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卻之都————
艾莉絲殞命之后，大家目送她沉入了那一汪清泉的底部。為了向她報告與薩菲羅斯之間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尤菲和克勞德等人一起再次造訪了這里。一行人一言不發(fā)地佇立在泉水旁。雖然沒有一個人開口，但他們都在用各自的語言向艾莉絲訴說著。
“再見?！?p> 這是文森特的地獄。等到尤菲轉(zhuǎn)過頭的時候，只能看到文森特背后那件鮮紅的斗篷。這個人什么意思啊，只說了那么簡單的一句話就想解散嗎？
“等等！等等啊————”
她連忙追了上去。
“有你這么道別的嗎？我們不是一起戰(zhàn)斗過的同伴嗎？”
尤菲的抗議并沒能讓文森特停下腳步。她隨即加速繞到對方身前，直面著他的臉。文森特的視線好像固定在遠方的某一點上，雖說看不出他究竟在考慮什么，有什么想法，但他的意志顯得十分堅定。尤菲一下子便明白了，自己是無法阻止這個人的。
“打起精神來。”
從尤菲身旁經(jīng)過時，文森特幽幽地說道。這無疑是一句意外的鼓勵，讓尤菲感覺自己像是第一次觸碰到了文森特內(nèi)心的想法，不由自主地感到有些高興，心中的困惑也紓解了一些。
克勞德，蒂琺，巴瑞特，赤紅ⅩⅢ看著他們兩人。
“他好像有自己的目的地?！?p> 尤菲回到同伴身邊后報告道。
“應該是女人身邊吧。我也差不多該走了?！毕５抡f。
“哦，確實。我也是?！苯酉聛硎前腿鹛?。
這讓尤菲一下子想到，原來大家都有想要見的人。她理解各位的心情，但還是忍不住說出自己的想法。
“怎么回事啊……大家都好像很輕松似的。”
“只要愿意，咱們隨時都能再見面吧?！?p> 希德一邊走一邊說道。克勞德和蒂琺一起點了點頭。赤紅ⅩⅢ也表示同意。不過再見面對赤紅ⅩⅢ來說或許有些勉強。
“是啊?！?p> 尤菲心中雖然有些疑慮，不過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個結(jié)局。
“走吧?！?p> 克勞德和蒂琺也離開了。要是離開這個地方，不就成了真正的訣別了么，尤菲不禁想到。如果真是那樣也沒關(guān)系。干脆帶著愉快的心情與艾莉絲告別吧。
“啊，對了！”
巴瑞特忽然大聲叫道。真是的，一下子就把訣別的氣氛給攪合了。大叔他就是這點最招人討厭。扭頭一看，巴瑞特從自己的機械手臂上取下了魔石，然后交給了克勞德。
“這個怎么辦？”
“等等！”
知道現(xiàn)在才想起一件大事的尤菲不由自主地喊了起來。她居然會忘了自己外出旅行的目的。
“所有魔石……啊不，一般也好，可以給我嗎？我會把它們帶回五臺好好保管的。當然，偶爾還是會稍微用一下?！?p> 同伴們的視線隨即集中到了她一個人身上。雖然尤菲很喜歡受人矚目的感覺，但此刻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她為了掩飾自己的羞赧，繼續(xù)說道。
“我本來就在尋找魔石啊，接近各位只不過是出于魔石獵人的直覺罷了，而且大家的魔石都那么有魅力！”
神羅的研究和科技，星命學的智慧，都將不可能在自然界中得到的力量給了克勞德等人的魔石。
“說老實話，我一開始不太清楚大家的目的還有過去什么的，說不定現(xiàn)在也是一樣迷糊。但我和你們一起戰(zhàn)斗過吧？之所以這樣做，并不是為了魔石，因為我想多多少少幫大家一些忙，因為覺得我們是同伴。你們快想想，我不是救過大家很多次嗎？”
話剛一出口尤菲就察覺到事情不太妙，那種事一次也沒發(fā)生過。
“嗯，的確幫了我們不少忙?！?p> 蒂琺說。
“哎？”
尤菲有些摸不著頭腦。
“開朗而又堅強的性格，曾經(jīng)是我的理想。”
“什么什么!?”
尤菲驚訝地等著蒂琺下面的話，但對方只是微笑著沉默不語。
“你是認真的？”
“她忍不住反問道?！?p> “嗯?！钡佻m爽快地回答了她。
“什么啊。”
尤菲在害羞的同時欣喜不已?？磥硭芤馔忭樌氐玫侥?。
“你覺得呢，巴瑞特？”
克勞德忽然對巴瑞特說。為什么要問他啊，尤菲雖然在心里抱怨了起來，但她并沒有出聲。
“嗯……”巴瑞特哼了一聲，“尤菲的確是個好伙伴。不過魔石不是應該另當別論嗎？”
“別論你個頭！都是一樣的，一樣的！對大家來說擊敗薩菲羅斯或許事情就結(jié)束了，可復興五臺才是我最大的夢想??！為了實現(xiàn)這個目標，魔石不必不可少的！”
“復興……”
這次換希德開口了。大叔都給我閉嘴！尤菲狠狠瞪了他一眼。
“說起來，米德加也真夠嗆的?！?p> “是啊?！?p> 克勞德在對希德的看法表示認同后沉思起來。
“我說，尤菲，你看何有行么。干脆把魔石全都給你?！?p> “太好了！”
“不過得由我來保管?！?p> “哎哎……你是在哄小孩么！”
尤菲感到自己被戲弄了，趕緊挺直身子向克勞德抗議。
“不。我們的魔石幾乎都是些戰(zhàn)斗用的道具不是嗎？對五臺的復興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最好把治療魔石分給大家，剩下的由我來保管。最習慣處理這些危險魔石的，就只有我?！?p> “雖說的確不再需要戰(zhàn)斗道具了……”
“是吧?！?p> “可就算不用，只要放在身邊也能安心不少啊。”
“那就這樣。尤菲會五臺之后，要是因為沒有魔石而感到不安就聯(lián)系我。、到時候再想辦法。”
