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魂???
巍巍武夷,如長龍臥榻于大陸之東,俯視大海!
盛夏的早上,高陽起,武夷裊裊白煙似薄紗飄飄不散。
大屋里吳亮家柴房后面,有一間堆雜物的老黃泥土屋,土屋不到兩平米,就開了一個窗一扇門,防雨水窗戶也用草紙糊住了,這種天氣,哪怕活蹦亂跳的人在這待久了也要病倒!
此時破門開著,
“嗚嗚嗚嗚……居然敢退我婚……金天華,你們?nèi)也坏煤盟馈?p> 耳邊不斷的嗚咽聲,讓人煩不勝煩。
“啪!”
吳真用上了吃奶的力氣,一巴掌甩到女人臉上。
吳嬌捂著臉站起了身,懷疑自己幻覺了。
她蹙眉低低叫了聲,
“大姐?”
床上的人還是死了一樣躺著,三天來連個姿勢都沒有變。
她又靠近了一些,看到那張讓女人嫉妒的臉,就忍不住想上手,
“啪!”
吳嬌懵了一下!
疼痛立馬喚回了她的注意力,齜牙咧嘴,插著腰茶壺一樣就罵開了,
“禍害,別裝死。
你害我婚事都毀了,還敢打我,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你個狐貍精,睜開眼看老娘怎么抓花你這張勾人的面皮!”
吳真心間一抽一抽的痛,恨不得掐死面前這個女人!
奈何現(xiàn)在的身體……
“吳真你個賤胚子,你就是該死,該千人睡萬人騎……”
吳真:“……!”
吳嬌的長指甲即將抓上吳真粉白臉蛋的瞬間,
吳真右腳耗盡身體的洪荒之力,
“砰!”
被貼到墻上的吳嬌興奮紐曲的臉上撲上了一層黃土灰,眼里滿是見鬼一樣的驚嚇!
“媽,媽,大姐……要殺人了她中邪了……”
吳嬌風一樣沖出去了。
這個世界終于安靜了!
吳真失神地看著這屋子。
心里有怨也有恨。
三天前被吳嬌從陡坡上推了摔下去,吳真是真的死了。
那斷崖一樣的陡坡,從她知事開始,陸陸續(xù)續(xù)有十幾個女人跳了下去,沒有生還的。
她摔下去的瞬間,就認為自己死定了。
是功德珠從天而降砸到她染血的手上,不但救了她命,還給她帶來了前九世的記憶。
然而這并不美妙,甚至讓人窒息!
十世全部眾叛親離,死于非命!
要說這十世有什么溫暖的,大概就剩第一世那個粉嫩可愛的兒子。
然而,她沒有想到最恨佛修的兒子會布他父親的后塵成為佛修。再而有了這個功德珠,讓自己有今天這一遭奇遇。
人生果然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沒有道理可講!
但是這十世記憶實在太折磨人了,她實在有點消化不良。
“佛子娘親,佛子說過,打人是不對的。
我們要以理服人!”
一顆棒棒糖大小的淡橙色珠子從吳真手心滾出來,飄在空中。
內(nèi)里一只袖珍紅狐貍瞪著圓滾滾的黑瑪瑙眼,奶聲奶氣的提醒,
“佛子準備的功德只夠我們用一天了。
到明天這個時候要是不能賺取功德,我們就會在這個世界消失。
佛子娘親,我們該起來干活了?!?p> 吳真就掙扎著想起身,然而,她動不了!
“不想起!”
小狐貍聽到這話,委屈巴巴的眨了眨眼,看著臉色煞白如紙的美麗女子,仿佛一個女裝版的佛子,它就忍不住心疼。
“佛子娘親,我們要努力活下去!”
吳真又掃了一遍腦海里關(guān)于功德計分的方式,翻譯過來就是:
原始積分0分,救一個人得一到三分。
積分還是消耗品。一分可以可以續(xù)命一年,但是,
積分低于30分自己就附帶病弱屬性。
積分在30-60之間,自己就告別病弱到了體弱。
積分60-80之間,自己就是正常人。
積分高于80,自己就可能開發(fā)異能!
呵!如果救人就得分,那大華國十幾億人,隨隨便便就可以開發(fā)異能。
然而并不是,只有救了身懷功德之人才能積分。
就,有點崩了!
拜十世記憶所賜,她深深知道,一個人要身懷功德,要不是祖上積德,要不自己上輩子是大大大善人!
這樣的人,這輩子肯定都不是普通人,她一個村姑出生,救你妹啊!見都見不到幾個好吧!
“當畜生也沒什么不好的?!?p> 很多狗就比人過得好。
人!她,當,膩,了!
這個想法才上心頭,一股不甘又澎湃洶涌而來。
十世來,她追求的不過是有父有母,家庭幸福,有兒有女,夫妻恩愛。
她為此付出了一切,為什么,到頭來全部是流水?
