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蕊處理完警局的事以后,就看到沈凌發(fā)過來的一個鏈接,點進去看時,沉默了許久。
隨后,在網上發(fā)布了一連串的數(shù)據。
去年疫情最為嚴重時,前往江城醫(yī)務工作者中,女性占三分之二,醫(yī)生中的女性比例超過50%,護士更是超過了90%。
秦意涵,年齡27,龍城人民醫(yī)院急診科副主任醫(yī)師,從醫(yī)七年,據不完全統(tǒng)計,七年時間所經手手術達到主任醫(yī)師十二三年的數(shù)量,多次發(fā)表著名論文,并且申請多個專利。
在去年疫情中,連續(xù)在疫區(qū)嚴重的地方待了六十天,治療病人上千人。
有人說,關鍵時刻只能靠男性,可有沒有想過,女性同樣偉大,也是英雄。
當初,第一個意識到病毒可怕的就是一名女性。
敢于面對困難,無視各種危急的,堅持上報疫情的也是女性。
后來的火神山醫(yī)院的建設,工地現(xiàn)場的男女工人比例達到了1:1,還有無數(shù)女性在各行各業(yè)中發(fā)光發(fā)熱。
當然,表現(xiàn)在大眾眼前的可能是另一番光景。
有些影視中,組織抗疫上前線的人員時,領導說,“怎么報名的都是男同志,女同志有沒有參加的?”
還有在治病救人中,女醫(yī)生準備上臺手術,都會被阻止,“女同志怎么能上手術臺呢?”
但實際上,像秦意涵這樣的女醫(yī)生并不少,哪怕付出的不被人知曉,甚至不被認可,依舊繼續(xù)在一線,和那些男醫(yī)生一樣上手術臺,治療病人。
哪怕是這一次的病人,對,病人分手這是事實,但過程真的就是醫(yī)生引起的嗎?還有分手本來就是人生常態(tài),誰還沒有一個分手的時候,如果因為分手,就將醫(yī)生的所做的全都抹掉,這真的是你們所堅持的正義嗎?
我生來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欲于群峰之巔俯視平庸的溝壑。
我生來就是人杰而非草芥,我站在偉人之肩藐視卑微的懦夫!
所以,作為當事人秦意涵女士的代理律師,我認為我有責任將真相公布于世,讓正義之士不蒙冤。
此次事情真相不過由一場疾病開始,我的當事人并非病人主治醫(yī)生,不過接受同事委托,這才協(xié)助治療,采取多種方法后確定病人病情,并且和病人所謂的家屬,也就是她即將成婚的男友溝通,明確可能存在其他感染方法,但最終兩人還是分手。
病人病情好轉,不久即將出院,最終結果證明醫(yī)生不過行使治病救人的責任和義務,至于導致兩人分手并未見明顯原因。
究其原因,可能和感染病情有關。
至于關系如何,只有當事人自己清楚,但絕非和此次參與治療的醫(yī)護人員有關。
現(xiàn)在,我作為我當事人代理律師,已經發(fā)布相應律師函,有辱罵、煽風點火嚴重者將會收到。
我們會盡力維護當事人權利,同時追究責任。
沈凌第一時間看到這些,立刻拿到秦意涵面前,獻寶似的開口,“秦醫(yī)生,我表姐能力很強吧,她這一發(fā)話,瞬間噤若寒蟬?!?p> 雖說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但沈凌只覺得刺激無比,同時心情復雜,當醫(yī)生果然還是要抗壓能力強才是,不然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呢?
始終跟在秦意涵身后,仿佛什么事都沒有,今天也不上班。
秦意涵想了想,看著他,“跟著我做什么?”
說完又看向對面的陳齊修,“我記得他好像是你帶的醫(yī)生?!?p> 陳齊修的心情同樣有些復雜,直到現(xiàn)在他都不太能接受七年的時間居然做了差不多十二三年的手術。
這么想著,大抵能想通她為什么能達到和他同樣的程度,很想問問她一年到頭是不是都在手術室,可辦公室里還有其他人,不太方便。
他現(xiàn)在似乎越發(fā)對她的事格外在意,不知怎么,腦子里總會將不久前發(fā)生的那一幕和她以前的工作聯(lián)系起來。
這些年,這樣的情況她一定遇到了無數(shù)次,所以才能這般淡定從容吧。
忽然有些心煩意亂,沈凌此刻又圍著她團團轉,秦意涵主動對他開口求救,他自然不可能無動于衷。
陳齊修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開口,“你還有事?”
沈凌到底底氣不足,“陳醫(yī)生,我這不是在膜拜秦醫(yī)生嘛,她現(xiàn)在可是我的偶像!”
