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鬼物
不遠處的柱子,一臉忙碌之色,根本就沒有絲毫察覺,也沒有任何異樣。
水生甩了甩頭,猜測難道是被冷風襲擾了?
可是不應該啊,剛才并沒有起風,他臉上,此刻還是滿頭大汗。
水生有些想不明白,只好低頭,繼續(xù)配合柱子,開始組裝打磨好的棺木。
猛然間,又是一股陰冷的氣息,直接傳遍他的全身。
這一次,感覺更加強烈。
他的身體,忍不住一顫,手中的木板,一個不穩(wěn),差點脫手而落。
這種感覺,十分古怪,就如同在你的四周,仿佛有著什么東西一樣,朝著你的身體,不停的吹著冷氣。
要不是柱子及時發(fā)力,那木板肯定直接就摔落在了一旁。
“水鬼,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休息一會?”
柱子的眼中,明顯露出了一絲關懷。
水生再次抓穩(wěn)木板,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這兩幅棺材,打磨了一天,現在只剩安裝。
裝好之后,明天柱子他爹,才能有足夠的時間雕刻。
手中的速度加快,但這種陰冷的氣息,卻一直都沒有消失,時不時的就會冒出來一下。
這感覺,使得水生渾身都覺得很不舒服。
等到兩幅棺材全部安裝好之后,天色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柱子拉著水生,朝著一處臺階走了過去。
“來吧,卷一只,抽口煙,
要不是著急,還可以拖到明天再去安裝。”
水生接過手中的煙葉,現在的他,確實特別想來一口。
那種陰冷的氣息,迫使他對這煙葉的欲望,更加的難以控制。
“柱子,別說這話,咱兩穿一條褲子,你家就是我家,
這你難道不知道?”
哈哈哈......
柱子聽了立刻便暢懷大笑,同時遞過了一根火枝。
呼......
猛烈的嘬了一口,強烈的煙葉,全部充斥到了肺葉之中。
心底的那股陰寒,隨著煙氣的吐出,也一并驅散了一些。
他這話,可是說的一點假都沒有。
在他父親離開之后,他便開始習慣著獨立生活。
與柱子的關系十分要好,因此,柱子的父母對他,那也是非常照顧。
在這里,他每一次都能感受到一種家的溫暖。
時間久了,二老看他,也就跟看待柱子一樣。
這無形之中,更是讓他與柱子,好的就如同親兄弟一般。
瞧著水生一臉愁悶的神色,柱子問道:“還在為昨天的夢煩心嘛?”
水生搖了搖頭。這一天的忙碌,使得他的心,早已經靜了下來。
柱子有柱子的使命,將來會承接這小棺材鋪。
而他也許也有自己的使命,就是成為一名鎮(zhèn)魂使。
以前,他也不會相信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但現在,他不得不去相信,有些東西,恐怕并不只是謠言而已。
刷!
一道慘白的身影,從那土墻之上,直接一閃而過。
雖然僅僅只是一瞬間,但卻把水生驚的直接站了起來。
手中的煙卷,都被驚的直接脫手而落。
“有人影?!?p> “哪?在哪?哪里有?”
身旁的柱子,被水生這突然的動作,也是驚的直接站了起來,脫口便問道。
此刻的水生,滿臉驚駭的神色,那神情,完全就是一副很吃驚的模樣。
向來不相信鬼怪之物的柱子,也忍不住的有了一絲害怕。
水生望著土墻,神情十分專注。
剛才那一瞬間的白影,絕對是無比清晰。
白影速度很快,僅僅只是一閃,便消失在了墻邊。
水生順著土墻的方向指了過去,說道:“柱子,就是那邊,你剛才沒看到嘛?”
柱子一臉茫然,他是真的啥也沒瞧見,只能是搖了搖頭。
“水鬼,
你別一驚一乍的行不行?
人嚇人,嚇死人?!?p> 水生沒有反駁,直勾勾的盯著那土墻之處,身邊的那種陰冷,這一刻,開始竟然無限的快速攀升。
這種陰冷的氣息,讓他心底都忍不住升起了逃跑的念頭。
正在這時,一道道白色陰冷的霧氣,環(huán)繞著整個小院,開始迅速攀升。
這詭異的白霧,水生看在眼里,老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不光水生,柱子也發(fā)現了這怪異的一幕。
“咦,要沒有下雨,哪里來的霧氣?”