克勞德的語氣雖然很平和，但卻傳達出了魔石一定要由自己來保管的堅定意志。而且正如他所說，就算把擁有驚人破壞力的魔石帶回五臺，它們也幾乎發(fā)揮不了什么作用。時代已經(jīng)變了。這一點尤菲十分清楚。
“那好吧。我的魔石就交給克勞德保管。”
“事情就是這樣。所以我是世界上擁有魔石最多的人。你覺得呢？”
在返回故鄉(xiāng)五臺的路上，尤菲一直在和自己乘坐的陸行鳥說話。
“要不要找個地方換身衣服，買點東西？身上這件已經(jīng)陪我度過了好長一段旅行，皺巴巴的?！?p> 尤菲想到，應該會有不少五臺的居民聚集到鎮(zhèn)子入口歡迎自己吧。他們應該已經(jīng)知道差點導致星球毀滅的隕石危機，正是因為自己和同伴的努力才被化解的。所以，大家一定會為了聽我的故事而集中到一起。
“啊，對了，皺巴巴的衣服說不定能更直觀地向他們傳達我的辛勞呢。嗯，沒錯。衣服就讓它這樣吧。更重要的是必須得把故事整理清楚！”
不過，尤菲這才發(fā)現(xiàn)，其實她對于這個差點兒為星球帶來末日的嚴重事件的經(jīng)過，知道得并不是很清楚。
“這下糟了……”
誰想了什么，結(jié)果又發(fā)生了什么。尤菲畢竟是在半路加入克勞德一行的，有很多事情她并不了解。
“要是當初仔細問問就好了……不過這樣不是很好么。只要編個故事就行了。曾經(jīng)是神羅公司戰(zhàn)士的薩菲羅斯是個大壞蛋?？藙诘滤麄円贿吅蜕窳_戰(zhàn)斗一邊追蹤薩菲羅斯，對方無奈之下使用黑魔法召喚出一顆小隕石，想讓它和星球相撞。然后我們拼命阻止了他。嗯，完美無缺！這樣他們就容易理解了?！?p> 不過尤菲并不知道，比她所知的信息更詳細的情報已經(jīng)傳到了五臺。只不過，這份情報剔除了她與克勞德等人有關(guān)聯(lián)這件事。
“啊?！?p> 能看到五臺了。雖然曾經(jīng)在旅途中路過了好幾次，但現(xiàn)在這種完成使命后歸鄉(xiāng)的心情和冒險時完全不同。尤菲讓陸行鳥停下來，遠遠地眺望著故鄉(xiāng)。
“哎？怎么回事？”
幾滴淚水莫名其妙地涌出了尤菲的眼眶。
清晨。尤菲放走陸行鳥踏進五臺后，昂首闊步地走在熟悉的大道上。沒走幾步便飛快地奔回了父親武斗居住的房子。她還不想讓街上的熟人知道自己已經(jīng)回來了。雖然最終認定衣服的皺褶沒什么關(guān)系。但臉必須得先洗洗。
武斗此刻正站在玄關(guān)的一側(cè)，用小木槌咚咚地敲著柱子。
“你在干什么??？”
聽到尤菲的聲音，武斗平靜地回頭一看。
“我回來了。一切都結(jié)束了?！?p> 武斗重重地點了點頭。
“你總算平安回來了，尤菲。但是女兒啊，鎮(zhèn)里現(xiàn)在可是夠嗆。過來幫幫我，五臺需要年輕的勞力?！?p> 說完，武斗便背起裝有木匠工具的布袋朝鎮(zhèn)中心走去。
“稍等一下！”
尤菲連忙追了上去。但她父親好像十分著急似的，腳步又急又快。
“你聽說我表現(xiàn)了嗎？怎么沒人來迎接我？鎮(zhèn)里的人呢？”
尤菲抗議之后，簡單地和武斗說明了自己和同伴們召喚出生命之流，拯救星球的經(jīng)過。武斗聽后停下腳步，用詫異的目光注視著尤菲。
“我不知道你的什么表現(xiàn)。我只知道神羅那幫蠢貨和一個腦子不正常的前任戰(zhàn)士制造了一系列事端，后來把整個世界也牽連了進去。最后憤怒的宇宙意志對此忍無可忍，于是送來一顆隕石想要把星球破壞掉，解決他們的紛爭。不過我們的星球最后釋放出生命之流與其對抗，讓隕石消失了————事情就是這樣?！?p> 武斗一臉嚴肅地說。
“宇宙意志？這是誰想出來的？”
“這是我的解釋。雖說事實有可能并不是這樣的，但對我來說這就足夠了。還有尤菲，你的表現(xiàn)什么的，千萬不要跟其他人提起。生命之流造成的影響非常大。就算能理解那是為了拯救星球，但大家還是對此十分不滿?！?p> “怎么會這樣！”
尤菲擊出幾記伴隨著咻咻聲的直拳。，然后不滿地抗議著。
“你的這股勁頭就用到城鎮(zhèn)的修復上吧?！?p> “城鎮(zhèn)的修復……”
尤菲一邊說，一邊仔細看了看四周。她回來的時候并沒有注意到，鎮(zhèn)里的大部分建筑物都有不同程度的損毀。其中，有著悠久歷史的紅頂修行堂的墻壁上破了一個大洞，屋頂上瓦片也落下來了不少……
“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個鎮(zhèn)子成了生命之流涌出的通道。當時所有建筑物都嘎吱嘎吱地響個不停，那真是恐怖的夜晚。雖說和米德加的損失相比算不了什么，但這里有很多古建筑。雖然外觀上看不出來，但房子的支撐柱、橫梁說不定已經(jīng)斷裂了。雖然都有可能倒塌。所以我就用這把木槌……怎么了，尤菲？”
尤菲眺望著為了修復建筑物而從鎮(zhèn)里各處集中到這里的人。其中有很多都包著繃帶。
“大家都沒事吧？受傷的人怎么樣了？”
“受傷的人不少。不過，重傷者不是很多?！?p> “雖然不多，但畢竟有吧?！?p> “的確……不過你又能做什么呢。還是來幫忙修理房子吧?！?p> 武斗從道具箱里取出一把新的木槌遞給尤菲。
“讓我修房子也行，不過這個應該可以幫上忙。”
尤菲隨即取出一顆回復系的魔石給爸爸看。
“哦……”武斗像是在提防什么一樣瞇起了眼睛，“其他的有碼？”
“沒了，和這個一樣的倒是還有幾個。本來能拿很多回來的。不過，攻擊系魔石畢竟太危險了?！?p> “很好，明智的判斷?！?p> 武斗靠近紅頂修行堂后便開始查看受損情況。
