧,沒有我,你倆現(xiàn)在指不定在哪別扭著呢?!?p> “所以我們這不是請你吃飯了嗎?”
“那我謝謝你啊。”
這一刻,仿佛一切都回到了當(dāng)時在黃老太太家的時候,唐里感慨道“真好,感覺又回到了過去一樣?!?p> “是啊,感覺又回到了那個熱鬧的院子,要是?!庇嗝邲]有繼續(xù)說下去,要是黃老太太還在多好,要是他們從來都沒有分開多好。
雖然余休和黃老太太接觸不多,但那副嚴(yán)厲的面孔也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嘴上嚴(yán)厲的老人,確實他們那段痛苦時光里,如冬日暖陽般的溫暖,融化了每個外表堅硬的孩子。
江楓握緊了余眠的手,“找個時間回去看看吧。”
“嗯?!?p> 有些人,經(jīng)管只在你漫長的生命里短暫的出現(xiàn)過,但也勝過了一些相處多年的人;有些人,也許只給了你片刻的溫暖,卻能讓你一生難忘;有些人,就算在人群中走散,但也能在最初的原點,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