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吃了我的大蒜。”崔淳忽然吼道。
崔淳的喊聲,立刻引起了車廂旅客的矚目,他們紛紛投來好奇目光,相互打聽著,發(fā)生什么事。
牛老三也被嚇醒了,他揉了揉眼睛,剛準備起來,崔淳沖過來就要動手。
崔暉一看機會來了,立刻拉住崔淳喊道:“二哥,你怎么了?”
“我的大蒜別人吃了,我懷疑是他。”崔淳一指牛老三,憤怒的罵道。
“淳叔,誰吃你的大蒜了。”牛老三還在懵圈中,不明所以的問。
眼看就要動手,緊急時刻,崔淳忽然小聲問崔暉:“攔一下,心里有沒有效果。”
“有吧!”崔暉不確定的說道。
“差不多了,該換我來了?!贝薮敬叽俚馈?p> 兩人默默的換了個位置。
“誰吃了我的饅頭?”崔暉又故技重施。牛老三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誰在犯病。
沒有意外,崔淳攔住了崔暉。
“怎么樣?!贝迺熂鼻袉柕溃财惹邢胫来鸢?,看看有沒有效果。
“好像有那么一點效果?!贝薮净卮稹?p> “那就是說,我們成功了?!?p> 兩人從劍拔弩張,突然變得友好起來。他們坐在一起,談起救贖心得,完全無視了主角牛老三和車廂一干人等。
牛老三湊過來,打探著兩人,左看看右看看,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貓膩,他忍不住問道:“我說,淳叔,暉叔,你們剛才……還有你們說什么救贖?到底是什么意思?”
“……劉大哥講話,理太偏,誰說女子不如…男……”崔暉唱了幾句豫劇后,才悠悠說道:“我們在探討戲曲!你懂嗎?不懂,你聽著就好了,別插話?!?p> 牛老三撇撇嘴,用同樣的語氣說:“廣東歌聽過嗎?粵語懂嗎?”他不爽地叫道。
崔暉和崔淳一愣,同時看向牛老三,被他說的粵語吸引。
“你懂?!贝迺焼?。
牛老三得意說了一句:“雷猴?。 ?p> 什么猴?
崔暉不懂,崔淳也不懂。
這時,斜對面的章鮮花解釋說:“雷猴啊,是你好的意思。”
兩人恍然大悟,崔暉對牛老三說:“你在說一句,我猜猜?!?p> 牛老三支吾了半天,抹了把頭上汗,心虛地說:“我就會一句。”
切!
“以為你多能呢?就會一句也敢賣弄?!贝迺煴梢曋@先R道。
章鮮花也覺得搞笑,這個胖子太愛顯擺了。他接過話茬說:“我說幾句,你們猜猜看。比如謝謝,怎么說?”
這特么,聽都沒聽過,怎么猜。這不懂裝懂的行家,牛老三都不敢跳出來。旁邊的其他人,也紛紛加入,想了半天也,也沒有頭緒。
見他們紛紛搖頭,章鮮花笑著說:“唔該。”
唔該?
大家紛紛學(xué)舌。
崔暉擺出學(xué)生的姿態(tài),說道:“鮮花同志,你懂,就多給我們說幾嘴吧!”
崔暉問出了大家的心聲,看樣子,車廂里去過廣州的人,還真不多。
章鮮花擺擺手,“我會的也不多,皮毛而已?!笨吹酱蠹沂难凵?,他又說:“不過,我可以給大家廣州的其他常識?!?p> 他指著牛老三茶缸開水,“比方說,他們愛喝糖水,紅豆沙,而不喜歡白開水。”
“是紅糖水嗎,我家那位,每個月都要喝幾次,喝完肚子就不疼了。”
牛老三撇嘴,覺得沒有什么新鮮?!凹t豆沙,我們也喝,煮粥的時候都會放一些,過年,還蒸紅豆沙包子。”說完,他旁若無人地笑了。
笑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大家都看著他。牛老三覺得自己沒有說錯啊,但并不代表沒有明白的人呀!
