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無言(一更)
陳北海目光狐疑的看向陳初一。
陳初一搖搖頭說道:“我沒有用讀心術(shù),我只是推測出來的?!?p> 陳北海點點頭說道:“你推測的沒錯,這么多年我一直沒有對暗影組織的余孽動手,是周圍的牽扯頗多?!?p> 陳北海沒有對陳初一更深的解釋什么,陳初一也不多問,他知道以他現(xiàn)在的身份和實力,就算知道了一些事情原本的真相,只是望洋興嘆而已,就像他跟徐家的那次事情,自己有超能力又怎樣,最后自己的愛人還不是被徐清華殘害而死。
父子兩人又陷入沉默,過了許久,陳北海說道:“你擁有這種超自然的能力,著實是很罕見,但是初一,你要明白樹大招風的意思,你的這些特別的地方,能深藏就深藏,我會找人給你看看是不是有人在你的身上動過手腳?!?p> 陳初一點點頭,他說道:“我這次來A市是為了見一個人。”
陳北海問道:“溫啟玉?”
陳初一點點頭。
“怎么會想到見他?我沒記錯的話,他是你的小學老師?!标惐焙p堄信d趣的問道。
陳初一一笑,他看向自己老子的時候眼神玩味,他說道:“溫啟玉不是你的人么?”
陳北海咧嘴一笑,他說道:“溫啟玉現(xiàn)在可不在A市,你要等他回來?!标惐焙Uf道這里他還是忍不住好奇問道:“你找溫啟玉干什么?”
如果說現(xiàn)在的陳北海像是一只老狐貍,而陳初一是一只活脫脫的小狐貍,老子想知道兒子下一步打算做什么,而兒子揣測著他老子還對他隱瞞了什么。
陳初一從初中到高中一直被高年級的學生甚至是同班同學欺負,他是真的不敢惹那些人?其實不是,一個連在C市的勢力那么龐大的徐家都能整垮的人,怎么會怕欺負他的那些人。
他之所以一直的隱忍,完全是因為他從啟蒙課到小學畢業(yè)的老師——溫啟玉,因為溫啟玉在陳初一的思想和心智給了太大的影響。
比如陳初一那一次被人欺負不是因為陳初一傻乎乎的伸張正義,惹來別人的不滿而被胖揍一頓,再比如在很多人眼里很窩囊的陳初一為什么在跟他相熟的人中有著絕對的話語權(quán)和決定權(quán),就像胖子余龍還有后來的雷瞳等人,他們不是有多么的怕陳初一,而是能夠從陳初一的言行舉止,為人處世中了解陳初一,尊重陳初一。
當然,不是每一個人都會被陳初一影響而去尊重他。
見陳初一不說,陳北海又換了一個話題問道:“你給老子透個底,你在C市有沒有自己的勢力?”
陳初一點點頭。
“是這個?”陳北海伸出了三根手指問道。
陳初一搖搖頭,陳北海想了一會壓下兩根手指,問道:“是這個?”
陳初一還是搖搖頭,陳北海笑罵道:“還跟你老子藏著掖著?快告訴我,C市你有幾個大家族的心腹?”
陳初一平靜說道:“除了裴家,其他五大家族都有我的人,只是葉家老幺的女兒現(xiàn)在對我心悅誠服,還有其他四家的年輕晚輩還對我心存芥蒂?!?p> 陳北海不得不內(nèi)心驚嘆,他知道C市的那五大家族可是在C市土生土長的大家族,這小兔崽子能夠拉攏到這五大家族的人就已經(jīng)讓他刮目相看。
“撼大催堅、徐徐圖之!”陳北海沉吟道。
陳初一點點頭,神色平靜。
“你怎么把湫奴帶到了這里?”陳北海問道。
“是雷若音讓我?guī)淼?,湫奴見的人?yīng)該也是溫老師,你直接告訴我,溫老師到底是你的什么人?”陳初一不耐煩的問道。
他知道,他跟自己的老子玩套路是玩不過他老子的,活閻王三個字不是靠一時的匹夫之勇而被別人敬畏的,果如說他老子身邊沒有幾個像是司徒煜一樣的謀士,陳初一打死都不相信。
陳北海笑笑說道:“你都猜到了還問我?”
陳初一又問道:“溫老師是你最放心的人?”
陳北海點點頭。
陳初一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如果溫啟玉不是陳北海最信耐的人,陳北海就不會讓溫啟玉一直當陳初一的小學老師。
陳初一現(xiàn)在終于理解司徒煜曾經(jīng)拿著一根筆在紙上圈圈畫畫時說的一句話:“世間之事,草灰蛇線,皆有跡可循。”
陳北海說道:“湫奴這個孩子,以后可以委以重任?!?p> 陳初一苦笑,他差點在湫奴手底下死過一次,況且因為張佳春的事情,他從心底根本無法認同湫奴。
陳北海估計剛剛吃的太撐了,他開始不停的打著飽嗝,而且臉色有些不自然。
“你怎么了?”陳初一微微皺眉問道。
“沒事,咱父子兩還真從來沒有這么長時間的說過話。”陳北海說這句話的時候像是一個驕傲的孩子。
陳初一看著他,雖然他對這個生他養(yǎng)他的老子有著太多的不解和不服氣,但是看到那張已然不在再輕的臉,和頭上隱約出現(xiàn)斑白的華發(fā),陳初一的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不知道是難過和同情哪個占據(jù)更多。
陳初一說道:“要不要我?guī)闳メt(yī)院?”
陳北海搖搖頭,即使是胃疼的他額頭快要冒出汗珠,他還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對陳初一說道:“聽溫啟玉說你的圍棋下的很好,圍棋那東西太復雜,我不會,咱爺倆來盤象棋怎樣?”
陳初一只好點點頭,在兩人下棋的時候,在陳初一的印象中,那個從來都是十分嚴厲,也不茍言笑的老子,今天像是一個老小孩一樣,兩人下棋的時候,他老子是各種的悔棋耍無奈。
他老子越是這樣,陳初一越是覺得難過,兩人下了四五局后,陳北海說道:“你很久沒有來過了,我們一起去你媽媽的墳上看看?!?p> 陳初一點點頭。
兩人一直是步行,開始的時候他還逞強的快步走到陳初一的前面,在進山的路上他明顯已經(jīng)氣喘吁吁,陳初一只好過去扶他。
他倔強的堅持道:“不用,我只是有一段時間沒有運動了,我再堅持堅持就到了。”
陳初一也沒有堅持扶他。
一段不到八百米的路程,足足用了快一個小時,此刻的他已經(jīng)面色通紅,汗流浹背。
在一排排的墳?zāi)怪?,那張有著一雙狹長英氣的丹鳳眸子、留著兩個雙馬尾辮,相貌英武,嘴角微微上揚,一臉幸福的女人的黑白照片貼在冰冷的墓碑上。
陳初一記得,這張照片是他四歲生日的時候她照的全家照中的一張,只不過后來為了留念,只是把她頭頸部的照片做成了貼在墓碑上的樣子。
陳北海用手輕輕擦掉照片上的灰塵,這一刻的他目光溫柔,他的另一只手輕輕的撫摸著冰冷的墓碑。
陳初一看著自己老子的樣子,鼻子發(fā)酸,他強忍著眼淚,從懷中掏出了張佳春的照片,然后輕輕的放在墓碑前。
父子兩人兩兩無言,最真誠的思念,莫過于隔著兩個世界的無言。

陳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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