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正北一聽他哥這話鋒芒畢露,看來切實是來找事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早知道他嫂子做事那么離譜,這個閑事他就不管了,哪知道這一家人都是些傻逼,瘋的瘋死,傻的傻死,這,這,換作誰,誰也不會預(yù)料出這樣的事。
吳正北被哥哥吳正南的話問得不知道如何作答,急得滿臉通紅,支支吾吾的回:
“哥,哥,瞧,你這話,這話說的,好像你老婆瘋了是我給逼瘋的?你,你兒子死了,是我弄,弄死的!他,他,他們都是成年人了,都知道怎么處理問題,這,這,跟我毛,毛線關(guān)系,關(guān)系都沒有,你,你,別來跟我打油伙(方言:打油伙就是打歪主意搞錢的意思)。”
吳正南一聽這話,就坐不住了,怒不可遏的指著他吼道:
“吳正北,你這個狗雜碎說什么呢?再說句試試,老子是打油伙的那種人嗎?你問問村里,我是那種人嗎?老子吐個唾沫一個坑,老爺們站著撒尿,頂天立地!你就說說,你為什么找到我老婆和兒子說那些害死人的話,現(xiàn)在搞得我要兒子沒兒子,要老婆沒老婆!你說怎么辦?我快到六十了,你難道不知道嗎?你這害人精,對我有意見直接跟我說,哪怕打我一頓也沒關(guān)系,你為什么要害我家人呢?我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嗎?我抱著你兒子下河淹死了,還是把你老婆活埋了,你要這樣對我?”
吳正北怎么也沒想到吳正南會來這一套,馬上明白他的意思,這家伙是過來敲詐的。借老婆兒子死了,自己給他們說話為由,來敲詐的,于是就說:
“哥,你別給我整那些沒有用的,什么抱著我兒子下河淹死了,你那都是廢話,我都已經(jīng)說了,你老婆是成年人,成年人,成年人做事要承擔(dān)法律責(zé)任的,跟我說什么沒多大的關(guān)系!你懂不懂法律呀?別跟我叭叭叭,叭叭叭過不停,你的意思我明白,你現(xiàn)在窮得沒屁打,就想搞兩個錢,你說說,要多少?直接一點!何必說那些沒用的!”
吳正南怎么也沒有想到他弟弟會把自己想成那樣,把他當(dāng)成街頭小混混,不是來跟他講理,而是來要錢的,俗話說三句好話心里暖,喝著井水也會甜!三句壞話心理寒,山珍海味吃著煩!
這吳正北擺明了說他是個不要臉的二狗子,是沖著錢來的,自己老婆死了,兒子死了,好像跟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明明自己愛管閑事,害得人家家破人亡,這反過來跟他毫無瓜葛,是自己沒事找事,跟他搞錢,做不要臉的事了,這家伙還是不是人,有沒有人性?聽了他這番話,就更惱火了,氣急敗壞的指著他罵道:
“吳正北,你還是不是人?就你那幾句話,害死兩條鮮活的人命,你還好意思跟我說這些話,如果當(dāng)初你不去說,我家老婆子會突然發(fā)瘋把兒子打成那樣?然后就瘋得離家出走,死在外面了,兒子被打成那樣又沒人護理,他不尋短見又能怎么的?你這人,做錯了事,都不知道悔改?還反過來說我不要臉,搞你的錢?老子有提過錢的事情了嗎?我兒子死了,你得負(fù)責(zé),我老婆死了反正老了,也就算了,我就不加追究了?你也是成年人,一個五十歲的老東西,應(yīng)該知道亂嚼舌根的后果吧?”
吳正北一聽吳正南的話,臉都綠了,急忙吼道:
“吳正南,你得講道理,你兒子是個殘疾人,他死了就死了,頂多是我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受點懲罰,賠點錢,決不是你說的,他死了,他的兒子歸我負(fù)責(zé),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你還是人嗎?再說吳曉波才九歲,吳曉光才十歲,你那意思是說叫我把你兩個孫子養(yǎng)到十八歲?他們是你的孫子,憑什么要我養(yǎng)?憑什么???”