“看樣子能很快修好?！?p> 隨后他大聲朝周圍喊道。
“喂————大伙兒來幫幫忙！把這里變成醫(yī)院！”
結(jié)束魔石獵人生涯的尤菲看來華麗得轉(zhuǎn)職成了“尤菲醫(yī)生”。到訪的每一個在接受治療后十分感謝她的幫助。雖然她偶爾也會想和別人說說自己在那場危機中的活躍表現(xiàn)，但面對因為生命之流而受傷的人時，這個想法自然而然被隱藏了起來。人們口中的感謝話語將她訴說的欲求徹底抵消掉了。
雖然尤菲的魔石無法治好某些重傷口的傷，但只要反復進行調(diào)理，總會慢慢好起來的。關(guān)鍵問題是尤菲自身是沒有精神力的。魔石說到底其實是生命之流的結(jié)晶。要從穩(wěn)定的結(jié)晶中抽取出力量，就必須得給予其一定的震動，這個過程中的關(guān)鍵之處就是使用者的精神波動。其結(jié)果就是，魔石使用者的精神力會被大幅削減。
難耐的疲勞和強大的睡魔最終襲擊了她。尤菲在黃昏時分將“尤菲醫(yī)生”的招牌收起來之后，很快便抱著被褥在修行堂里睡著了。
“嗯嗯……”
她想明天暫停治療，到什么地方去找以太或是具有相同效果的東西。對了，克勞德他們沒有以太的時候，好像也曾暫停過旅行。
咚咚……
哐哐……
有誰在敲墻壁。
“吵死了！！”
尤菲大叫坐了起來。是急診病人？
咚咚……
哐哐……
不，有點兒奇怪。這個聲音聽上去……像是在釘釘子。
“這樣就可以了。至少可以暫時把尤菲關(guān)在里面。”
是父親的聲音。
“哎？”
尤菲連忙起身朝大門沖去。她轉(zhuǎn)動把手想要把門打開，但門板卻紋絲不動。
“老爸，你干什么！把門打開??！”
“你問問自己的良心，居然把最重要的事瞞著不說。你就暫時在里面反省吧！”
尤菲覺得自己沒什么可反省的，可她還是試著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微微顫動的胸口能告訴她的除了自己依然活著以外，什么也沒有。
“老爸！”
但沒有任何人回答她。
“沒人了嗎？”
連她自己都被這句話中的無奈和失望給嚇了一跳。更令人震驚的是，即便在這種狀況下，睡魔依然沒有饒過她。
“混蛋臭老爸。我先睡會兒……你給我記住?！?p> 咚！
像是有誰踢了墻壁一腳。尤菲隨即睜開眼睛。這次她感覺自己已經(jīng)睡了好幾個小時。
“什么啊，出了什么事……”
“笨蛋尤菲！”
是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的聲音，不過她并不認識聲音的主人。被一個陌生人罵成笨蛋，這顯然讓尤菲倍感憤怒。
“為什么說我是笨蛋？”
“都是因為你由里的奶奶才會生??！”
“生?。磕阍谡f什么啊。為什么是我的錯？”
“是你把那個從米德加帶來的吧！”
“到底怎么回事？”
對方并沒有回答她。不過接著便聽到有大人在低聲嘟囔著什么。一定是告訴外面的女孩不要和自己說話吧，尤菲想。
哐！
墻壁不時發(fā)出這樣的響聲?；蛟S是有人在朝這里扔石頭。修行堂是非常重要的建筑，有人不惜破壞這里也要泄憤，自己難道就這么招人恨嗎！一想到這兒，尤菲便如鯁在喉。
“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在清晨的陽光從墻壁射進來之前，尤菲重復了好幾次這個問題。
“尤菲？尤菲，你還活著嗎？”
為什么這么問？不過她還是察覺到了對方話語中的擔憂地，于是慢慢朝墻壁靠去。
“誰？”
“是我，由里。你不認識我了嗎。小時候我們還一起玩過呢。”
尤菲實在想不起這個聲音了，腦中接連浮現(xiàn)出了好幾個兒時的玩伴，但最終還是沒有任何頭緒。不過，這個名字她倒還有印象。有了的奶奶因為自己而生病了————他就是那個由里吧。
“你奶奶怎么樣了？她生病了嗎？雖然我并不覺得是我自己的錯?！?p> “奶奶？啊，你是說我媽媽吧。她的確病了，不知道原因的一種病。不停有黏黏呼呼的黑色東西從耳朵里往外冒。好像還非常疼。光看著都難受?！?p> “這樣啊……的確挺嚴重的?！?p> 光是這種癥狀就讓尤菲感到毛骨悚然，她一邊想像那樣的情景一邊回答。
“嗯。不過，我覺得并不是你的錯?！?p> “哎？”
尤菲不由得抬起了頭。
“稍等一下，我這就讓你出來?！?p> 緊接著鞭尸嘎吱嘎吱的一陣噪音。這是釘子被拔掉的聲音。
門終于被打開來，有了也隨即把頭探了出來。
“好?！?p> “謝謝。”
他鼻梁高挺，相貌出眾。長長的頭發(fā)被扎在腦后。不過尤菲的確不認識這個人。
“由里，好久不見！”
“你終于想起來了！”
“那當然。”
雖然這么做有些狡猾，不過在沒弄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的情況下，還是先找個同伴比較重要。
“糟了，武斗先生來了，咱們快跑！”
尤菲莫名其妙地緊緊握住由里朝她伸過來的手，一下子便被拉出了修行堂，然后一直向前跑。
“尤菲！尤菲！等等！喂，由里，你想讓疾病傳播開來嗎！”
伴隨著父親從背后傳來的怒吼，尤菲朝著鎮(zhèn)子出口用盡全力奔跑。她現(xiàn)在十分憤怒。
兩個人牽著手不停地跑著，不過看樣子并沒有人追來。跑在前面的由里忽然一個急剎車，讓尤菲一不留神撞了上去。
“就是這兒?！?p> 有了轉(zhuǎn)而走上了左邊那條路。這個時候，與非明白了對方為什么會停下來。一只怪物正發(fā)出明顯帶有敵意的咻咻聲看著他倆。不過對于那些已經(jīng)習慣于和怪物戰(zhàn)斗的人來說，這類生物只可能被稱為“雜魚”。除了它放出的毒液以外沒什么可擔心的。尤菲果斷地放開由里的手，進入了戰(zhàn)斗狀態(tài)。雖說沒有帶武器，但還是足以應付眼前這種狀況。
