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臨摹
林浪從師父手中拿過賬本,認(rèn)真翻閱幾張后,總結(jié)道:“難度不大,字跡略有些虛浮,個人風(fēng)格并不強(qiáng)烈。可以模仿?!?p> 賀占良:“......”
風(fēng)大也不怕閃了舌頭。賬本之事人命關(guān)天。怎么到了這孩子嘴里,就跟喝涼水一樣簡單。
賀占良訕訕一笑,急切道:“這事至關(guān)重要,賢侄可不敢開玩笑啊?!?p> 林浪依舊面無表情:“我從來不開玩笑?!?p> “賢侄,還是算了吧。不如就等我手傷好了,我自己再謄抄一遍。”
林浪還沒說話。
柳知白在一旁冷酷打斷道:“不行,這賬本必須在今日完成。你的家人還能躲在柳府,你卻不能?!?p> “你出了我的府門,就隨時可能被他們滅口。你今天回縣衙辦公,明日就可能傳出無錫知縣畏罪自殺而身亡的消息。到那時,這整件事的人證就沒了。”
“想必賀大人也知道此事重大,分毫耽誤不得。何況昨夜你手臂受傷,是被那賬房所致。如今他們都知道,你短期內(nèi)寫不了字,也就沒可能再重新謄抄一遍賬簿?!?p> “如此說來,他們定會以為由你親自記錄的賬本,現(xiàn)存于世的就只有賬房拿走的那部分,和我們手里剩余的這部分?!?p> “這樣的話,一旦他們將人證物證一齊銷毀,那這滔天罪行可就再無證據(jù)?!?p> “如今我讓紳兒以你的筆跡把賬本臨摹一遍,就算到時候賀大人在外身亡,哪怕賬本也被他們搶走,這件事依舊鐵證如山?!?p> 所以,今日賀大人走出柳府之前,請務(wù)必把賬本一字不錯謄抄完整。哦,對了。你今天來柳府,就已經(jīng)讓人起疑。以后也就別再來了?!?p> 賀占良:“......”
雖然話是這么說,但聽著還是心好疼。
......
柳知白親自拿著賬本去找柳伯,讓他去尋找和賬本紙質(zhì)分毫不差的空白書冊。
柳伯自然聽命。
不一會兒,就從庫房抱來了一沓子空白紙冊。
林浪先是仔細(xì)看看賀占良賬簿上的字跡,體會其中的運(yùn)筆和走勢。隨后她拿起一張白紙潤筆,右手開始慢慢勾畫書寫。
柳知白和賀占良分別站在書桌左右,一左一右看她描畫。賀占良看眼前少年從容落筆,心里忐忑的直打哆嗦。
書法好的人多如牛毛,但是極其擅長模仿別人字跡的人卻很少。更別提,如今是要求林浪分毫不差,甚至連他每次寫字時的連筆習(xí)慣都要逐一模仿。
賀占良當(dāng)然清楚柳知白的想法。賬本之事一旦暴露,哪怕他們遠(yuǎn)在長安,也絕不會善罷甘休,只會變本加厲的趕盡殺絕。今日出門,明日身死當(dāng)然不是玩笑。
想必過不了多少時日,他們就會派殺手來家中取他性命,搜索賬本。
柳知白讓林浪臨摹一模一樣的賬簿出來,就是為了防止賀占良被滅口后,他們會人證物證盡失。
但賀占良不是柳知白,他不了解林浪這個人,自然也不知道她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書法技能。
所以此時他站在一旁,感受著時間流逝,眼看林浪已經(jīng)寫滿大半張的白紙,卻仍然沒有要正式開始臨摹的意思,賀占良心里更是一陣焦灼,忍不住扯起衣袖擦拭頭上的汗水。
林浪原本一點也沒覺得緊張,哪怕剛才柳知白和賀占良二人間的對話,確實讓她感覺到此事非同小可,她也沒有慌亂和緊張。
但余光掃過,總瞄到賀占良在右手邊不停地抬手拭汗,這讓她也有些心煩意亂起來。
倒也不是被他擾亂了心神,林浪只是單純害怕,害怕賀占良會把汗甩到她的身上,或者落在師父的桌子上。
那她必定要當(dāng)場口吐芬芳,就算是師父,也拉不住她!
通過幾年間的師徒相處,柳知白對林浪的脾性已經(jīng)有了清晰的認(rèn)知。他這徒弟表面高冷,實則臉皮極厚又睚眥必報。
眼看林浪小動作間已經(jīng)透露出不耐煩,為了防止一會兒場面失控。柳知白轉(zhuǎn)身坐回椅子上。又喊賀占良也過去坐下,一起安靜等待。
賀占良:“......”
賀占良有急不敢言,只能一步三回頭的過去落座。
......
林浪試筆許久,身邊也沒了干擾。
她從桌旁拿起一本空白書冊,右手蘸墨,凝神靜氣開始往紙上書寫。
幾年過去,她的字體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了自己的風(fēng)格。但如今是模仿賀占良的字跡,自然就不能再肆意揮筆。
林浪寫完一頁后,稍稍頓筆,左看右看還是覺得不甚滿意。大概是原賬本用的紙已經(jīng)有些年頭,又經(jīng)過賀占良的每日翻閱,每張賬頁上都增添了許多褶皺。
林浪放下毛筆,右手磋磨著下巴,盯著身前的紙開始出神。
另一邊賀占良看她不再動筆,心道果然如此,他按捺不住地看了一眼柳知白,見老者并無反應(yīng)。于是慢慢起身走到林浪身邊。
正想再次勸說林浪,還是等他手傷好了之后再說。可低頭一看,賀占良當(dāng)場就愣在原地。
桌上的兩本賬簿并列靠在一起,不能說極其相似,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這種相似程度,讓他本人都感到有些不可置信,直接把頭湊近仔細(xì)觀察。
果然,林浪身前的那一本賬簿,除了紙張有些新以外,其他無論是字體排版,還是大小,輪廓,全部都和他之前自己寫的那本,沒有任何的區(qū)別。
就連他寫字時習(xí)慣性的起筆位置高,線條愛拉長的下意識動作,林浪都給仿的出神入化。
賀占良的目光慢慢從紙面轉(zhuǎn)移到眼前的少年郎身上。
他之前也不是沒見過世面,只說他認(rèn)識的長安異人,就能從城西排到城東。他們哪個不是身懷絕技?但是跟林浪相比,那都是年過半百之人,哪有這樣十來歲的小少年.....
該說是名師出高徒嗎?
可這林浪不是才拜師幾年嗎?
......
林浪并不在乎賀占良此時在思考什么,只覺得他的腦袋實在是遮擋視線。
正想出言勸阻,可看著賀占良橫在桌前的身體,她腦海里卻轉(zhuǎn)瞬想出了解決紙張褶皺的辦法。
不喝無糖可樂
今天雨好大,大家那邊都下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