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的話,可以牽著我。”
卞芊看著那只伸過來的大手,猶豫了一會兒,最后鄧朗希干脆主動抓起了她的手,將她的手整只包裹進自己的手心。
女孩的手軟軟小小的,也不知是這里的冷氣太大,還是被嚇的,她手很涼。
卞芊的注意力都在左手上,她能清楚地感覺到,兩只手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右邊牽著的遲夏和她一樣,可能因為有些害怕,手心有些涼,還帶著一點手汗。
可左邊的手,卻讓卞芊感覺很溫暖,他的手好大,可以完全包裹住她的小手。
卞芊內心有些激動,這是她第一次牽學長的手,更是她第一次和男生牽手。
這里沒有光線,不仔細看,根本不知道有人靠近。
遲夏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她以為是王鵬,畢竟剛才他就說了拍肩膀這句話。
她下意識回過頭去,正要將王鵬罵一頓,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鮮血淋漓的臉,對著她張開了血盆大口。
“啊——”遲夏大叫了一聲,松開了卞芊的手,被同樣嚇到的王鵬拉著她跑走了,去了另一邊的道。
卞芊聽到她的喊聲,被嚇得原地跳了一下,正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左手邊牽著她的人忽然松開了她的手,手掌遮在她的眼睛上,卞芊眨了下眼,睫毛輕輕掃過他的手掌,鄧朗希聲音有幾分緊繃:“別看。”
工作人員還想多嚇一個人的,看到鄧朗希黑曜石般的一雙眼睛死盯著他,為了不被打,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前面是一條又黑又長看不到盡頭的走廊,走廊兩邊看上去都是堅實的墻壁,看起來沒什么問題。
就在卞芊做好了心里準備,強壓著心底的恐懼,下一秒,旁邊突然“吱呀”一聲,一道門都開了,卞芊親眼看見一個長頭發(fā)看不見臉的女鬼跳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卞芊被那個女鬼嚇了一跳,下意識兩只手緊緊抱住了鄧朗希的胳膊,而后害怕得蹲在了地上。
鄧朗希胳膊在她手里,被她的力量帶著一起蹲了下來。
左手還抱著鄧可欣的他,有些失了平衡,差點整個人坐在地上,幸好他底盤穩(wěn),穩(wěn)住了才沒將鄧可欣摔了。
鄧可欣緊緊圈著鄧朗希的脖子,臉埋在他肩窩里不敢看。
扮鬼的工作人員在嚇到人后就悄悄地走了。
黑漆漆的走廊里,頓時只剩下了卞芊、鄧朗希和鄧可欣三個人。
鄧朗希見女孩一直抱著他,把他的手臂摟得很緊,原本他是有點欣喜的。
但看她的臉一直埋在胳膊里,不敢起來,看樣子的確是嚇到了。
他拍了拍鄧可欣讓她從自己身上下來待在自己身邊,鄧可欣看了眼比她還害怕的卞老師,嘆了口氣,才從哥哥身上下來,扶著鄧朗希乖乖站在他旁邊。
鄧朗希清楚地看到女孩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小幅度聳動著,這讓鄧朗希的心揪了起來,他抬起手懸在她后背,頓了一下,還是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好了,別怕,那個鬼已經(jīng)走了,沒事了?!?p> 女孩跟沒聽到他的話一樣,埋著頭不說話。
鄧朗希碰了碰她的胳膊,“還好嗎?站起來走吧,抓著我,我?guī)愠鋈ァ!?p> 卞芊蹲在地上,臉埋在臂彎里,不想讓別人看到她流淚的樣子。她吸了吸鼻子,聲音很輕:“我怕黑?!?p> 黑,是她人生中最致命的短板,這么多年以來,她從來都不敢一個人呆在沒有燈光的地方,這會讓她感覺到極度地沒有安全感。
當身處在黑暗里太久的時候,她就會出現(xiàn)心悸盜汗、呼吸不暢、渾身發(fā)抖、手足無力的癥狀,那些癥狀就如同海嘯一般將她整個人吞噬淹沒。
在醫(yī)學上,這叫“黑暗恐懼癥”。
這是一種心理疾病,要靠病人主動治療,努力克服。卞芊這個病已經(jīng)很久沒發(fā)作過了,她都一度以為自己的病或許快要好了,但進了鬼屋,再加上最熟悉的人遲夏忽然離開了她的身邊,讓她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個極度不安全的環(huán)境,又突然被“鬼”嚇了一下,所以的恐懼全部涌上心頭,引發(fā)了她的恐懼癥。
鄧朗希清楚的看到女孩的身體在微微發(fā)顫,他怎么說也是個醫(yī)生,看得出她現(xiàn)在的狀況非常不好,可他又不知道她的病史什么的,所以現(xiàn)在最主要的是把人帶出去。
鄧朗希拉起她的手臂,一把將人帶進自己懷里:“來,起來,還能走嗎?用不用我抱你?”
卞芊像就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他的衣服:“帶我出去,麻煩你......”
鄧朗希能感覺到她的害怕,從背包里找出防嗮外套,展開,將身體一直在發(fā)抖的女孩整個人都包裹進去,“別怕,我們走?!?p> 因為黑,走廊看不到盡頭,鄧朗希拖著兩個人往前走,前面已經(jīng)沒有路了,但有一間房間。
鄧朗希推開門進去,卞芊已經(jīng)整個人都躲在他的懷里,被他帶著走。
他時刻都關注著她的狀況。
房間依舊沒有開燈,但比外面多了一點光線,大概可以看清房間的布景。
鄧朗希一邊安慰著一邊找出去的路:“別怕,這里什么也沒有。”
“哥哥,你都不怕鬼嗎?”鄧可欣扯著哥哥的衣服,緊跟著他身后。
鄧朗希嗓音淡淡的:“不怕?!?p> 此時鄧朗希已經(jīng)看到了房間的另一道門,應該能出去,他知道鬼屋的套路,一會兒一開門可能會有鬼會嚇他們。
他先給卞芊說了一聲:“門口可能有人,不用害怕,我在的?!?p> 門口做好準備要嚇他們的工作人員:“......”
鄧朗希面無表情地拉開門。正好就對上了一個手里舉著一只尖叫雞的扮鬼人員。
工作人員條件反射地捏了下手里的雞,尖叫雞發(fā)出低沉暗啞的叫聲。
鄧朗希抬了下眼,跟他對視了一下,嗓音低沉緊張:“走開!”
工作人員:“......”
感覺他再擋著他們的路,他就要打他了。
扮鬼的工作人員看了一眼窩在他懷里的女生,還有他身后的小朋友,還是不忍心,人家拖家?guī)Э诘耐鎮(zhèn)€鬼屋也不容易,只好默默地讓開了,還好心地伸手指了下出口的方向。
“怎么出去?”
“您這邊直走,再右拐?!?p> “謝謝?!?p> 卞芊聽到快到出口了,小心翼翼地想從他懷里出來,一只手掌就輕輕拍了下她的腦袋:“沒事,這里有點光線的,不要怕。”
男人的聲音低沉又磁性,莫名的給人安全感。
卞芊漸漸平復了心情,心臟不受控地狂跳著,在安靜的鬼屋里,好像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