“尤菲，小心它有毒?！?p> “知道?！?p> 對了，尤菲忽然想起了什么。那是很早以前發(fā)生的一件事。沒錯，她的確曾經(jīng)常和由里在一起。又一次他們在達恰奧像附近玩時遇到了一只怪物，就像長著毛的小蟲似的。由里對著那只怪物的特征指指點點一番后便逃得沒影了，留下尤菲被怪物扎傷，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
“沒問題，我?guī)е?。?p> 只聽“咻”的一聲，怪物猛地向前一竄，朝尤菲撲了過來。正當她準備將對方打下來的時候，一把小刀忽然從側(cè)面飛來，深深地插進了怪物的身體里。怪物落在地面上之后輕輕痙攣了幾下，接著便斷氣了。
尤菲看著由里走過來抽出小刀，插進左手的護腕里。重新審視了對方的樣子后，她確定由里已經(jīng)做好了旅行的準備。
“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和從前被尤菲當成膽小鬼時不一樣了?！?p> “那你從一開始就該迎戰(zhàn)啊?！?p> “要是我出什么意外的話，就只剩下媽媽她一個人了。好了，我們走吧?！?p> “我們?nèi)ツ膬?？把你媽媽一個人留在鎮(zhèn)里沒問題嗎？”
“只是一小會兒?！?p> 說完，由里從背后的皮革背包里取出一把中型手里劍。和尤菲平常使用的大型手里劍相比，這一種在投擲時的穩(wěn)定性雖然較差，但畢竟是從小就已經(jīng)習慣的五臺傳統(tǒng)武器。
“用這個吧?！?p> “嗯?！?p> 尤菲趕緊把它扔出去試了試。手里劍回旋著向前飛去，然后在空中繞了一個大圈回到原地。
“好?！?p> 尤菲伸出慣用的右手把它接住。
“好厲害。”
沒錯，的確很厲害。我可是曾經(jīng)用這東西和壞人交戰(zhàn)，最終拯救了星球的人。把生命之流召喚出來的也是我，本來……
“剛才本來想好好表現(xiàn)一下的?！?p> “下次我請你吃飯當補償吧，在龜?shù)罉?。?p> “那我就不客氣了?！?p> 尤菲和由里坐在一個能夠遠遠看到五臺鎮(zhèn)搖曳燈光的高臺上。尤菲在思考究竟該從由里那里打聽些什么，由里則在凝神觀察有沒有追兵，所以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米德加怎么樣了？”
由里一邊巡視周圍的環(huán)境一邊問道。
“簡直是一團糟。附近有生命之流，隕石差點直接落在那里，之前還發(fā)生過爆炸、戰(zhàn)爭一類的事。不過，我當然不可能有時間到處去大廳，所以……”
沒錯，和其他的事情一樣，尤菲并不是很清楚。
“那疾病呢？”
“這個嘛……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連為什么要把我關(guān)起來都不知道。”
“武斗先生沒跟你說嗎？”
“嗯。他一定還把我當小孩子，覺得就算說了也沒什么用吧。”
“是嗎。不過，我覺得事情不是這樣的。武斗先生他一定是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所以才……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跟媽媽解釋?！?p> 由里的語氣中好像帶著歉意。
“看來是很嚴重的病啊。”
“嗯。根據(jù)從米德加傳來的情報，患上的人幾乎都死了?！?p> “是么……”
雖然尤菲很同情由里，但還是忍不住想問。
“為什么說是我的錯？”
“昨天，我們收到了米德加有一種很恐怖的病正在流行的情報。之后就發(fā)現(xiàn)媽媽還有其他幾個人得了那種病。也就是說，是你把病從米德加帶到這里來的。最近從那里回來的，就只有尤菲一個人?！?p> 由里臉上又出現(xiàn)了帶著歉意的表情，但尤菲并沒有注意到。
“等一下！我確實是去了米德加，但為什么會怪到我頭上？我既沒有見過由里的媽媽，也不認識其他人！而且我并沒有生病??！”
尤菲忍不住站起身來抗議道。她感到有一股斗志從自己身體里涌了出來。
“老鼠雖然會傳染病菌，但它自己是不會生病的?！?p> “老鼠！？”
“啊，這是大人們說的?！?p> “另外，媽媽和其他患者都受了傷，而且都接受了尤菲的治療。在那個修行堂里?！?p> “我是被冤枉的！”
“之后他們就發(fā)病了?！?p> “這和我沒關(guān)系！”
尤菲沖上去抓住了由里的衣領(lǐng)。雖然她很清楚對方什么也沒有做錯，但她不這樣實在無法發(fā)泄心中的憤懣。
“我可以幫你澄清?！?p> 由里冷靜地說道，尤菲隨即放開了他。
“是啊，是?。〕宋乙酝鈶撨€有從米德加回來的人，一定要把他找出來示眾！好好讓那些懷疑我的人看看！他們以為我尤菲好欺負么！”
尤菲朝著四面八方大吼著。
“你還是這樣。我、我、我……”
“什么意思？”
“比起搜索兇手，還是找到治療方法比較重要吧？要和我一起找嗎？”
“但是……”
由里或許說得沒錯。不過尤菲還是有些不甘心。
“要是尤菲能治好這種病的話，鎮(zhèn)里的人都會對你另眼相看的，也會因為曾經(jīng)懷疑過你而道歉?！?p> “嗚……嗯……”
尤菲在想，由里這樣想才是正確的。而且那也是為了大家好，可自己真的能忍受這種無限嗎？
