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灰色的風衣襯得他原本就白皙的皮膚更加亮眼,灰褐色的頭發(fā)細碎而張揚,眉目清雋,薄薄的紅紅如朱砂,高挑的身姿懶懶散散地靠在柱子邊上,目光有一下沒一下往進醫(yī)院的路上看。
他實在太過耀眼,霍以薔才下車沒幾秒,就已經(jīng)有無數(shù)道或驚艷或喜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似乎察覺到霍以薔的到來,蕭起微微抬頭朝她的方向看來,目光從上到下,從頭到腳,看到霍以薔手里拎著的一袋早餐,他唇角翹了翹,沒有動作。
“真早,早飯吃了嗎?我給你帶了?!?p> 霍以薔揚了揚手中的早餐。
“一起?”蕭起揚眉,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我在家吃過了?!被粢运N笑了笑。她起得早,霍以承的早飯都是她做的,早餐順便就和霍以承一起吃掉了。
從學校過來,看到校門口那么多賣早餐的,霍以薔這才想起,蕭起會不會沒吃早飯,就在門口隨便給他買了點。
蕭起接過早餐,隨口問道:“早飯自己做的?”
“嗯。”霍以薔點點頭。
蕭起眉眼更加柔和了。
“我也吃過早飯了,先去看看你爸爸吧。”
蕭起朝司機示意,司機小步跑過來,他把早餐遞給司機,“早餐收好,晚些時候再吃。”
護工已經(jīng)幫霍爸爸收拾好,早上推去做了各項檢查,經(jīng)過下午至晚上的會診,手術方案討論,手術定在了后天。
定下手術時間的那一刻,霍以薔的心就開始提了起來。
還是醫(yī)生跟她強調(diào)了幾次,手術成功的幾率非常大,但是如果不手術,病人的情況并不會有好轉(zhuǎn),甚至會走向惡化最終器臟衰竭而亡?;粢运N這才放松了一點。
“我送你?”蕭起見她狀態(tài)不是很好。
“不用。”霍以薔拒絕了。
蕭起也沒有勉強。
坐進車里,見霍以薔的車開出去,他才出聲,“跟在她后面?!?p> 司機眼里閃過詫異,今天一大早他就跟著老板來醫(yī)院,等的還是一個小姑娘,本來就已經(jīng)夠顛覆他的認知了,沒想到老板居然還跟小姑娘在醫(yī)院耗了一天,現(xiàn)在人都走了,老板還要跟蹤人家,司機三觀已經(jīng)開始重塑了。
老板這是轉(zhuǎn)性了?
“對了,早上給你保管的早餐,放哪里了,給我?!?p> 司機:“???”
他弱弱地回了一句,“不是給我吃嗎?”
話音剛落,他頓時覺得車里的氣壓都變低了,后腦勺還有一道冰冷的目光,讓他如芒刺在背。
司機不敢看后視鏡,生怕對上蕭起那殺人的目光,他小聲解釋:“您說:早餐收好,晚些時候再吃。我晚了好久,愣是等到到中午才吃。老板?是不是哪里不對?”
“好吃嗎?”蕭起語氣涼涼。
“您說味道?還行吧,也就那樣。”
“你說那樣?”蕭起咬牙切齒。
司機:“......”
“味道好極了。”
老板的語氣很不對勁兒,司機把握不住,趕緊又找補,“真的非常好吃,比珍饈堂大廚做的都好吃!”
“那是我明天的早餐!”他準備帶回去,明天熱一熱再吃。
這個老葉,真是氣死他了。
老葉后背一涼,要不是在開車,他真想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哎喲,老板啥時候跟他計較過一份早餐哦。這份早餐對老板的意義絕對非同一般,他琢磨著,不會是前面那小姑娘親手給老板做的吧?
該死的,他吃之前咋就不知道再問一聲。
“呵呵,老板,我在開車?!崩先~尷尬而委婉地勸解,您老就收斂一下吧。真怕他手一抖,腳一顫,身下這輛價值千萬的豪車就出意外了。
蕭起散漫地掀開眼皮,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語氣清涼:“好好開。”
大冷的天,車里的溫度明明不高,可老葉這額頭上冷汗都出來了。
看著霍以薔的車駛入她所在的小區(qū),蕭起這才回自己的住處。
時間很快,轉(zhuǎn)眼就到了手術這天。
霍以薔給弟弟請了假,帶著他一起去了醫(yī)院。
姐弟兩在一處,她才會心安一些。
劉璋和劉彬父子倆都來了,霍爸爸做這么大的手術,他們一定要在場等候。
意外的是,蕭起同樣跟過來,陪著她們一起。
霍以薔看著眼前的男人,真是不由得感嘆,蕭家一代傳一代,卻還是如此有權勢不是沒有原因的。就蕭起這種出身,都能為了一塊地如此敬業(yè)地陪在她身邊鞍前馬后。
就這合作的態(tài)度,一般人也做不來。
“在在,叫叔叔?!被粢运N拍了怕弟弟的腦袋。
霍以承乖巧地叫出口,“叔叔好?!?p> 蕭起一頭黑線,“叫哥哥。”
霍以承轉(zhuǎn)頭看向自家姐姐,霍以薔:“隨你?!?p> 蕭起視線往下,看到他書包上掛著的汽車模型,誘惑道:“哥哥送你一個法拉利經(jīng)典跑車玩具模型怎么樣?”
“謝謝哥哥!”霍以承立馬改了稱呼。
手術時間很長,用了將近六個小時。
手術室的燈暗了下來,霍以薔立馬站起來迎了上去,“醫(yī)生,手術如何?!?p> 醫(yī)生摘下口罩,“還不錯,如果在二十四小時醒來,就算度過危險期,等著慢慢恢復就行?!?p> 霍以薔提起的心落到了實處,眼眶忍不住濕潤了,“那就好,那就好......謝謝醫(yī)生!”
“病人還在觀察中,暫時不能探望,有專業(yè)的醫(yī)生護士護理,你們先回去吧。”
家屬等在這里也無用,沒必要增加無畏的消耗。
霍以薔抱著弟弟,隔著玻璃看了一會兒霍爸爸,這才回家。
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霍以薔就接到醫(yī)院的電話,說霍爸爸已經(jīng)醒過來。
她欣喜無比,連忙到霍以承的房間把他叫醒,姐弟倆立馬驅(qū)車趕到醫(yī)院。
因為病人特殊護理的原因,家屬還是不能進病房探望。但是在隔著玻璃窗,看到霍爸爸戴著呼吸機,艱難地順著護士手指的方向,緩慢轉(zhuǎn)過頭來,雙眼渾濁地望向她們姐弟倆的那一刻,霍以薔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下來。
這大半年的時間,她等得太久了。
在這世上,還有什么是比家人健康安在更美好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