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歇腳之處似有貓膩
要說這馬車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來的,古代的路本就崎嶇,有些小道還滿是石子,許桉寧隨著車子左搖右晃上下顛簸,捂著嘴生怕把早飯吐出來。
回過神再瞥向栗璟淵,人可是淡定的閉目養(yǎng)神,雙耳不聞身邊事,甚至一句關(guān)心的話都沒有。
“別吐我車?yán)??!?p> 等來的卻是男人的這么一句。
本想圖個嘴上痛快回個“滾”字,但許桉寧生怕一張嘴就真應(yīng)了人說得話,應(yīng)是把這惡氣壓了下去。
栗璟淵睜開眼,掀開簾子瞧了瞧外面,所到之地與他默算的距離幾乎相近。
“黎翎,走左邊?!?p> 這是一處分岔路,右邊通向皇都方向,而左邊,去往的是邊陲之地,潭州。
黎翎當(dāng)即勒馬,不解道:“咱不是去都城,為何要走相反方向?”
“時候還早,我要去潭州辦點事情,照做就是無須多問?!?p> 另一匹馬上的將士與黎翎相視,倆人眼中皆是迷惑與無奈。
既然王爺發(fā)話了,自然得順著王爺。
通往潭州的路簡直慘不忍睹,看出那股邊遠(yuǎn)山區(qū)的感覺了,一路沒幾棵樹木,連雜草都少的可憐。
越往前走越是山巒疊嶂,能走的路也變得狹窄。車夫十分小心謹(jǐn)慎的駕駛,也不可避免的把輪子卡在了尖石當(dāng)中。
車體踉蹌了一下便停了下來,許桉寧的胃總算是安息了一陣。
車夫不好意思的和栗璟淵陪著不是,但他好似早有預(yù)感一樣,并未覺得新奇,直接讓黎翎騎馬去前面探路,自己則下車悠閑的等著剩下的人解救馬車。
許桉寧被車夫扶著也下了馬車,四處搜尋著平坦的石頭想再做休息。
結(jié)果栗璟淵直接朝那邊推著馬車的二人拱了拱嘴:“你也得去,不然晚上咱們就只能在這喂狼了?!?p> 許桉寧看著他那張得意的臉就十分來氣,但她還沒有任何辦法,這一路若不是順著他,自己最后的結(jié)局也一樣是曝尸荒野的命。
她一臉不情愿的走回去,好在全場唯一有個好人替她說了句話。
“姑娘就不必干這種體力活了,交給俺倆就好,我有經(jīng)驗?!避嚪蛞荒樅┬?。
“也好,省的她去給你們添亂。”栗璟淵不忘繼續(xù)補刀。
難受至極的許桉寧實在沒有力氣與他爭辯,隱忍著怒火遠(yuǎn)離他坐到一邊休息。
沒過多久遠(yuǎn)處山谷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健壯的棕馬馱著黎翎飛馳而來。
“王爺,前面有一歇腳之地,我看有熱茶熱粥,距離這邊不遠(yuǎn),可以先去暖暖身子?!?p> 栗璟淵看了一眼還在拼命地車夫他們,想來一時半會兒應(yīng)該也擺脫不了當(dāng)下的困境,點頭默許了黎翎的想法。
隨手牽起了另一名將士的棕馬,干凈利落的斜跨上馬,竟是一番好風(fēng)景。
“兩個選擇,上我的馬還是上黎翎的馬?!?p> 男人雖目視前方,但在場的人也都知道這話問的是何人。
許桉寧也沒抬眼,直接回答:“我選擇留在這等你們?!?p> “我的耐性有限,你還是早些決定為好,別逼我親自送你去狼窩?!?p> 她選還不成嗎!
與其說二選一,不如直接邀請她來的更直接,全府上下現(xiàn)在都知道黎翎和許桉寧的關(guān)系處的多么惡劣。
不出所料,栗璟淵已經(jīng)伸出右手等候著她。
下一秒那冰涼的小手觸碰到溫暖的掌心,瞬間就被包裹,身體一下騰空,再回過神來已經(jīng)坐進了男人更加暖和的懷里。
許桉寧此刻的小臉像是爐子里的木炭,燒的通紅。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總感覺十分不好意思,此刻連抬眼的勇氣都沒有。
見她低著頭也不說話,栗璟淵以為這女人連騎馬都暈,繼續(xù)威脅道:“吐我衣服上也不行?!?p> “知道了。”
許桉寧少有的沒懟他,反而覺得有點不適應(yīng)。
想來也許是真的不舒服,栗璟淵沒有繼續(xù)調(diào)侃下去,只盡量把馬控制的平穩(wěn)。
茶鋪就在不遠(yuǎn)處,騎馬都沒用五分鐘。只是有些撿漏,偌大的帳篷四面漏風(fēng)。
三人下馬入座,店家馬上湊上前來。
“三位客官,先來點熱茶暖暖?!?p> 眼前被遞上了三碗熱茶,那茶水冒著滾燙的熱氣,顏色都快近乎與白水般淡薄,幾個茶葉殘渣沉在碗底。
先不論環(huán)境的惡劣程度,這液體若要稱為茶水可是有些牽強。
黎翎是個粗人,見有水喝直接仰頭灌下肚。茶水觸及舌頭的第一口,難以形容的苦澀,甚至連下咽都覺得向利刃劃傷了喉嚨般難受。
“呸呸呸!這是什么水?”黎翎都難以入口的茶水,更別提尊貴的王爺。
許桉寧端著馬上要下肚的水,一時間有些猶豫。
店家聞聲而來,趕忙鞠躬道歉,聲聲誠懇:“對不住客官,我們這地處偏僻,能來的商隊少之又少,所以這茶的質(zhì)量自然不是很好,您見諒。這三碗茶算是我請您喝的,實在不好意思。”
栗璟淵不以為然,臉上還掛著意味深長的微笑,指著后面的雕花木箱說道:“我只喝那里的茶葉,麻煩店主您先去煮上一壺新水?!?p> 店家先是片刻驚慌,順著手指瞅了一眼那箱子,轉(zhuǎn)過頭又變成一臉諂媚,解釋道:“客官您真會說笑,那里怎會有茶葉,我的茶都在那邊麻袋里存著了?!?p> 栗璟淵也不繼續(xù)質(zhì)疑,直接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扣在桌上。天雖是陰沉,但足以照出那銀錠的光彩,幌著店主和許桉寧睜不開眼來。
店主見狀立馬一改之前的說辭:“您稍等,馬上就來?!?p> 隨后一溜煙的跑去煮水,還不忘抄起桌上的銀兩。
“你怎么知道那箱子里有茶?”許桉寧好奇心四起。
男人手循著那參差的碗邊不停摩挲,也不說明原因,只是開口道:“先等那好茶來暖暖身子,路上還有得是時間給你解釋?!?p> “早知道有好茶我就不喝這等玩意兒了,難喝死了?!崩梏嵩谝慌园г埂?p> 許桉寧倒是一陣竊喜。
水壺在身后傳來燒開的聲響,再次端上桌的三碗茶連碗都變得整潔不顯得廉價,邊緣也光滑的很。
茶色綠中帶有金黃,還未完全泡開的茶葉呈半球裝飄于水面之上,暗綠的色澤包裹茶體,聞之清新淡雅。一口潤喉,香氣縈繞,回甘濃郁,竟在口中逗留許久。
“凍頂烏龍?”許桉寧不可思議盯著茶碗,尋思如此高貴的茶居然在如此破敗的歇腳處喝到,也是奇異至極。
栗璟淵眼神停留在她的身上,似乎別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