“尤菲？媽媽她沒多少時間了，幫幫我。”
“嗯?！?p> 是啊。兇手的搜索這種事就留到以后再說吧。
兩個人從五臺逃出來之后一直往南走，目的地是一個名叫魔石洞窟的地方。那附近曾經(jīng)是魔晃爐預定建設(shè)區(qū)域，也是戰(zhàn)爭開始的原因。魔晃爐的預定建設(shè)用地，單純地想，可以說這是一塊生命之流十分豐富的土地。以前如果不乘坐花費大量時間專門培養(yǎng)的，具備特殊能力的陸行鳥就無法前往。但生命之流噴出地面時好像改變了那里的地形，現(xiàn)在就算徒步也能去了。
由里之所以想要借用尤菲的力量，并不僅僅因為尤菲是這次事件的當事人。他在尤菲的幼年時代就隱約窺見的那股對魔石的異常執(zhí)著也是由里這樣做的原因之一。
“那里應該有能治米德加病的魔石吧？”由里說?！懊椎录硬 憋@然是他給媽媽患上的那種病癥取的名字。
“我可從來沒聽說過……”
“這樣啊……也沒聽說過有人知道？”
由里在把一部可能是最新型移動電話的裝置拿給尤菲時說道。尤菲一下子有了主意。
“稍等?！?p> 她把旅行時一直帶在身邊的PHS取出來放在耳朵邊，沒有反應。沒辦法，她只好翻翻筆記本，確認了一下某個號碼。然后從由里手里接過電話，在鍵盤上輸入了那個號碼。按下?lián)芴栨I之后，信號很快發(fā)送了出去。
“啊，蒂琺嗎？是我，我是尤菲?！?p> 雖然她先后跟蒂琺以及克勞德通了話，但依然不知道有沒有魔石能夠治愈米德加病。只是更進一步了解了這種病有多么可怕。米德加里也還沒有人找到有效的治療方法。此外，好像已經(jīng)有不少人因此而喪命，搞得人心惶惶。隕石災難之后，接著又是不治之癥。
“他們果然不知道?！?p> “是么……那治療方法呢？”
“看，洞窟到了。哎，以前明明沒有這東西啊……總之，我們快去找魔石吧！”
尤菲看也沒看由里的臉就把電話還給了他。接著便朝那個斷層運動形成的洞窟走去————這應該也是生命之流留下的痕跡吧。
在洞窟中的一個小時里，尤菲和由里一直在尋找魔石的光輝。
“真是的！到底怎么回事??！”尤菲大喊起來，毫不掩飾心中的焦躁。
“這兒應該是一個新洞窟吧。所以才會找不到？為什么選這里？”
由里有些不安地問道。不過尤菲并沒有答案可以給他。
“既然生命之流來過這里，那說不定魔石也被搬來了！”
雖然硬著頭皮作出了解釋，但就連尤菲自己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真是假。
“對不起，我沒有不相信你……”
由里的聲音有些顫抖。在微暗的洞穴里一邊和怪物戰(zhàn)斗一邊來回走個不停，尤菲當然也不喜歡。沒有任何人喜歡這樣。
“該死??！魔石到底在哪兒??！”
恐怖的心情隨著這聲大喊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她自己也有些膽怯，更別說第一次到洞窟來的由里了。還是對他溫柔些比較好吧。
“我們暫時出去，制定一下策略怎么樣？”
即便在一片漆黑之中，尤菲也知道由里墊了點頭。
很快，兩人在出口附件再次與怪物遭遇。對方乍一看像只鼴鼠，但覆蓋住雙眼以及全身的針狀毛皮讓它看起來與普通動物是那么得不同。
“輕松輕松！”尤菲在用大嗓門鼓勵過自己和由里之后立刻展開了攻擊。盡全力扔出去的手里劍準確命中了目標。為了表示反抗，怪物隨即從口中突出一團火球。尤菲間不容發(fā)地躲了過去，站在后方的由里用力一跳，也沒有被火焰燒到。之間火球最后砸在了兩人之間的地面上，猛地爆裂開來。
“喂，由里！”又累為染被爆炸吸引了注意力的由里繼續(xù)注視怪物的動向，不由得大叫起來。
“速變化招來！”
就在這時，尤菲把像回旋鏢一樣回到手中的武器再次朝怪物扔去。不斷回旋的劍刃又一次切入怪物的皮肉之中，宣告兩人獲得了戰(zhàn)斗的勝利。
“你干什么啊尤菲，那明明是我的獵物。”
“太慢了太慢了，你的動作慢得讓我心驚肉跳。不過，看來你也進行了嚴格的修行啊?！?p> “雖然運動神經(jīng)很遲鈍，不過在法術(shù)方面多少能有些作為。”
“不行。這種考慮方式絕對不行。速度才是戰(zhàn)斗的基礎(chǔ)，明白了嗎？”
當尤菲為了夸耀自己的速度而準備展示一下身體的運動能力時……
“尤菲，那個……”由里的臉因為恐懼而有些扭曲，“尤菲，快看！”
被怪物噴出的火球炸開的洞穴忽然溢出了不少液體。雖然在光線不足的洞窟里看得不太清楚，但至少鞥肯定那絕對不是普通的泉水。止不住的顫抖瞬間遍布尤菲的整個身體，因為她明顯感覺到了這些液體釋放出來的妖氣。
“快跑！”
尤菲說著便開始跑了起來。
在她身后，直到剛才為止都還在慢慢溢出的液體猛然間向外噴發(fā)了起來。沿著洞窟的側(cè)壁、上壁不斷向外漫去。最終超過兩人所在的位置，從他們頭頂迅疾地傾瀉下來。兩個人用雙手掩住腦袋繼續(xù)往外沖。按照為了防止迷路而沿路制作的標記來到出口后，尤菲終于忍不住慘叫起來。
視野一下子變得開闊了，此刻她所在的地方是洞窟外，白晃晃的月光灑在四周，尤菲回過頭觀察那里的情況。散發(fā)著恐怖氣息的液體雖然已經(jīng)沒有了剛才的氣勢，但洞窟入口附近的地面顯得十分潤濕。看到這兒尤菲才發(fā)現(xiàn)，那是黑色的水。
“由里，水是黑色的?！?p> 但沒有回應。
“由里！”
尤菲猶豫了一瞬間，但很快轉(zhuǎn)身返回了洞窟。由里就倒在離洞窟出口不遠的地方。雖然尤菲很想幫他站起來，但由里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光是抱起他的上半身就已經(jīng)讓尤菲筋疲力盡了。
