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月,今天周日也來練舞啊?”乃木坂的練習室里,團體的舞蹈助教,下了一個八字。
看著老師修長的雙腿,利落地在地板上伸展開來,山下美月將室外鞋放入鞋柜,點了點頭,說道:“嗯...最近沒有時間練習,我想用休息的時間補一下課?!?p> 她今天穿著寬松的灰色無帽衛(wèi)衣,搭配著黑色的鉤子運動窄口褲,挎著一個布制的開口垮包——就像是普普通通的一位體育系的大學生一般的裝扮。
取下了口罩,她坐在一旁的木質(zhì)長凳上,看著在默默數(shù)秒的女人。
“這樣啊...不過這難得的休息時間...真的不好好休息嗎?”助教有些擔心地說著。不過她的擔心也不無道理——女孩雖然穿著得很伶俐精神,但是臉色卻顯得有些不正常的蒼白。跟別提她越來越濃重的黑眼圈了。
“沒事...我習慣了。等忙完這一段時間,就可以了。您不用擔心。”扯了扯嘴角,山下美月想以此表示自己的游刃有余。
“好吧...”
從身側(cè)的布包中拿出一瓶三得利的特濃烏龍茶,女孩有些吃力地擰開瓶蓋,接著豪飲了一大口。
感覺濃度頗高的咖啡因又一次振作了自己的精神,她又掏出手機,接上耳機,打開了舞蹈的示范視頻。視頻中,在舞蹈上自己一直很羨慕的齋藤飛鳥,正散著柔順的長發(fā),順著畫外音樂的節(jié)奏,利落地扭動著身軀。
同之前的大多數(shù)單曲不同,新單的舞蹈,還是挺有力量感的。平常習慣于摸魚的某些成員,為了達到及格的水準,最近都著實下了不少的工夫。而作為center的女孩,雖然舞蹈能力在同團體的大家之中不算太差,但是對自己要求嚴格的山下美月,為了獲得更好的效果,還是打定主意想要再加強一些。
而且最近其他繁忙的工作,也擠占了她練舞的時間。今天為了更好地突破,她還特意向經(jīng)紀人偷偷借來了齋藤的舞蹈錄像。
“希望齋藤桑知道了不會生氣吧...”輕笑了一聲,女孩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幻想著看起了很聰明,但實質(zhì)上是個大笨蛋的前輩不滿地喊著自己的名字的畫面,女孩便感覺事情可能會變得很有意思。
而想到了齋藤飛鳥,山下美月就不由得聯(lián)想到了,那個最近闖入自己生活的男人。
“...”
關(guān)上了視頻,女孩打開了音樂軟件。輸入那三個漢字,兩首歌曲。便出現(xiàn)在搜索列表之中。
一首[HAPPY END],一首[100年的初戀],自從從美波那里聽到這首歌,這兩周,山下美月不知不覺已經(jīng)將其循環(huán)上百次了。歌曲都很好,甚至有些過分地滲入了自己的意識之中——就連之前工事中的背景音樂,自己也無意識用了這首歌。
林朝歌...還是很陌生的名字。自己對林桑的印象,明明就是從京都的那一天才開始的...為什么最近也總是會想起他呢?甚至連睡夢中,也時常地夢到一片漆黑之中,林朝歌的聲音從四周涌來,呼喊著自己的名字——雖然沒有影響自己的睡眠質(zhì)量,但是也成了自己內(nèi)心耿耿于懷的一件事情。
自己不會...不過這不可能。山下美月不是沒有談過戀愛,自己對林桑,絕對沒有那種特殊的情愫。
放下手機,女孩甩了甩頭,努力放空自己的腦袋。現(xiàn)在是十點,今天上午,那就先再練習兩個小時吧。
站起身來,山下美月走到正在活動身子的舞蹈老師旁邊,和她一起做起了伸展。
略顯僵硬的肌肉拉伸開來,讓粘滯的筋膜產(chǎn)生了撕裂的痛感。女孩感覺最近是否是自己站立的工作有些多了,小腿和大腿都產(chǎn)生了些許凝滯的錯覺。
等到伸展好了之后,身體也就放松了下來——但是也因為如此,疲勞感也顯得更加的明顯了。山下美月又走回自己放置包包的地方,拿出烏龍茶。
“美月這么喜歡這款烏龍茶么?感覺你總是在喝茶...”一邊的老師看到女孩的動作,有些好奇地問道。
“啊,是的。感覺和其他的飲料比起來,這個更符合自己的口味?!备咧械臅r候,山下美月選的社團就是茶道部。雖然社團活動之中主要學習的不過是抹茶和各種抹茶衍生開來的繁瑣禮節(jié),但是女孩自己,還是最喜歡簡簡單單沖泡的方式來飲茶。
“這樣啊...感覺挺傳統(tǒng)的。我們這個年紀,都很多喜歡喝咖啡...”舞蹈老師其實比山下大不了多少幾歲。只不過偶像,往往還是會讓她產(chǎn)生一種非常年輕的刻板印象。