章鮮花一愣,想明白牛老三說紅糖水,哈哈大笑,他給大家解釋了廣州的糖水,說完,大家哄堂大笑。
諸如先生小姐,爹地媽咪的,章鮮花講的唾沫橫飛,好在,這些生瓜蛋子聽的津津有味。
章鮮花恍如講師般,給這些初來乍道,同是外鄉(xiāng)之人掃盲,他也得到極大的滿足,和尊重。
“受益匪淺,受益匪淺??!這些,都是書本上學(xué)不到的知識呀!。”崔暉感激地對章鮮花說。
“出門在外,同在異鄉(xiāng),應(yīng)該的嗎?”章鮮花喝了水,“再說,我也過了教師的癮呢?!闭f完,兩人都笑了。
旅客們大家好,歡迎你選擇K3526次列車,我們即將到達終點站—廣州站。
喇叭廣播里傳來播音員優(yōu)美的旋律,說完漢語,又用英語講了一遍。
“暉叔,你說,這是不是兩個人說的?!迸@先龁?。
“當然一個人說的?!贝迺煱琢怂谎郏斑@還聽不出來?!?p> “我要能說,就好了?!迸@先止镜馈?p> 崔暉初中學(xué)習(xí)好,但外語在李雷,韓梅梅的階段,牛老三和崔淳ABC還沒搞不清楚,半斤八兩,誰也不笑話誰。
在與章鮮花握手告別后,他們隨著人流擠出了火車站。
三天兩夜火車,讓他們疲倦不堪,出站的一刻,偌大的火車站,讓他們震撼,比邯山不知大多少倍,他們感慨道。
同時,疲倦也被稀奇蓋過,牛老三說:“暉叔,你是不是比我們看的多?!?p> “為什么?”崔暉問。
“你比我們多兩只眼睛嘛?”崔淳笑著說。
“么的,取笑我?!贝迺熈R道,說著就要動手教訓(xùn)牛老三一頓。
這時,兩個警察叔叔,走過來,喊道:“不許打鬧?!?p> 崔暉只好停手,笑著解釋說:“第一次來,興奮,興奮?!?p> 警察同志可能司空見慣,“你們過來。”說著就帶他們?nèi)チ艘粋€警務(wù)室,一個瘦一點的警察扭過頭:“把你們的身份拿出來?!?p> 身份證?
三人疑惑地從肥料袋子,翻出身份證,交給瘦警察。
瘦警察也沒看,而是通過一個小窗口,遞到屋子里。
過了幾分鐘,身份證又被遞了出來。
瘦警察把身份證還給崔暉他們,又標準的敬了個禮:“謝謝你們的配合,旅途愉快!”
查完身份證,他們激動的心情已經(jīng)平復(fù)了??粗邩谴髲B鱗次櫛比,車水馬龍的汽車,奔跑在城市道路間。
“我們?nèi)ツ膬??”崔淳問?p> 這時,崔暉從肥料袋子中,翻出那張楊玉珠寫的紙條。
看著一串的數(shù)字,說:“我們先打電話,問問地址?!?p> 商量好后,他們一同向公用電話亭走去,“老板,打電話多少錢一分鐘。”崔暉看著一個中年婦女問道。
聽到北邊來的,老板娘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長途兩塊,市內(nèi)一塊錢?!崩习鍒蟪鰞蓚€價格,讓他們選擇。
“我們打市內(nèi)。”崔暉說。
老板娘指了指電話:“超過一秒,也按一塊收?!?p> 這么貴?
崔暉心里暗罵,你也太黑了吧!超一秒也收一塊,眼下沒辦法,“好,好?!彼荒艽饝?yīng)。
電話撥出后“嘟嘟”幾聲后,就接通了??吹诫娫捊油?,崔淳和牛老三把頭靠過來,想聽聽,里面說了啥。
崔暉“咳咳”兩聲,提示他們注意形象。這時話筒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雷猴啊,這裡是美好中山分公司?!?p> 聽到粵語,崔暉有些發(fā)懵,他扶了扶眼鏡,說:“你好,請問劉小莉在么?”
“啊,你是哪位呀!”劉小莉驚訝地問道。聽對方的驚訝,崔暉知道找到人了,他笑著說:“是楊玉珠介紹我給你打電話的?!?p> “那個死丫頭呀!沒錯,她給我打過電話,說,她的朋友想批發(fā)風(fēng)扇?!眲⑿±蛳肫饋?,她的閨蜜,前段時間給她打過電話。“你現(xiàn)在在廣州嗎?”劉小莉問。
“我們剛下火車,打電話就是想問你地址?!贝迺熜χ卮?。
“好,你們直接坐車來ZS市吧!我們的分公司在這里。”劉小莉看了看時間說:“到了,你們就先找地方住下,明天再給打電話。”
說完就掛了電話,崔暉趕緊扣下話筒,時間顯示是三分零五秒。
靠!
忘了看時間,白白浪費一塊錢。老板娘可不管你那么多,看著時間說:“四塊!”
管錢的牛老三瞪了崔暉一眼,埋怨他不看時間,他很不情愿把手伸進褲襠拿錢,老板娘以為牛老三要耍流氓,要不是他很快從保險褲拿出錢,恐怕老板娘真要喊人了。
牛老三付了錢后,崔淳問崔暉:“怎么說的?”