“站起來由里！站起來！”
“我不行了……尤菲，你快走。再這樣下去的話連你也……”
“笨蛋！你不在了誰來照顧你媽媽！”
尤菲直起身繞到仰面躺在地上的由里腦袋附近，把兩只手伸進他的腋下，用盡全力往外拖。
“夠了……”
說完，由里的嘴角便涌出一股粘稠的黑色液體。
此刻尤菲正坐在洞窟和五臺之間的某個地方。
“好了，快走吧由里。要是你死了的話，他們一定又會說是我的錯。從米德加回來的尤菲和逃走的由里全都因為得米德加病而死，這樣一來大家就更加確定我是兇手了?！?p> “就因為這個……”可能是因為呼吸困難，也有可能是因為在拼命忍住疼痛，由里的話說得斷斷續(xù)續(xù)的，“所以把我拖到了這個地方來……”
“就是這個原因?！?p> “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真的……”
由里的聲音忽然消失，尤菲連忙低下頭仔細查看了一番。沒事，還活著。必須得把由里帶到他媽媽那里去。想到這兒，尤菲站起身，再次把手插進了由里的腋下。
“要幫忙嗎？”
聞聲回頭一看，竟然是赤紅ⅩⅢ。
“赤紅ⅩⅢ?。俊?p> “能叫我那那岐嗎？”
被稱呼為“赤紅ⅩⅢ”的那那岐有些不滿地說道。
“你在這兒干什么？”
“我正在進行銘記世界的旅行。只不過才剛剛開始而已。”
那那岐把由里背在后背上，輕松地向前走著。臉朝下俯臥著的他就像被洗過的衣服一樣癱軟無力，為了不讓他掉夏利，尤菲在前進的同時一直把手搭在他身上。那那岐說他原本打算在旅行開始后先到五臺去，以那里為起點向東走。之所以選擇五臺，是因為那里被成為世界的最西邊。隨后尤菲向他解釋五臺才是世界的中心，與這里隔海相望的東西兩塊大陸都是從五臺發(fā)散出去的————一聽就是在五臺張大的人腦中的世界觀。由里時不時會在那那岐的背后抖動一下，每當這個時候，尤菲會十分害怕他是否在痙攣，可由里的表情又分明是在笑。另外，現(xiàn)在好像沒有黑色的液體繼續(xù)從他嘴里往外淌了。
“那那岐，有沒有什么有意思的事，說來聽聽?！?p> 尤菲小聲問道。
“嗯……”那那岐想了想，“對了。我有一部新的手機。PHS什么的已經(jīng)過時了。和克勞德他們回米德加的時候拿的。雖說這其實是拿出來賣的商品，但賣電話的老板說只要店里有，就隨便我們拿去用。說是遇到什么事情的時候要是聯(lián)系不上就糟了。真是個好人啊?！?p> “哼……不過你能用電話嗎？”
“那當然，雖說花了不少時間，還把它弄得挺臟的，而且要是碰到我的唾液肯定會壞……只要注意一些還是能用的?！闭f道這兒，那那岐用不安的目光瞥了尤菲一眼，“我不會給你的?！?p> “快交出來！”
尤菲繞到那那岐面前，讓他停了下來。
“還是由我來保管比較好。好了好了，你把它藏在哪兒”尤菲上下打量著那那岐。
“看來你是認真的?！?p> 這時，尤菲注意到那那岐脖子上的一撮紅色毛發(fā)像是為了隱藏什么東西一般被項圈攏了起來，項圈整整繞脖子一周……尤菲隨即蹲下來盯著那那岐的喉部，那里果然有一個皮質(zhì)的結(jié)實小口袋。
“嘿嘿嘿，被我找到了！”
“尤菲，我會記恨你一輩子的……”
“那好啊，一定不要忘了我哦?！?p> 尤菲走到已經(jīng)完全放棄抵抗的那那岐身邊，把手朝那個袋子伸去。
“尤菲，還是用我的吧。”由里忽然說道，“我也有一個。在米德加拿到的?！?p> “什么意思？”
“我前段時間也在米德加?！?p> “也就是說……”
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的尤菲一下子怒發(fā)沖冠。
“你太狡猾了！”
“對不起……我也覺得是自己把這種病帶到五臺來的，然后就傳染給了媽媽，媽媽再傳染給她的朋友……所以我才想要去找到治療方法。讓我下來吧。謝謝你，那那岐。”
他們坐在微風輕拂的草原上————枕著那那岐————聽由里講他的故事。
尤菲這才知道由里的媽媽幾個月以前就患病了。有好多成年人也都得了那種病。從那以后，他媽媽的身體便每況愈下，老是說什么自己模式馬上就要死了之類的話。由里自然很想梆梆媽媽。這時他想起了小時候的玩伴尤菲，于是模仿她外出去尋找魔石。但由里沒有在邊遠地區(qū)搜尋天然魔石的勇氣，所以在神羅的幫助下去了米德加。那正好是天空中出現(xiàn)隕石的時候。盡管他去過好幾次神羅大廈，但由于局勢實在是混亂至極，所以根本沒人有時間招呼他。雖然有些社員很同情他的遭遇，但由于魔石是神羅公司的軍事裝備，所以不能當作普通商品賣給他。
“然后就到了那一天。我在貧民窟的小旅店里等著生命之流結(jié)束噴涌。第二天早上，大家都從鋼盤上往下撤離，而我卻逆著人流往上走。發(fā)現(xiàn)有不少人都生了同樣的病?！?p> 之后，由里便立刻趕回了五臺。慢慢問起他去了哪兒時，他回答說到金碟游樂場去玩了。
“原本想去找能治媽媽這種病的魔石，但最后沒有成功……這種話我實在說不出口。”
“嗯，我明白。”
當然，這樣以來由里一定會受到前所未有的責罵，心中難免有些不快，但他實在是出于無奈啊。
“那個……”那那岐插道，“據(jù)說魔石這東西是古代種的知識結(jié)晶。”
“嗯，我聽說過。”
“由里媽媽得的那種病，不是連古代種也治不了么。也有可能在古代種的時代根本就沒有那種病，所以能夠治療的魔石自然也就是不存在的。”
那那岐說。
“我說，那那岐！說什么不存在??！說不定只是我們沒找到罷了！”
