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陸一鳴腦袋突然閃過了什么東西。
“難道不是因?yàn)閺S里的建筑隊人手不夠?”
張建國睜開眼,神色復(fù)雜道:“那個老狐貍用了十年玩了一手瞞天過海,難保這一次不會故技重施?!?p> “張叔的意思是……”
有了張建國的提醒,陸一鳴的思緒突然清晰了起來。
機(jī)械廠招收這么多人,可能也是吳振芳的障眼法,他的目的,可能是把暗中的視線都吸引到白鹿坡的分廠。
難道說,那批黃金根本就不在白鹿坡?
想到這個可能,陸一鳴心頭直突突,如果真是這樣,整件事將會再次回到原點(diǎn)。
“水到橋頭自然直。只要咱們不著急,著急的就是別人?!?p> 張建國喝了口茶,再次閉上了雙眼。
陸一鳴嘆了口氣,離開空蕩蕩的旱冰場。
東風(fēng)大食堂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有了上次被堵截的經(jīng)歷,他不敢再走小路,順著大道回了家屬院。
路過國營飯店的時候,陸一鳴臉色陰森一笑。
張寶林啊張寶林,明天你得跪著來求老子。
陸一鳴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之后,國營飯店的后院亮起了燈火。
黃順發(fā)披著衣服,急匆匆地來到廁所,剛要進(jìn)去就聽里面有人喊道:“廁所有人,你等等!”
這是劉小軍的聲音,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
噗嗤噗嗤……
黃順發(fā)捏著鼻子罵道:“你他媽給老子快點(diǎn)?!?p> 他夾著雙腿,早就憋不住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從今天下午開始,他就開始鬧肚子,一連跑了七八趟了。
其實(shí)也不只是他,國營飯店的所有人都在鬧肚子,上廁所都要排隊。
這時,又有一個捂著肚子跑了過來,正是跟劉小軍一個屋睡的張二虎。
這些天國營飯店很忙,張寶林就把兩人留在了國營飯店睡,起得早了,也方便他壓榨。
張二虎捂著肚子,憋得原地直跳。
“黃師傅,你急不急,能不讓我插個隊?”
黃順發(fā)怒道:“滾你媽的蛋?!?p> 張二虎憋得想哭,直接找了個角落,脫了褲子,噗嗤噗嗤……
一股臭氣撲面而來,黃順發(fā)干嘔了幾聲,氣得發(fā)抖,扯著嗓子喊道:“你個小癟犢子,往他媽哪拉呢?”
沒曾想這一嗓子用力過猛,小腹卸了力氣,噗嗤……
褲襠里一陣濕熱,拉到褲子里了。
殊不知,這種情況不只是發(fā)生在國營飯店,羅鎮(zhèn)的萬家燈火中,很多家都在忽明忽暗。
只要今天來國營飯店吃過鹵肉的,可能都要拉上一夜。
家屬院。
陸一鳴一回家,就聽到了震天的鼾聲。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他也沒感覺氣惱,這兩兄弟這幾天回家也都沒閑著,都是在為了自家的飯店出力。
簡單洗漱了一下,陸一鳴躺在了床上。
那股熟悉的淡淡蘭花香氣躍入鼻腔,腦子里不禁回憶起昨晚的香艷畫面。
從今之后,那個女人可能不會再來了。陸一鳴竟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不過也是件好事,他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了。
沒過多久,一場打呼嚕競賽拉開了序幕。
正月十六,天氣徹底放晴了,氣溫稍稍回升。
積雪開始融化,道路上一片泥濘。
金烏初升,霞光萬丈。
張寶林早早起來,騎著自行車,一路趕往國營飯店。只是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握著車把的手也有些不穩(wěn)。
也不知道是著涼了還是怎么多,昨晚鬧了一宿肚子。最后差點(diǎn)在廁所睡覺了。
當(dāng)他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國營飯店的時候,臉上終于有了笑意。
這么早飯店門口就為了一大群人,看來今天又是生意紅火的一天。
可就在他距離飯店門口越來越近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些不對頭。
鹵肉難道有這么大的吸引力?這些客人怎么都在砸門呢?
“馬勒戈壁的,給老子開門。”
“不開門,老子就要砸開了。”
“國營飯店喪盡天良。”
“國營飯店道德淪喪……”
張寶林聽到這些罵聲,一個身形不穩(wěn),自行車倒在了泥漿里。
他慌忙扶起自行車,也顧不上身上的泥,快速朝著國營飯店走路過去。
“大家讓一讓……”
看到張寶林過來,門口聚集到人們?nèi)呵榧^,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
“張寶林,你他媽太缺德了。”
“就是,這個生孩子沒屁眼的,竟然干這種事……”
“你虧不虧心?”
“不要臉!”
張寶林一頭霧水的同時,也感到心驚膽戰(zhàn)。難道他喜歡翠芬的事,被別人知道了?
“大家冷靜一下……”
“冷你媽個大頭鬼啊,吃了你家的鹵肉,讓老子昨天拉了一夜?!?p> “你今天必須給老子個說法?!?p> ……
張寶林聽到眾人七嘴八舌,頓時心里像是遭到了一擊重?fù)簟K蛱煲怖艘灰?,本以為是肚子著涼,難道是他的鹵肉有問題?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徹底完蛋了。
他越想越慌,擠到飯店門口,用力地敲著大門。
里面的張二虎頂著門板,嚇得面如土色。這么多人來砸門,這種陣仗他還是頭一次見。
“誰???別敲了,現(xiàn)在還沒開張?!?p> 張寶林急道:“我是你爹,給老子開門?!?p> 張二虎一聽是經(jīng)理來了,從門縫確認(rèn)了一下,頓時松了口氣。
“是娘舅??!”
可他一開門不要緊,門口的人一窩蜂地沖了進(jìn)來。張寶林被人推到在地,身上不知道被踩了多少腳。
張二虎累得滿頭大汗,終于把他從人群里扶了起來,義憤填膺道:“娘舅,咱們報警吧!”
“滾蛋!”
張寶林臉色鐵青,如果真是鹵肉有問題,報了警就徹底沒有挽回的余地了。
現(xiàn)在不是跟眾人置氣的時候,必須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張寶林扯著嗓子喊道:“大家安靜一下,能不能派個代表出來說話?咱們有事好商量?!?p> 這時,人群里站出來一個身形瘦小的女人,四十多歲,吊角眼,高顴骨,皮膚蠟黃,一看就不好惹。
張寶林看到這個女人,眼皮直跳。
這是村南的張寡婦,潑辣的要命,只要她不渴,用一張嘴能把牛給說瘋了。
“這位女同志,你是來代表大家發(fā)表意見的?”
張寡婦本來膽子也不大,但今天有鄉(xiāng)親們撐腰,終于可以名正言順的罵街了。
只見她雙手叉腰,擺開陣勢,指著張寶林的鼻子罵道:“姓張的,你個鱉生王八養(yǎng)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