現(xiàn)在想來,還是不甘心啊!這也許就是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吧!
小紅狐看到自暴自棄癱在床上過分美貌的女子,暗黑的眸子漸變金色。
吳真面前突然出現(xiàn)了虛無的畫面。
一只小粉豬剛剛從娘胎出來就被大一點兄弟姐妹擠出了豬圈,在豬圈外饑寒交迫的生生餓死了。
鴨窩里鴨子孵出來一只小雞,每天被所有鴨子啄,沒有吃沒有喝,還要用雞尾巴每天打掃鴨窩的糞便……直到有一天被一個人類用石頭砸死了!
一個小奶狗……被人打得半死不活,抓住活活放血,再切塊燉了!
……
屋門被推開的瞬間,珠子消失在吳真手心,虛無畫面也消失了。
吳真還被之前的畫面鎮(zhèn)著,瞪著桃花眼呆呆的,腦子里卻瘋了,
“剛剛那都是什么鬼?”
腦海里小紅狐奶萌奶萌的回答,
“佛子娘親,這些都是佛子推衍出來的佛子娘親以后一些轉(zhuǎn)世的情況。
佛子特意銘刻在功德珠里的,讓我在佛子娘親懈怠的時候選擇性放出來!”
吳真:“……”
草?。?!
穿半舊的確良短袖的矮個婦人一馬當先進了屋,敬畏的引著身上系著麻繩,頭上插著野雞毛的圓臉老婦進來。
“大仙,您幫忙看看。”
說著她快步到了床邊,看吳真瞪圓眼躺尸,一把抓住她的手,狠狠掐了幾下。
吳真痛得臉上抽了抽,可憐她沒有力氣掙脫。
只能轉(zhuǎn)回頭用眼神殺人。
掐死人了,有病啊!
但是吳真這行為看在金茶花眼底就是大女兒一副,眼底紅潤欲勾人,臉上純白嬌弱,勾人憐愛的妖精樣子。
想到大屋里女人們說過的花話,她手下動作就更大了。
吳真:“……”
草!手臂內(nèi)側(cè)肯定青了!
吳真眼底的煞意直打女人臉上,金茶花嚇得直愣愣往后退了一步。
神婆進來嘴里念念有詞把小屋子里四個角都走了個遍,才靠近床。
聲音隨著人動,還伴著四處張揚飛撲的灰塵,仿佛唐僧嘴里的緊箍咒,簡直讓又悶又熱的小矮屋更加窒息。
神婆走到吳真面前,低垂著頭閉著吊腳眼,念念有詞的了半天,猛然抬頭睜眼,右手食指對著吳真的眉心像是作法一樣來回比劃。
吳真第一世是被人一劍挑進眉心死的。
后來幾世,受人各種欺辱她都能忍,但凡有人敢指著她眉眼,她是不能忍的。
吳真狹長的桃花眼瞇起,看著距離眉心不到三寸的枯瘦干癟爪子!
“啪!”一大嘴巴甩到了神婆臉上。
“滾!”
暗啞撕獸般的聲音,噬血又兇殘。
神婆幾乎下意識的退后三步。
再抬頭,就發(fā)現(xiàn)只夠一人躺的小床上,女人過分漂亮的臉上都是凄楚蒼白,哪里還找得到剛剛讓人膽寒的感覺。
“嗬……”見鬼了!
但是她自嫁人以來就不得夫家喜歡,要不是有神婆這個堪稱無敵的職業(yè),她家早被狐貍精拆散了。
看到吳真這臉,一股嫉恨怒充大腦。
再說,這還是她從業(yè)以來,第一次遇到人敢在施法的時候甩自己嘴巴,
這要是傳出去,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神婆摸著浮腫的干癟圓臉,陰惻惻的開口,
“吳亮媳婦,你大閨女這是在外面打工帶著厲害的臟東西回來了。
要開壇做法才行!”
金茶花聽到這話臉色白了白,抖抖索索的,
“大仙,您要不要再看看?
我閨女也沒有什么異常啊,這都醒來了。”
吳真剛剛伸展了胳膊,身體感覺緩過來一點,聽到她媽的話纖細的眉毛軟糯地駑動了一下,
“你說她好了?她都敢打神仙?如果因為她帶回來的臟東西害了別人,你能負責?”
“不,不,不是,我就是擔心做法太貴了,我們現(xiàn)在手里沒有錢,你也知道……”
婦人一邊說話一邊飛快甩了吳真一個憤恨眼,還偷偷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手。
吳真木然的抽了抽嘴角,這才是自己這個親媽正確打開模式!
“我掐指一算,明日午時,就是做法的最佳時間……”
婦人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床上,也急忙跟著出去了。
門吱呀一聲關(guān)上,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我在門上下了封印,今天你們家任何人都不能再進去……”
吳真慘白的臉抖了抖最扯了扯,最后也沒有發(fā)出聲音。
只是仰躺在床上繼續(xù)發(fā)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