“可是，如果真有這種魔石的話，患病的人這么多，它不應該被人遺忘啊……好痛！”
尤菲用力指了指那那岐的鼻尖，不過她并不認為對方說的是錯的，也正式因為如此她才會生氣。按照那那岐的理論，根本就沒有任何一種魔石能夠?qū)Ω哆@種會讓黑色液體從身體溢出，給患者帶來極大痛苦，最后致人死亡的疾病。
“那那岐，我討厭你！”
“哎??？”
雖然他倆只離開了五臺兩天時間，但返回時發(fā)現(xiàn)鎮(zhèn)子外面竟然多出了一間小屋。說是“小屋”，不過看上去十分寬敞，足夠是個人在里面過夜。
“不知道情況怎么樣。那那岐，快去偵察一下！”
“哎？我嗎？”
看那那岐的表情他好像對此有些不滿，但尤菲一做出要戳他鼻子的動作，那那岐趕緊朝小屋跑了過去。
“看來那一定很疼?！?p> 由里笑著說道。除了思想以外，其他部分好像都變得精神了不少。尤菲和那那岐這對或?qū)氁宦飞献層衫镄€不停，說不定已經(jīng)把米德加病給治好了。
那那岐很快跑了回來。
“有四名米德加病的患者被集中在里面。”
聽到他的話，由里和尤菲隨即對望了一眼。
“由里，快上來?！蹦悄轻叽俚?。
他剛蹣跚地爬上那那岐的后背，紅色的巨獸和尤菲便迫不及待地沖了出去。
尤菲來到小屋附近后便開始找窗戶，最后從一個小氣窗往里面看去，那那岐說的沒錯，果然有四名患者躺在里面。
“這是怎么回事？”
尤菲轉(zhuǎn)過頭來問他。
“或許是因為怕傳染而被其他人從鎮(zhèn)子里趕出來了……”
“居然還特意修了這么一間小屋？”
尤菲說完便繞到小屋的另一邊，在那里找到了出入口。
“尤菲，等等！”
她無視那那岐的勸阻徑直打開門走了進去。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尤菲自顧自地喊道。
“哦，是尤菲啊。好久不見。不過，你在生什么氣啊？”
其中一名患者用平和的聲音說道。
似曾相識的語氣和音調(diào)，讓她很快認出來這就是由里的母親。
“因為生病而被趕出鎮(zhèn)子，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道理她懂，但仍然無法接受。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啊，傳染病患者就應該被隔離起來?！?p> 由里的母親依然十分平靜。
“但是……但是！”
此刻的尤菲只能說出“但是”這個詞。
“挺不錯的嘛，給我們造了個住的地方?！?p> 由里不誤諷刺地說。
“這樣好嗎？你真的這么想？”
“至少現(xiàn)在是。在尤菲找到治療方法之前，我就和媽媽在這里暫時忍耐一下吧。”
要是找不到的話怎么辦————尤菲沒有說出這句話。
“啊，明白了?？磥砦邑熑沃卮蟀。 ?p> 在之后的兩個星期里，尤菲一直在照顧患了米德加病的人，雖然最初發(fā)現(xiàn)的冰人已經(jīng)被隔離，但新的患者還是在不斷增加。
“看起來，這應該不是傳染病。就算把患者隔離起來，還是沒能組織疾病的擴散。也就是說……那個……對不起，女兒。”
盡管武斗最終向她道了歉，但尤菲的心情并沒有因此而有所好轉(zhuǎn)。這種事已經(jīng)不重要了。此刻她更想知道造成這種病的原因。之前她曾經(jīng)命令那那岐去搜集情報，讓他離開了五臺。如果繼續(xù)待在這兒的話，說不定他也會被傳染的。
“那個，尤菲。我注意到一件事……”由里說，“我仔細想過了，為什么有些人患上了這種病，而有些人沒有?！?p> “為什么？”
“嗯。這間小屋里大都是從很久以前開始就受到疾病困擾，或者是因為被生命之流吞噬而受了重傷的人。也就是說，大家都曾經(jīng)以為自己死定了。”
“真的？”
“嗯，這不是我的想像，是事實。而且我也……”
由里的語氣有些含糊不清。
“覺得自己死定了？什么時候？”
“和你一起去的那個洞窟里。被那股奇怪的水流包圍時……?。 ?p> 由里和尤菲不約而同地對視著。
“是那些水！”
疾病的原因可能就是水。尤菲趕緊挨個詢問周圍的患者。有沒有喝過或是碰到過奇怪的水。
不過，她并沒有得到明確的結(jié)論。在生命之流噴涌過后，誰也沒有注意到水的味道是否改變了。在使用地下水的五臺，水的味道通常只有地震之后才會發(fā)生變化，所以就算察覺到水質(zhì)有什么問題，也一定會以為是地震的關(guān)系。除了直接被生命之流觸碰以外的發(fā)病原因，應該就是混入水中的某種物質(zhì)與人接觸那些水時的心理狀態(tài)起了反應。尤菲感覺自己這個想法應該八九不離十。
接著，她和其他患者將兩條建議告訴了武斗。
1————使用水的時候要小心。雖然不知道有沒有效，但最好煮沸之后再飲用。
2————千萬不要想“自己死定了”之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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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接下來將近一年的時間里，尤菲重復著照顧病患兩個星期，外出尋找治療方法兩個星期的循環(huán)。照顧病人時總是焦急地想要找到治療方法，可外出之后又十分擔心家鄉(xiāng)的那些病人。為了配合自己的這種心情，最終她想出了上述時間安排。