“呵,你的偶像挺多的,我怎么不知道?”陳齊修不悅地上下打量著他,“今天的事你以為自己沒責任嗎?秦醫(yī)生什么都沒說,那些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沈凌不服氣,“這個病人又不是我的……”
陳齊修皺著眉,不準痕跡地看了秦意涵一眼,在他們去警局后他問過了,是尹慧無意間說的,這才導致了這些事。
“其實,這件事……”
秦意涵本就不在意,誰說的不重要,本來就是事實,不過她會找這位女病人,看得出是深愛,不然也不會這般難過。
不過,她怎么覺得陳齊修的神情非比尋常,難道他做了什么?
她垂下眼眸,嗓音低沉,“嗯,我都知道……”
陳齊修清楚聰明如她,不可能不明白,只是沒想到她會這般淡定,仿佛壓根和她毫無關系,不過他在意,忍不住開口,“誰開的口誰就要承擔責任?!?p> 秦意涵皺眉,并不贊同,“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陳齊修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她的腳上,還未出聲,就已經走了過去,俯下身去觀察她的腳,嘴里念念有詞,“怎么受傷也不說,自己都是醫(yī)生,知道腳傷了可大可小,還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你坐下來,我看看,都好幾個小時了……”
他一心撲在秦意涵腳上,也沒多想,所以完全忘卻此時辦公室里還有其他人,只覺得她的腳好像腫了起來,可能還傷到了骨頭,他們醫(yī)生有點小痛小病很正常,但是這樣程度的傷可大可小。
其他人睜著一雙雙大眼睛盯著蹲在秦意涵面前的陳齊修,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化著,最后浮現(xiàn)出曖昧的笑容。
等到秦意涵覺察到氛圍不對的時候,推了推陳齊修,“都是小事,沒什么,等會我去擦點藥就好了?!?p> 可陳齊修卻握著她的腳,將她的鞋脫掉,小心檢查了一番,這才又替她穿好。
其他醫(yī)生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的發(fā)生,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秦意涵看著陳齊修,這家伙到底吃錯了什么藥,這是做什么?辦公室還有一大群人呢?
再說了,她自己就是醫(yī)生,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的情況?
陳齊修毫不在意,仿佛辦公室里沒有其他人,淡定的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前,從抽屜里拿出一瓶藥,再次來到秦意涵面前。
秦意涵正坐在辦公桌前,開始看病人病歷,似乎自己壓根就沒受傷。
陳齊修開口問,“我記得你今天應該休息吧?”
秦意涵難得有心情和他開玩笑,揚了揚桌子上那一堆病歷,“工作這么多,哪有時間休息???”
陳齊修忍不住皺眉,“這些我和江醫(yī)生可以處理,你趕緊回去休息。”
秦意涵拿著一支筆,好整以暇地看著面前的陳齊修,“我要是說還有幾臺手術,你是不是也要替我上?”
陳齊修沒說話,抬頭看向正看戲的江慕白。
江慕白先是詫異,明白過來后聳了聳肩,“陳醫(yī)生,手術的事我可無能為力,你知道的我沒有秦意涵那般完美的縫合技術?!?p> 陳齊修一臉理所當然,“縫合有其他的醫(yī)生?!?p> 江慕白抿著嘴唇,“我自己都還有幾臺手術,時間……”
陳齊修淡淡瞥了他一眼,時間可以錯開,并不沖突。
江慕白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陳醫(yī)生,我也很忙的……”
陳齊修冷冷掃了他一眼,“年紀輕輕,幾臺手術算什么?”
秦意涵還在病歷上進行備注,聽到這話抬起頭來,看著陳齊修,“你們都忙,這事還是我自己來?!?p> 陳齊修并未多說什么,蹲下來給她抹藥,揉了片刻后,道,“你先回去休息,這里交給我們。”
隨后,他看向沈凌,“你去告訴護士長,今天秦醫(yī)生所有的手術我和江醫(yī)生跟了,如果有其他的病人,交給我們就好。”
“可是這……”
沈凌原本還想說什么,就被陳齊修淡淡的眼神咽了回去,撥浪鼓似的點了點頭,“我這就去?!?p> 秦意涵只能將病歷給他們,交過去時,還說了不少每個病人的情況以及注意事項,陳齊修再次吃驚了一回,不過想想也能接受,醫(yī)生對自己的病人不了解,還怎么成為出色的醫(yī)生。
看著秦意涵接了一個電話,好一會兒才掛斷,這才出聲道,“先回去吧,放心好了,我們不會給你拖后腿的。”
秦意涵在手機上點了一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p> 陳齊修再次打斷她,開個玩笑,“快回去吧,這瓶藥拿著,記得抹,藥效很好?!?p> 秦意涵沒再出聲,拿起包走出辦公室。
她一走,陳齊修立刻走到沈凌旁邊,覺察到他的意圖后,沈凌訕笑道,“陳醫(yī)生,我……我應該沒做錯什么?”
“我就是有點事問問你。”陳齊修抓著他的手,將他帶到窗邊,邊說邊朝江慕白看了一眼。
江慕白心領神會,“我現(xiàn)在就看,不會耽誤事的?!?p> 其他人看著他們的動作壓低聲音商討著,仿佛商討什么人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