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忽來,吹起一片片落葉飄向了燕京城。
楊繁站在窗邊看著漫天的落葉眉頭輕蹙,秋天要來了,可他并不喜歡這個季節(jié)。
只因秋天蘊含著豐收之意,而此刻的他離豐收之季還有很遠的距離。
楊繁關上窗戶將滿滿的秋意隔絕在外,轉身回到屋里換上一件黑色蟒袍便離開了靜心殿。
燕地崇尚黑色,楊繁也不例外。
今天對于生活在燕京的人來說是一個不尋常的日子,闊別燕京城三個多月的燕王從大夏皇都圣京城回來了。
永寧門,燕京南門。
這里人山人海,一左一右兩條整齊有序的隊伍排列在兩側。
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都來到了這里迎接他們的王。
楊繁身姿挺拔的站在最前面,遙望著遠方。
他身著黑色蟒袍,烏黑的長發(fā)由一根漆木簪子束起,腰間系著一條玉帶,端的是氣度不凡,貴氣十足。
在他身旁的正是胞弟楊盛,同樣一身正裝,小臉上難得出現(xiàn)了嚴肅莊重的神色。
不多時,震耳欲聾的聲音自前方席卷而來。
只見一條黑色長龍出現(xiàn)在眾人眼中,這是一條由三千燕云騎組成的長龍。
一副巨大的王輦行駛在黑龍正中間,黑色的王旗隨風飄蕩,上面是一個古篆書寫的“燕”字。
當王輦來到永寧門后,一名高大威武的男子走了出來。
他看上去只有三十多歲,身著黑龍王袍,不怒自威。
“兒臣參見父王!父王千歲!”
“臣等參見王爺!王爺千歲!”
“草民參見王爺!王爺千歲!”
包括楊繁兩兄弟在內的所有人看到男子之后,同時跪地叩拜。
這個男子正是燕王楊乾,當今夏皇陛下的胞弟,也是大夏皇朝自開國以來唯一的一個實權藩王。
“平身,回宮?!睏钋瑔问痔摂[,傳下旨意。
王輦緩緩的行駛在大街上,一路上盡是跪在地上的城中百姓。
他們的臉上盡顯虔誠,狂熱之色,比之當初楊繁回京時,更為強烈。
百姓們是從心底里敬愛楊乾,因為他做了一件沒有人愿意做的事情。
燕地自古便是蕭瑟貧瘠之地,交通水利都極為落后,當?shù)匕傩针m不至于餓死但卻生活的很艱難。
就連那些大小官員都不愿意來燕地任職,更別提皇室宗親了。
可楊乾當初卻拒絕了沃野千里的兩川封地,執(zhí)意選擇了燕地。
他仁愛親民,賞罰分明,執(zhí)政十八年就將這里變成了一個繁榮昌盛的富足之地。
可就這么一個在世人眼中無所不能的傳奇王爺,此刻卻是一臉愁容的坐在王輦中。
“父王,可是此次入京發(fā)生了什么事?”楊繁見狀心里一緊,問道。
“無事,只是有些乏了。”楊乾微微搖了搖頭,說完便閉目養(yǎng)神。
平日話多好動的楊盛此刻卻異常的安靜,他自小就怕楊乾,心中明明很擔心但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父子三人就這樣一路無聲,回到了燕王宮。
當晚,楊乾下令在昭和宮擺了一場家宴。
雖是家宴,卻也極為豐富,足足上了十八道菜肴,葷素相間。
只是這氣氛卻有些不尋常,楊乾的目光來回游走在兩個兒子身上。
楊繁端起玉酒杯,起身說道:“兒臣恭迎父王回京?!?p> “啊,兒,兒臣恭迎父王回京?!币慌缘臈钍⒏械叫⊥纫惶郏B忙有樣學樣的說道。
楊乾見狀剛想教訓這個不爭氣的小子,卻被姜青攔住了。
“繁兒和盛兒都很好,王爺此次離京數(shù)月,他們很是想念呢?!苯嘈Φ?,同時遞了個眼神給兩兄弟。
“父王,兒臣想您了?!?p> “兒臣也想您了?!?p> “罷了,開宴吧?!睏钋瑖@了口氣,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接下來的氣氛就好了很多,楊乾講了不少發(fā)生在圣京的趣事,其他三人也參與其中。
不時有歡笑傳出,一副父慈子孝,其家融融的畫面油然而生。
整場家宴持續(xù)了一個半時辰,楊繁不知道為何居然破天荒的喝了很多的酒,而后便晃晃悠悠的醉了。
楊乾命貼身侍衛(wèi)將他送到承天殿休息,這場家宴方才結束。
承天殿是楊繁自小居住的寢殿,只是在他十四歲后便搬到了宜暉園,自此就不怎么來這里了。
彎月高掛夜空,一道白月光穿過天窗的縫隙照了進來,在這漆黑的大殿之中點綴出了一絲亮光。
借著月光可以看到楊繁躺在床上,一張俊臉因為喝多了酒的緣故爬滿了紅暈。
突然。
楊繁毫無征兆的睜開了雙眼,滿臉的紅暈也隨之盡數(shù)消散,哪里還有一絲醉酒的樣子。
這一幕若是被人看到,只怕會嚇得不輕。
“唉,喝醉都這么難?”楊繁搖搖頭,滿臉無奈。
其實他之所以想醉酒,不過是因為一句俗語,“借酒壯膽”罷了。
進入開元三層之后,他的體質就得到了極大的蛻變。
五感,力量,速度等等各個方面都遠超凡人。
盡管他沒有利用元氣化解酒意,但還是沒法入醉。
“不管了,今夜必須弄個明白。”楊繁眼中閃過一道精芒,狠聲說道。
南書房,燈火通明。
這里是燕王處理政務的地方,每一道關于燕地民生大計的政令都是從這里下達的。
楊繁看到房里的亮光先是一喜,又有些猶豫,最后一咬牙走了過去。
“屬下參見世子殿下。”
“父王可在?”
“是繁兒吧,進來?!?p> 一道平淡的聲音從書房傳出。
楊繁聞言,便推門進屋。
剛走進書房就看到楊乾負手站在窗邊,遙望著夜空。
“喝醉想干嘛?”
楊繁還沒來得及行禮就被這句話震住了,半張著嘴愣在原地。
“你一向穩(wěn)重,如今更是一名開元三層的修士,沒那么容易醉的?!睏钋粗箍?,淡淡的說道。
“父王不但知道我想喝醉,竟然連我的修為也知道?”楊繁暗道一聲,心里大為吃驚。
要知道他可沒告訴楊乾自己已經(jīng)成為了修士,還準備拿這個當做籌碼。
“到底是誰?曹修?還是賀猛?”楊繁眉頭緊蹙,腦中不斷著閃過一些人影。
他并非介意身邊的親信是父王的人,只是這個“告密者”的舉動將他的計劃打亂了而已。
“別猜了,是我看出來的?!?p> 楊乾明明背對著楊繁,卻對他的心理活動了若指掌。
“兒臣并非想瞞著父王,只是......”
“想借酒壯膽是嗎?”
“不錯。兒臣想知道母后的事,求父王告知?!睏罘甭勓员惆研囊粰M,跪在地上說道。
靜!
整個南書房在楊繁說完這句話之后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而在這份寂靜之下似乎又隱藏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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