“坐車去ZS市,他們的分公司在哪里。”說著,他們就向汽車站走去。
“剛下車,又要坐車,恐怕把前幾年的車,一起坐回來咯?!贝薮具呑哌呎f。
牛老三說:“我這一輩子是坐不夠的,你看坐車多好,想去哪就去哪?!?p> “說的不錯,可惜呀!”崔暉說。
“暉叔呀!又可惜什么?”牛老三知道崔暉又要打擊他。
“可惜,你不是司機呀!”崔暉想了想說:“老三,去當司機吧!”
“等將來,我做了大老板,再來廣州接你,聘請你當我的司機,月薪過千,怎么樣?”
“去?!迸@先龘u頭:“看來,我得抓住你,跟好隊伍,你做了大老板,我起碼也是一個小老板呀!”
“到時,我們讓崔新來開車,讓他后悔自己的決定?!毕氲剿娜艘黄鹑Q雞,他說道。
“行了,別想這些不實際,先看看,我們坐那趟車吧?!闭谒麄儠诚氲臅r候,崔淳叫道。
“無趣?!贝迺熣f一句,然后,看向站牌,開始尋找時刻表。
“看什么站牌,直接去買票,不就行了?!迸@先械?。
崔暉扭過頭,沒好氣地說:“知道,還不去。想在這過夜呀!”
牛老三自討個沒趣,屁顛屁顛去了汽車站售票廳。
“你說,這牛老三不笨,處處要趕著,才上套?!贝迺熆粗@先谋秤罢f道。
“別老這樣指使人家,大家都鄰居傳出去多難聽?!贝薮菊f。
“他還是我的徒弟,就不能說幾句?”崔暉“哼”一聲,“二哥,你在火車說的救贖挺管用,哪里學(xué)的?!?p> 崔淳笑了一下,說:“保密”
這時售票大廳的方向傳來牛老三的叫聲。
“暉叔,買到了,快走!”牛老三舉著票,一邊揮手,一邊向這跑來。
“看到了吧,這么大人了,遇事還是慌慌張張的。”崔暉嘆了一口說。
崔淳笑笑,“那可不一定。”他扯著嗓子問:“老三呀,怎么了?!?p> “還有五分鐘開車,快走,不然來不及了?!迸@先龤獯跤醯亟械?。
啊——
兩人反應(yīng)過來,立刻撿起塑料袋子,向乘車室跑去。
三人跑到公共汽車時,上面已經(jīng)坐滿了人,他們剛上車,司機就抬手看了看腕上時間,直接關(guān)門,開車走人。
他們滿頭大汗的坐到了最后一排的三個空位上,看著冷酷無情的司機,他們覺得好險啊。
要是他們要來一分鐘,他們敢肯定,司機肯定不會開門。
喘了口氣,崔暉看著牛老三不解的問?!霸趺床毁I一趟的,差點沒有趕上車?!?p> “這是最后一班車了,趕不上就得在火車站過夜了?!迸@先人麄兣?,喘的也厲害。
崔淳抹了把汗,和崔暉說:“怎么樣,遇事不慌?”
“要是,滿滿等牛老三跑過來,黃花菜都涼了?!?p> “二哥說的對,我接受批評。同時,表揚牛富貴同志,不然真要露宿街頭了。”崔暉自我批評道。
“瞧你說的,好像到了中山就不用露宿街頭似的?!毕氲阶÷灭^花錢,崔淳覺得不如在外對付一宿。
“暉叔,電話里的那個小莉是不是安排了住的地方?!毕肫痣娫捓锾鹈赖穆曇?,牛老三問。
哪有這么好的事,和人家非親非故,給你安排住宿,想什么呢?“她在電話說,今晚把她老公趕出去,讓你去睡?!贝迺煕]好氣的說。
“真的。”牛老三叫道。
“讓你去,恐怕你也不敢吧!”崔淳看著牛老三鄙視道:“我還不知道你,有色心,沒有色膽?!?p> “我就那么點念想,你們說出干嘛,無趣呀,你們?!迸@先猿?。
“叔,不是怕你誤入歧途嘛,天天幻想,萬一哪天實現(xiàn)了,你說,花珍和你孩子怎辦。”崔暉語重心長地對牛老三說,“你不會覺得花珍離開你,就過不了日子吧?!?p> “對,老里的,還是光棍漢呢!”崔淳補充道。
“有那么嚴重嘛!”大道理誰都懂,只是牛老三覺得沒有那么嚴重。
“有”崔暉問牛老三,“你說你有什么吧,錢沒有,背景也沒有?!?p> “人家只會看上你這個人,到時你帶著小的回去,大的怎么辦?”
牛老三陷入沉思,崔暉也不是愛管閑事,而是責任,更是對他們一家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