吳正南嘿嘿冷笑兩聲,回:
“憑什么?憑你亂嚼舌根,害死人!還能憑什么!養(yǎng)到十八歲你有意見?事是你搞出來的,當(dāng)然得由你擦屁股!你跟我吼什么吼?誰稀罕你的錢呀?這樣一來,你還沾光了,我老婆被你害死沒有找你這個癟三算賬,便宜你了!你他媽,還有什么意見?就算打官司,你也得負(fù)這個責(zé)任!你別不服氣!不信咱們走法律程序,看你輸官司,還是我輸官司!”
吳正南的這番話徹底把吳正北激怒了,操起水煙筒子朝吳正南面門砸去,邊砸邊罵:
“草你奶奶的,你家沒有一個好東西,你這個老鬼,老成這樣還耍無賴!看老子不弄死你!”
吳正南一偏腦袋,那水煙筒子砸了個空,“啪”地一聲,掉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就被小煙嘴卡死不動了。
吳正北哪管他三七二十一,見沒砸著吳正南,就直接沖了上去,一腳將他踹到在地,還不等吳正南爬起來,就撲了上去,兩只蒲扇般的大手朝他左右開弓,扇起了耳光,只聽“啪啪啪啪······”連聲價響,吳正南的臉被打得跟臘肉一樣通紅。
在吃痛的情況下,吳正南下意識的用雙手護住了腦袋,盡管吳正北左右開弓的打上來,也只能打到手腕上,再也傷害不了他。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吳正南被打蒙了!不知道說什么好,連忙喊道:
“吳正北,你給我停手,我是來跟你講道理,不是來跟你打架的!你別說不過人家就打,你懂不懂法律,打人犯法,會坐牢的!”
“你這個哈娃崽,不打你打誰?二十多年前我就想打你了,要不是我老婆拉著我,老子就狠狠揍你一頓,你他媽的,明明是小兒子偷了李春梅的雞,你硬說是大兒子偷的,還把他打得三個月下不了床,你他媽的還是人嗎?還有什么資格做老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憑什么你好壞不分,憑什么???!你告訴我,誰才是真正的小偷?誰呀?”吳正北氣不打一起來,把二十多年前的陳年舊事翻了出來。
“你怎么知道那雞是李春梅的?你怎么知道偷雞的是我小兒子,不是大兒子?”吳正南意識到自己做的缺德事被弟弟捅出來,這要是捅出來了,今后他哪有臉在吳家呆下去。
“那天我就在后山堆草垛,看到吳浩宇鬼鬼祟祟的,趁著李春梅的老母雞窩在草垛下下蛋之際,將它捉住,扭斷了雞脖子,然后躲在后山荒廢的窯洞里烤雞吃,我看得清清楚楚,還有吳浩宇被抓時,他雙手滿是雞油,肚子圓鼓鼓的,打飽嗝都發(fā)出雞香味,你睜著眼睛說瞎話,抓了個正著,你偏說是你大兒子偷的,你大兒子偷的,手上沒有雞油,肚子扁扁的,連雞毛身上都沒黏上一根,虧你也說得出口?!眳呛朴钔惦u的時候,吳正北正好在場,偷雞的經(jīng)過歷歷在目,能說錯嗎!
“正北,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一時糊涂,判斷錯誤,在所難免,為什么你當(dāng)時不出來指正,這么多年過去了,你為什么還舊事重提?”吳正南的語氣沒有先前的那般硬了。
“你一時糊涂判斷錯誤,我看未必,我每次看到你打人,就打吳浩然,我也問過浩然,問他為什么爸爸總是打你,他說,他長得不像你家里的人,小眼睛小鼻子賊偷賊腦的,分明就是個雜種,所以爸爸要打他!你就覺得你大眼睛大鼻子就是好人?人家小眼睛小鼻子就不是你生的了,是雜種,你拿什么證明他就不是你生的?難道咱們家就沒有出現(xiàn)過小鼻子小眼睛的祖先,你就這么肯定他是雜種,你老婆也不是那種隨便的人,這有可能嗎?”吳正北也不藏著掖著了,這家伙反正不是什么好人,何必為他藏著掖著呢!
這時候路上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吳正北毫無面子給吳正南,把他二十多年前的丑事跟筒子里倒豆子一樣的給倒了出來。
吳正南一臉的尷尬,都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他想爬起來逃走,卻被吳正北壓著起不來,只好任憑吳正北說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