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易沒有直接去晉安縣城,而是先回了閬湖一趟。
一來是許久未見到謝道韞了,挺想念的;二來也是時候把一些作坊遷徙到東寧島去了。
謝道韞的預(yù)產(chǎn)期在八月底九月初,滿打滿算也就只剩下兩個月。挺著大肚子做什么都不方便,很多事情她都已經(jīng)不在直接管理。
還好閬湖的局勢非常穩(wěn)定,一切按部就班少有事情發(fā)生,否則她想歇都難。
文易回來之后一邊陪她,一邊處理公務(wù)。
瓷器作坊肯定是要拆分一部分人去島上的,別的不說,玻璃只有在東寧島制造他才放心。
造紙作坊、打鐵作坊等等,都要在那邊開分廠。
只是東寧島上沒有鐵礦,冶鐵作坊沒有辦法遷徙過去,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閬湖都將是他鋼鐵的唯一來源。
不過兩千多萬噸的儲量,足夠他使用很多年了。而且他知道哪里有大型鐵礦,等在夷州島站穩(wěn)腳跟,有充足的時間去占領(lǐng)開發(fā)。
作坊的拆分遷徙說難也不難,主要是瑣碎,用了七八天才把遷徙的準(zhǔn)備工作做好。
后面的事情自有別人負(fù)責(zé),他不用操心。
所以他就在謝道韞依依不舍的目光下登上了去晉安縣的船。
早就已經(jīng)急瘋了的杜子恭也顧不上什么形象了,直接來碼頭堵人。
文易剛從船上下來,正和迎接他的肖柏山等人閑談,遠(yuǎn)遠(yuǎn)就見到杜子恭一路小跑的跑過來。
他心中一喜,魚終于咬鉤了。
不過他并沒有著急,假裝若無其事的和杜子恭打招呼。
杜子恭也不好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聊正事兒,只能在一旁干著急,期盼著其他人趕緊走。
只是這是不可能的,文易近倆月沒回來,很多事情都等著他處理,肖柏山等人一直聊到下午才離開。
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的等待,杜子恭也明白文易是在故意熬他,而他卻沒有反制的手段。
所以等文易閑下來,他也沒有試圖拉扯,直奔主題道:“文先生,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我可以答應(yīng)你,在你成為嶺南王的途中給你一定的幫助,將來和朝廷談判的時候我也可以動用五斗米教的力量幫你斡旋?!?p> “但我需要你對宗教的全部理解,幫助我五斗米教革新教義,未來也要允許我們在嶺南傳教?!?p> 文易聽的很是疑惑,什么嶺南王?我啥時候說當(dāng)嶺南王了?
不過馬上他就猜到了原因,只能吐槽一句:好腦補。
本來他還擔(dān)心怎么解釋自己的行為,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造反,忠于朝廷的大有人在。
就算他們支持造反,也幾乎不會有人看好他這個祖宗十八代都是黔首的窮小子。
搞不好杜子恭會在關(guān)鍵時刻把他給賣了,換取朝廷的信任。
現(xiàn)在這個誤會來的好啊。
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在嶺南這一畝三分地當(dāng)個土霸王。
既可以借用杜子恭的力量,又不用擔(dān)心他出賣自己。
就算杜子恭想出賣他,估計朝廷也不會放在心上。
一不會有人相信他這個流民出身的人有這個能力;二嶺南這種地方權(quán)貴也不放在眼里,只要你不造反隨便折騰都行。
朝廷也不是真的不想管,而是沒那個能力。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巴不得嶺南出個攪屎棍,讓這里的局勢更亂一些。
想到這里文易馬上擺出一副震驚的樣子,然后滿臉不自在的道:“什么嶺南王,杜教主莫非在取笑我?”
他的異常在杜子恭看來就是故意遮掩,讓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的所作所為大家都看在眼里,騙不過明眼人?!?p> “今日我是帶著誠意來和文先生談這個交易……如果你不想談我現(xiàn)在調(diào)頭就走,從此再也不提這件事情。”
文易神色里浮現(xiàn)出一絲慌張,然后陷入了沉思,臉色變換不停內(nèi)心在掙扎著什么。
過了許久他似乎想通了什么,神色變得堅定起來,道:“我要如何相信你?!?p> 杜子恭心中一喜,但面上卻不露痕跡,道:“你要我如何做才能相信我?立字據(jù)還是對天發(fā)誓?”
文易沉吟道:“字據(jù)就算了,我要你對著自己的道心和信仰發(fā)誓?!?p> 杜子恭毫不猶豫的道:“我對著老君和五斗米教歷代祖師發(fā)誓,如果文先生愿意助我五斗米教興盛……”
文易打斷他的話道:“不是幫助你五斗米教興盛,而是把我知道的一些關(guān)于宗教的知識告訴你?!?p> 這兩者的區(qū)別是很大的,要真照前者的誓言,自己豈不是成了五斗米教的護(hù)法了。
還有那個興盛怎么評定?標(biāo)準(zhǔn)掌握在誰手里?
這種誓言其實和沒有差不多,太容易被繞過去了。
也許杜子恭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可事關(guān)無數(shù)人的生死,他不得不謹(jǐn)慎一些。
杜子恭頓了一下,又重新發(fā)了個誓言:文易傳授他知識,他給文易提供幫助,如違背誓言五斗米教傳承斷絕。
對于一個虔誠的宗教首腦來說,這個誓言比讓他自己不得好死還要嚴(yán)重。
相互之間有了合作的基礎(chǔ)之后,就開始商討具體如何交易。
文易需要付出哪些,五斗米教需要做什么。
“我只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接下來一個月我會把我認(rèn)為能告訴你的知識告訴你,幫你完善五斗米教的教義?!?p> “在我的勢力范圍內(nèi),可以給你五斗米教自由傳教的權(quán)力,但有前提條件。”
“第一,必須要遵守我的法,不守我的法一律視為歪門邪道。第二,你們的教義必須要經(jīng)過我的審核,只有我認(rèn)可了才能傳播……”
杜子恭聽的直皺眉頭,尤其是只幫他一個月這一點,他意見很大:“一個月期滿之后如果我有難題,可以隨時找你請教,你不能拒絕?!?p> 文易斷然拒絕道:“不可能,就一個月,一個月之后一切都要看我的心情……”
“放心,我不會故意藏私拖延時間。能告訴你的都會告訴你,不能告訴你的,說再多也沒用?!?p> 見他態(tài)度堅決,杜子恭也只能同意下來:“好吧,那你需要我五斗米教為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