小屋現(xiàn)在已經(jīng)增加了一間。有三個小孩子也生病了，八歲、六歲、四歲的三兄弟。連這么小的孩子都開始思考“死亡”之類的事情，這讓尤菲十分吃驚。但在聽到最小的弟弟掉進河里，兩位哥哥為了救他也一起跳下去的經(jīng)歷后，尤菲再次確信自己和由里的想法并沒有錯。
星痕癥候群————現(xiàn)在世界上是這么稱呼這種病的————會以奇怪的水為媒介進行傳播。那種水能夠輕易進入自暴自棄、體弱多病的人的身體里。
由里的媽媽已經(jīng)過世了。但由里的表情就像曾經(jīng)發(fā)誓過不讓尤菲看到自己的悲傷一般。
然后又過了一年。在全世界范圍內(nèi)肆虐的星痕癥候群依然沒有治療方法。雖然有不少人和尤菲有著相同的見解，但大多數(shù)人依然相信這是一種會傳染的疾病。因此有很多患者及其家庭只能在痛苦和絕望中度過余生。這樣以來，患者家人的發(fā)病率自然大幅上升，進一步證實了“傳染病”這一說法。
馬上就到可利爾存了。尤菲從很遠的地方就聽到了細微的轟鳴。她循著聲音的來源向遠處望去，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艘從空中朝自己不斷接近的巨大飛空艇。她趕緊向那里揮手。雖然之前從來沒有見過，但那肯定是希德的飛空艇。
“喂————！”她不停地跳起來擺動雙臂，但飛空艇最終還是從頭頂飛了過去。之前她曾經(jīng)聽說過希德要做一艘新的飛空艇。雖然放棄魔晃能量，改用是石油做燃料是一件非常麻煩的工程，但現(xiàn)在看來問題已經(jīng)解決了。從現(xiàn)在的位置往西走的話，要不了多久就能到火箭村去。她剛剛產(chǎn)生這樣的想法，立刻意識到這段路用不著總覺得走了，因為飛空艇在空中轉(zhuǎn)了個圈之后又回到了她所在的位置，為了避免飛空艇的噴射氣流傷到尤菲，它先在距離稍遠的地方懸停了一會兒，然后才慢慢著陸。尤菲趕緊揮著手跑了過去。
“喂————！”
飛空艇側(cè)面的一個艙門應聲打開，從上面跳下來一只紅色的猛獸。那那岐用力朝她跑了過來。尤菲則打開雙手，像是準備給對方一個擁抱。接著那那岐用力跳了起來，可尤菲卻敏捷地往旁邊一躲。這讓那那岐落地后立刻抱怨起來。
“怎么躲開了？”
“你怎么變得這么大了？我可不想被你壓成肉餅?！?p> “我沒覺得自己有什么變化啊?！?p> “不管怎么說，以后可別再長大了?！?p> “過分?！?p> “喲！尤菲！”
希德也來了。感覺他的機頭有些緊繃，可能是變瘦了吧。
“這是新的飛空艇？”
“哦！總算完成了?，F(xiàn)在是試飛階段?！?p> “看起來情況不錯?！?p> “還好吧。不過沒多少燃料了，大概只能繞著星球飛半個圈?！?p> “那可不太妙?！?p> “只能指望巴瑞特這個老混蛋了，那家伙說他找石油去了。雖說我這邊已經(jīng)做好了一收到消息就把資料和人員送過去的準備，但現(xiàn)在還不知道他到底在哪兒?！?p> 希德語氣中滿含的期待顯然背叛了他那粗魯?shù)脑捳Z。
“你見過巴瑞特了？”
“是啊。雖說發(fā)生了不少事，不過看樣子你挺精神的嘛。要不要上來坐坐？”
“算了?！?p> “什么啊，你這混蛋。暈車暈船的毛病還沒治好嗎？”
這也能治？這是尤菲的第一反應，接著她便決定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那種東西怎么治得好啊。這可是我尤菲小姐惟一的缺點哦，完美無缺的女人是沒人喜歡的?！?p> “你身上全是缺點，不用擔心這個。”
“什么意思??！”
“算了，我也沒有勉強你上去的意思。那再見了，旅行的時候小心點兒?！?p> 看到希德轉(zhuǎn)身準備返回飛空艇，尤菲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開口叫住他。
“那個……希德。”
“怎么？”
“有沒有能治好星痕的魔石？”
聽到這句話，那那岐隨即把視線投向了遠方。
“你一定覺得世上有那種東西吧？”
新的凝視著尤菲的眼睛說。
“那當然！”
尤菲大聲回答后，希德伸出了右手的食指。
“那就一定有!”他用力點了點頭。
看著希德朝飛空艇走去的身影，尤菲不禁有些泄氣。真是的，大叔還是老樣子。什么根據(jù)都沒有，卻說出那樣的話……不過，這正是她希望聽到的。
很快，螺旋槳的空轉(zhuǎn)變成了陣陣轟鳴，帶動飛空艇高高地飛了起來。等到機頭轉(zhuǎn)向火箭村的方位后猛地加速，很快便從尤菲的視野里消失了。
“啊……”
那那岐嘟囔道。
“被他給扔下了?！?p> “不是還有我么?！?p> “你打算去哪兒？”
“北邊的魔石洞窟！”
尤菲看不清那那岐的表情。但從他老是低下頭的動作判斷，他一定有話想說。尤菲敏捷地跨坐在他后背上，身體前屈，將兩只手繞到那那岐的脖子下面去，然后用右手抓住左手的手腕用力一勒，那那岐的喉嚨瞬間被兩只手緊緊箍住。
“好難受啊，尤菲！”
“說！把你想的都說出來！”
“好了好了，我說。你快放手！”
尤菲減弱了兩只手臂的力量。
“會不會和以前一樣找不到魔石？”
尤菲沒有說話，只是雙手再次用力勒緊。
“說了這樣很難受啊?！?p> “得了星痕可比這難受得多?！?p> 那那岐不禁一愣。
“嗯?！?p> 那那岐輕輕點了點頭，然后就這樣載著尤菲朝北方奔去。
坐在那那岐后背上的尤菲一邊搖晃一邊想，只要她還在繼續(xù)尋找魔石，由里，還有五臺其他患者的希望就沒有消失。所以她絕不能不做魔石獵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