“是嗎?哈哈,個人的喜好吧?!痹谠鼗顒恿讼录绨?,山下便拿著外放的音樂播放器,走到一旁更開闊的地方。
按下播放的按鈕,帶著節(jié)拍的新單便響了起來?;貞浿S藤飛鳥各個動作的力度和要領(lǐng),山下美月也開始躍動起來。
踢踏踢踏的步子聲,在只有兩個人的舞蹈室響起來。隨著時間的流逝,女孩的呼吸也漸漸變得粗重起來。細密的汗水,隨著她前后的舞步而滲出。
“叮”曲子的間隔之中,新信息的聲音響起。
暫停了音樂的播放,山下美月?lián)荛_有些打擾視線的頭發(fā),走到椅子邊,拿起了自己的手機。
是賀喜遙香發(fā)來的。
這個孩子據(jù)說在加入前,就首推山下美月,這次也和自己組成了新單的雙center。不過看她的性子,好像團體內(nèi)所有的漂亮妹妹都是她的首推——賀喜到處肆無忌憚勾搭成員的樣子,活像是個渣男混進了女校一般。
“美月桑,我剛剛聽今野桑說,據(jù)說新單馬上就要選拔了。”倒是自己不知道的情報。
“您現(xiàn)在有時間嗎?...我想有些事情和您商量一下。”應該是關(guān)于center之類的吧。雖然在團內(nèi)和熟悉的人相處地熱火朝天,賀喜的本質(zhì),還是一個有些冒冒失失的孩子罷了。當c,掉c,總會在心里之中有些患得患失的忐忑吧。
“我就在練舞室這里。賀喜醬可以來找我哦。”女孩的汗水滴在手機的屏幕上,有些影響輸入的靈敏度。
回復了賀喜的信息,山下美月便又回去繼續(xù)練習。
認真練習的時間總是短暫的——又或者說,集中精力度過的時間總是短暫的。幾套舞蹈下來,不知不覺,已經(jīng)快五十分鐘過去了。
“美月,已經(jīng)十一點了...你餓了么,要不要先跟我一起去吃飯呢?”拿著手機,戴上口罩,有著島國女生之中很罕見的美好身材的老師,將手按在舞蹈室的門上,向著汗淋淋的山下美月問道。
“我還想再練會...您先去吃飯吧?!鄙较旅涝峦O铝藙幼?,看向門口的老師,平復了一下喘息,回答著。
“好吧...那我先休息一會,就直接去了...你要是累了的話,就停一下吧?!奔热慌枷襁€想再練習會,老師也不好強行阻止。
關(guān)門的聲音響起。
不過被老師一提醒,本就疲勞的山下,此時的確也感到有些支撐不住?;顒恿艘幌卵浚矞蕚漤槃菪菹⒁粫?。
可是剛一站定,練習前的胡思亂想,便又重新在她的心中開始泛亂起來。血液乘著紛雜的思緒從心臟中涌出,撞擊在她的太陽穴上,發(fā)出只有她自己聽得見的,沉悶的“咚咚”聲響。
女孩被汗水打濕的短發(fā)扒在額前,遮擋住了她本就不算優(yōu)秀的視線。伸出雙手,山下美月扒在練舞室鏡子前的不銹鋼欄桿之上,抬起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鏡子中的山下美月,又有著怎樣的面容呢?讓人捉摸不透的淡棕色的虹膜之中,是盡力顯得溫和,但仍然帶著與生俱來的冷艷的眉眼。泛著淺淺血色的嘴唇之內(nèi),熾熱的氣體從她的肺部流出,在空氣中染起不可見的水汽痕跡;而眉尖的絨毛隨著她壓抑不住的呼吸抖動著,僭越地表達它主人內(nèi)心深藏的恐懼。
對的,是恐懼啊——可我,為什么要恐懼呢?山下美月如此地想著,可是越是如此地想著,她越是清晰地感到,恐懼已經(jīng)形成了它的形態(tài),從她的背后,經(jīng)過汗液浸潤的脖子,緩緩攀地爬上偶像的下頜。
恐懼,輕輕撫摸著她的臉,在山下美月的耳側(cè),悄悄說著話。雖然聲音是如夏日清風般和順——但是女孩還是將之聽得清清楚楚:“你的恐懼,不是有理由么?”
是的,恐懼,是有理由的。美月想通了這句話。然后她便睜大眼睛,盯著鏡子中另一個自己的眼睛——然后看到她的眼角,滲出了黑色的血液。
黑色的血液從眼角流到她的鼻翼,然后滴到了她的嘴角——接著像是觸發(fā)了炸彈的引信一般,鏡子中的山下美月,姣好的面容如碎裂的鏡片般快速的崩散開來,消失在空氣之中。
先是頭發(fā),接著是額頭,然后是眼鼻...最后只剩下女孩的嘴唇,一張一翕,用著她自己突然變得陌生的聲音,說著:
“山下美月...
“山下美月,為什么,你還活著?”
重物擊打地板的聲音——是女孩的頭:她陷入了昏迷。
山下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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