柱子話落,臉上露出一絲狐疑之色。
一股強烈的不安,極快的出現在了水生的心底。
顧不得其它,水生一把拉著柱子,立刻朝著一邊的棺木旁竄了過去。
剛好將兩人的身體,全部遮擋在了棺木之后。
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他并沒有拉著柱子直接去到屋里。
他想要看一看,剛才的白影,以及現在這詭異的霧氣,究竟是些什么東西?
柱子被水生這一下,搞的有些摸不著頭腦。
臉上的疑惑更加深了一些,問道:“水鬼,你這是究竟怎么了?”
水生凝視著院落,微微搖了搖頭,沒有開口。
他現在一點都不覺得剛才看到的東西是錯覺,只是柱子剛才并沒有看到,跟他說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霧氣越來越濃,仿佛要將整個小院吞沒一樣。
抬手晃動之間,竟然能夠看到一絲絲白霧,跟著手臂的方向一并滑過。
柱子的身體突然哆嗦了一下,奇怪道:“水鬼,你不覺得有些冷嘛?”
這種陰冷的感覺,他比柱子要強烈的多,也要比柱子感覺到冷要早的多。
他老早就有了這陰冷的感覺,只是現在還搞不清楚這其中的原因。
水生沒有答話,眼睛死死盯著那充滿白霧的院落。
透過白霧,一道人影,突然就出現在了那白霧之中。
是那個白影,它再一次出現了。
院落充斥著白霧,這道白影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無法發(fā)現它在那里。
被身邊無數的霧氣遮蔽,水生也有些看不真切,那究竟是一個人?還是其它的什么東西?
但這個身影,一眼看上去,便有一種十分怪異的感覺,它給人的感覺,非常的不正常。
那人影一直站在那里,忽隱忽現,看著看著。
水生幾乎是直接就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忍不住狠狠的被驚了一下。
他終于明白,那一絲不正常,究竟是什么原因。
這個站在霧氣之中的人影,雙腳根本就沒有站在地面之上,整個人竟然是漂浮在了那里。
順著那人影的雙腳望去,這一看之下,果然如此。
人影的雙腳,離地面整整有著一尺的高度。
這哪里是人能夠做到的事情,分明就是一個鬼物。
看到這里,他的心深深的被震撼了一下,雙手發(fā)麻,頭皮直發(fā)冷,心中那股陰冷的感覺,變的更加兇猛。
人有三魂七魄的事情,他現在信了,人死后,魂魄便會回歸地府,進行新的投胎轉世。
可總有一些個鬼魂,并不愿意接受這樣的宿命,憑借著一口怨氣,做著陰毒邪惡為害一方的事情。
鎮(zhèn)魂使的職責,便是消滅這些邪惡的鬼怪。
可這種鬼物,一般人眼根本就無法看到才對,那他自己為什么就能看到?
指了指那白色的身影。
“柱子,那站著一個鬼物,你能看到嘛?”
柱子一聽,臉都白了,雙眼盯著猛看。
“水鬼,你別嚇我,那里就飄著些白霧,哪里有別的東西?”
柱子的聲音,也壓的很低,這是被他給影響了。
誒,
果然是這樣,柱子根本看不到。
他能看到這東西,估計跟鎮(zhèn)魂眼脫不了關系。
畢竟那鎮(zhèn)魂術,他壓根就沒有學,他這個半吊子鎮(zhèn)魂使,連入門都算不上。
敵不動,我不動。
興許一會這鬼物就走了,也說不定。
身旁的柱子,腦門溢出了一絲汗滴,那模樣,明顯是怕了。
水生咧嘴笑笑,道:“別動,瞧瞧這小鬼要干嘛?”
“不是,還真的有鬼東西???”
“噓......”
本來柱子一點都不怕,但被水生這么一說,搞得他現在也是沒了底,心底發(fā)毛,后背心一股涼颼颼的感覺。
瞧瞧身旁水生那淡定的模樣,他也想要看看,這小子神神叨叨的到底要干嘛?
“噠噠......噠噠......噠噠......”
一連串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這聲音水生并不陌生。
這是兩排牙齒不停互相敲打發(fā)出的聲音,他的視線一直就在那鬼物身上,這聲音響起的瞬間,他便聽在了耳中。
水生視線沒有偏離,小聲說了句。
“柱子,它在磨牙,你能聽到嘛?”
