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聽我說……”
“我不聽你說,我不想聽你說,這件事情就是這樣。我警告你,你要是真的敢去幫那個男人的孩子,我說到做到,一定打死你?!?p> 卞芊也是在氣頭上,她覺得自己的媽媽不知為何突然變得一點兒也不理解她,甚至都不愿意聽她解釋兩句。
她明明也是今天最后才知道卞家倫找她其實是為了救他的孩子。他昨天就懷疑卞家倫不是真的想要請求她的原諒。
果不其然,還真是這樣,卞家倫搞這么一場,只是因為她對他有用而已。
他是迫不得已才找過來的,但凡有第二個辦法,他都不會找到她。
卞芊一直認為曾令英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她,跟她最親近的人,但是就在卞家倫這件事上,她不但不在乎她的感受,還誤會她有多想去管那個男人的小孩似的。
這一刻,卞芊很是心酸,覺得這個世界原來根本就沒有一個真正懂她的人,她仍舊是躲在黑房間里的一個孤獨人。
兩個人的情緒都不太好,卞芊賭氣的回嘴:“那你就打死我吧,你打我好了,竟然你不讓我叫你媽媽,那我以后都不喊你了,你把我打死,以后就沒人會叫你媽媽了。”
卞芊順著曾令英前面的話說,言辭激烈,毫不留情的句句直戳到曾令英的痛處。
曾令英眼圈腫脹,眼眶里蘊含著淚水,她用發(fā)紅的眼睛盯著自己的女兒看。
這就是她養(yǎng)出來的好女兒啊,除了會頂嘴會氣她,還會干什么。
曾令英在眼角即將有淚滴滑落的時候,直接揚起了手臂,一巴掌狠狠打在了卞芊的臉上。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的一巴掌,直接將卞芊打得往后退了半步,鄧朗希上前去接住卞芊后退的身子,要去檢查她的臉。
卞芊只覺得自己的臉頰火辣辣地疼。
半邊臉頰迅速腫起,隱隱可見紅色的五個手指印,卞芊捂著臉,她說不上來疼不疼,只是人被打懵了,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平時對她啰哩吧嗦,為她操心的母親,今天既然因為那個男人給了她一巴掌,她可是從小到大都沒打過她耳光的。
客廳里安靜得有些詭異,卞芊捂著臉很是倔強地不說話。
曾令英從卞芊指縫間看到她臉上的一塊紅,剛打她的那只手都有些輕顫,她其實是有點后悔打這一巴掌的,她的女兒一向都很乖,不需要她動手教訓,但是,這一次她必須打醒她,不能讓她去做傻事。
他們現(xiàn)在連那個所謂的孩子得的是什么病都不清楚,也不知道有多嚴重,萬一到時候卞家倫要卞芊用命去換怎么辦?她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曾令英臉上掛著幾行淚水,此刻還有外人在,為了挽回身為母親的顏面,她把話給卞芊聽:“你要是不想認我這個媽,你就去認你那個爸,看他要不要你?!?p> 扔下這么一句,曾令英就轉(zhuǎn)身進了臥室,門關(guān)的是那樣用力,地板都震動了下。
整個空間又陷入了沉靜,卞芊站在原地,跟丟了魂似的,動也不動一下。
鄧朗希盯著她看了會兒,總覺得卞芊這安安靜靜的狀態(tài)比昨天在麥當勞里痛哭一場的她更讓人擔心。
她站著,鄧朗希就這么陪著她站著,他知道這樣的事情發(fā)生的太突然,是人都需要時間去緩緩,她現(xiàn)在的腦子一定是亂七八糟的。
十分鐘過去了,鄧朗??此齽佣紱]動過,想勸她坐會兒,他人剛繞到卞芊的身前,還沒開口,卞芊就條件反射地推開了他,自己往沙發(fā)那邊走去,蹬掉腳上的鞋子,往地毯上一坐,眼淚就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不想讓鄧朗??吹剿?,她抬起手抹了下眼睛,本以為可以止住悲傷的情緒,誰知鄧朗希跟著她走了過來,而后半蹲在她面前,特溫柔地說:“沒事的,媽媽不會真生你氣的?!?p> 卞芊一聽,眼淚就跟決了堤似的掉得更厲害了,她只好低著腦袋不敢看人。
她哭得很是收斂,即便眼淚一直掉,也沒有哭出聲,就安安靜靜地掉淚,鄧朗希就只看到她微顫的肩膀,聽到她吸鼻子的聲音,看不見她的臉。
鄧朗希的心都跟著劇烈地抽疼起來。
他知道這個時候,他說什么她都很難聽進去的,更容易弄巧成拙把人弄得更難過,她必須自己想清楚,而他能做的就是杵在她面前陪著她,不讓她一個人。
他往前挪了一小步,一只膝蓋跪在了地毯上,一只手伸到卞芊的后腦,慢慢將她攬進了懷里。
“沒事沒事,哭出來就好了。”
“嗚嗚......嗚嗚......”
“嗚嗚......”有人安慰,壓抑了好久的卞芊像是在這一刻全部爆發(fā)了,腦袋靠在鄧朗希的胸口上,無助地發(fā)泄情緒,哭得一塌糊涂。
“哭出來就舒服了,沒事的?!?p> 等卞芊漸漸平靜下來的時候,鄧朗希這才開口幫腔開導:“芊芊,其實你們都是一時在氣頭上,在氣頭上說的話都說氣話,是不可以當真的?!?p> 鄧朗希低頭看了一眼靠在他懷里安安靜靜的人,她沒有反駁他的話,說明是在聽。
鄧朗希繼續(xù)輸出:“你看,你媽媽其實也很難過的,你沒看阿姨剛才都哭了嗎?你還好,你還有我安慰,她只能一個人躲在臥室里傷心?!?p> “外婆又不在家,她連一個傾訴說話的人都沒有?!?p> 卞芊眨了眨眼睛,鄧朗希摸了摸她的腦袋:“這樣,一會兒你去跟媽媽道個歉,你剛才的話的確是過分了一點兒,家人之間哪有什么仇恨啊,你先認錯,你退一步,阿姨再退一步,兩個人好好說,事情就過去了,好不好?”
“你先跟媽媽道歉,媽媽不會真不理你的,其他的事情咱們以后再說,好不好?”鄧朗希話說的很輕,聲音宛如大提琴一般低低的。
先做好卞芊這邊的思想工作。
“好不好?我說了這么多,你應我一聲呀,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愿不愿意?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