盯著水生,柱子心底現在不毛了,反而是有些上火。
他兩只眼睛都快瞪變形了,那一片白霧之中,什么異常也沒有看到。
什么人影?什么鬼影?發(fā)現嚇不到他,現在又想要拿聲音來嚇他,這小子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從今天見到他開始,這小子就極不正常,裝神弄鬼,你小子才更加像是一個“鬼”。
柱子小聲怒笑道:“水鬼,它磨牙也許是餓了,要不給它點吃的,打發(fā)它走?!?p> 水生耳邊依舊充斥著那鬼怪的磨牙聲,極為刺耳,而且非常難聽。
“咦,難道它真的餓了?小鬼一般吃什么,喝血?”
水生的話,哪里像是在對他說,倒像是在自言自語。
而他語氣之中的怒氣,這家伙竟然一點都沒有聽出來,反而還一本正經的胡扯。
柱子氣笑了,這貨太能裝了。
“那我放你點血,給它喂點?!敝有皭阂恍?。
話落,柱子直接就抓住了水生的一條手臂,裝著要動手的模樣。
讓你繼續(xù)裝,看咱兩誰能嚇到誰,嘎嘎......
水生扭頭,臉上露出一絲疑惑,從那柱子的眼中,他看到了柱子一臉的戲謔。
柱子這貨,根本就沒信他的話,現在還以為在逗他玩呢。
正想甩開手臂,卻從那屋中傳來了一道聲音。
“柱子,小水,快回來吃飯啦?!?p> 這道聲音剛剛落下。
“嘎嘎......嘎嘎嘎......”
隱藏在那白霧之中的鬼影,立刻便發(fā)出了一道尖銳的怪笑之聲。
這笑聲,比起那剛才的磨牙,還要更加的尖銳刺耳。
水生臉色立刻大變,心中一種難言的恐慌擠在心頭,那之前感覺到的危險,此刻變得更強了一些。
心底驚駭連連,全身都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柱子聽到父親的聲音,拉著水生就要朝著屋里走去,硬是被他拉停了下來。
開玩笑,那東西就在那里,現在出去,指不定會發(fā)生什么怪事。
“別動,那玩意還在那里,剛才‘它’的怪笑聲,你真的聽不到嗎?”
切,柱子望著水生,猶如在看一個傻子。
“水鬼,別裝了,快進去吃飯了。”
這家伙以為他在裝?天啊,要是能讓他看到就好了。
反正不管怎樣,他現在是一點出去的打算也沒有。
兩人這么一耽擱,而且還沒有回話,從那門口,再次走出了一個人影。
剛剛看到這個人影,水生心底立刻大駭,一種非常不好的直覺,立刻跳上了他的心頭。
是柱子他娘,這是要出來再次喚他們進去吃飯。
完了!
要出事。
“柱子......”
柱子他母親,出門后僅僅只是說了兩個字,后邊便直接沒了聲音。
水生幾乎是在瞬間,松開了拉著柱子的那只手。
整個人一瞬間,頭皮發(fā)麻,心底直冒冷氣。
眼前這一幕,實在是有些太過詭異。
“娘,我在這里?!?p> 柱子應了一聲,直接起身,離開了這里。
水生站在那里,感覺自己都要被嚇哭了。
柱子他娘,剛剛走出到門口,他一看見,就感覺到不妙。
果然,那恐怖的鬼物,直接就動了起來,口中發(fā)出更加刺耳的怪笑之聲。
如風一般輕柔,速度奇怪無比。
那個鬼物,直接就朝著柱子他母親整個撞了上去。
在撞上的瞬間,原本還要繼續(xù)說話的柱子母親,卻是僅僅只是說了柱子兩個字,便直接沒了下文。
柱子看不見,可他卻是全部看在了眼里。
那鬼怪之物,在撞上柱子他母親后,便消失了。
整個鬼物與那柱子他母親,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此刻柱子他母親,人雖然站在那里,但那眼底,哪里還有一點溫善的模樣。
那臉頰之上,露出一臉的呆滯、麻木。
眼神目光之中,有一些空洞,卻透發(fā)出陰冷狠毒的神色。
逃!
一個念頭,立刻出現在了水生的腦海。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便被他扼殺在了心中。
不能逃啊,他是鎮(zhèn)魂使,消滅鬼物,本就是他的職責。
何況,這里還是他的第二個家,怎么可以丟下不管。
可這鬼物,現在完全鉆入了柱子他母親的體內。
會發(fā)生什么?它接下來又要干嘛?
他現在是空有鎮(zhèn)魂眼,卻還壓根就不知道該怎么用。
怎么辦?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