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把我也放出去
約莫兩個時辰之后。
陸言和掌眼七爺,就被王耀君親自送了出來,兩方拱手道別。
若是細(xì)細(xì)看去,還能發(fā)現(xiàn)王耀君的眼底盈盈閃光,含著淚花,這是激動的淚。
他激動呀,經(jīng)商數(shù)十年,頭一回碰見真正的冤大頭了,對方拿著一幅有價無市的黃氏山水墨寶,竟然就只換了一個平平無奇的銅爐和一把長劍!
這四舍五入下來,也就比白給多一點(diǎn),堪稱血賺!
其實(shí)當(dāng)時這位陸先生拿出名畫仿本之時,王耀君是心動了,但同時也做好了大出血的準(zhǔn)備,這么稀罕的仿本,怎么著都得出大代價才能拿下。
結(jié)果對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只提出一個條件,要求參觀他陳列藏品的展室,并選走兩樣寶貝,其中就包括賭石切出來的古玩。
“行?。 ?p> 王耀君一聽,當(dāng)時心底就樂開了花,雖說他展室里面確實(shí)有幾件稀罕貨,賭石切出來的貨也確實(shí)珍貴,但是跟《富春山居圖》的高等仿本一比,那都是小事,簡直是石頭和山峰的區(qū)別。
更何況,真正的幾件心頭肉,那都被自己藏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壓根不往展室擺,想到這里,他也不磨嘰,直接帶人去展室。
陸先生一圈轉(zhuǎn)下來,很快選了兩件,一件就是那個平平無奇的銅爐,另一件是一柄生銹的長劍。
兩樣?xùn)|西,王耀君都記著,銅爐是當(dāng)初朝奉司入檔之后,不知道怎么著又給出檔了,然后到他手里了,如今沒了也就沒了,估計也不值錢。
長劍則是當(dāng)初金銀胡同地攤上淘來的,在諸多藏品中,品相只能算是中等,甚至還偏下,換個眼界稍微高點(diǎn)的,怕是連賣都賣不出去,結(jié)果給這位冤大頭拿走了。
對方也守信,留下了畫,談妥了以后長久合作的事宜,就帶著兩件古董走了。
王耀君自然也樂得合作,開玩笑,好不容易逮住這種冤大頭,人家哪怕不提合作,他也得主動開口。
這邊陸言回到鋪?zhàn)?,心情其?shí)和王耀君一樣,也是覺著自己撿著大漏了,這一趟沒白跑,一張宣紙的錢,就換來兩件珍寶。
若是給那位王掌柜知道,那幅價值連城的畫的真實(shí)價值,不算一小時作畫人工費(fèi)也就值一張宣紙的錢,不知道會不會給人氣吐得吐血三升。
倒也不是他故意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騙人,實(shí)在是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市面上能買著的寶貝,人家都不缺,那只能整點(diǎn)見不著的稀世珍寶了。
剛好自己會淺絳山水的畫技,諸多因素湊一塊,造就了那幅名畫仿本。
不想那么多,陸言一回鋪?zhàn)樱烷_始看自己這兩件新淘來的寶貝。
先說這長劍,陸言運(yùn)足體內(nèi)的氣,屈指一敲劍身,一聲清鳴,銅銹盡落,露出寒光閃閃的原身。
之所以選了這把劍,還是當(dāng)初在貍道人的生平中,看見那太白劍宗的弟子,一道劍氣隔著老遠(yuǎn)把飛速奔逃的老貍子給殺了,他心動了,心說也搞一把劍耍耍。
畢竟自己好歹也算是盈氣強(qiáng)者了,雖說有圣人訓(xùn)誡尺和祝由術(shù)在身,不怕對敵,但是赤手空拳終歸有失水準(zhǔn),弄一把劍,御劍斬敵,多威風(fēng)?
何況這把劍也不是凡物,他用朝奉之手摸上去才知道,這是一把古朝名劍,喚作“湛盧”。
所謂名劍,乃是由冶煉宗師親手打造的長劍,鋒銳無比,削鐵如泥,符合陸言的需求,這才占了一個名額。
至于展室的其他東西,陸言用望燈術(shù)一一看過了,都沒什么特別,拿來也無用,最多換些銀兩,但他意不在此。
真要說滿意,還得屬那只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銅爐。
陸言拿起銅爐,心說這也是老熟人了,以前他給一位邪性的老朝奉刻過碑,那位老朝奉范仲得,就是因?yàn)榇蚍恢粻t子就莫名其妙死了,正是眼前這只銅爐。
本以為當(dāng)初那只鏤空銅爐僅僅是一面之緣,沒想到在逛王耀君的展室時,意外又碰上了,屬實(shí)緣分,這就帶回來了。
以文道之氣護(hù)住周身,做好防護(hù)措施,陸言催動望燈術(shù),瞪大眼朝著銅爐里面瞧去,果真一片漆黑。
“把我也放出去。”
一道沉悶的聲音從銅爐里面?zhèn)鱽?,陸言一皺眉,心說小伙子,時代變了,我可不會被你嚇到,就是不開爐,你拿我怎樣?
但是緊接著,一股熾熱穿透護(hù)體的文氣,弄得手心一燙,被激得生疼,手一抖銅爐“咣當(dāng)”摔下去。
掉在地上,爐蓋摔開,一堆白灰被摔出來,散的到處都是。
“骨灰?”
陸言一眼就認(rèn)出來白灰的模樣了,瞳孔一縮,大宣不興火葬,哪來的骨灰?唯一可能就是這玩意早于大宣立國。
再催動望燈術(shù)細(xì)瞧,見著一縷縷白灰在上升凝聚,略微一思索全明白了,趕緊取來簸箕笤帚,把一地骨灰掃干凈,重新倒回銅爐里,蓋上爐蓋。
不一會兒,那銅爐就跟火燒了似的,爐身通紅,里面也傳來了一陣陣慘叫。
“啊,尊者饒命!”
“放我出去,尊者,是小奴錯了,小奴再也不敢偷喝仙露了,放小奴出去吧尊者!”
陸言皺著眉頭,聽著這些求饒的話語,大多都有“尊者”“仙露”“小奴”這么幾個詞語,有些發(fā)懵。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問道:“我不是什么尊者,倒是你,生前是什么人?”
爐子里面的聲音頓了一下,接著驚喜道:“尊駕,求求您放我出去吧,求求了!”
“放你出去?倒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是什么人?”
陸言挑眉,他心知這爐中的東西早已失了本體,以自己的修為也能輕松抗衡,但畢竟不是知根底的,還是小心為上的好。
“我是百藥尊者的童子,桃然?!?p> 百藥尊者,桃然?
聽見爐子里立馬傳來了回話,陸言越發(fā)不懂了,這些玩意都是什么?大宣,乃至于前面幾朝的記載,貌似都沒有這號人吧?
“百藥尊者,又是什么人?”
沉默一會,陸言再次問道,他是真覺得事情開始有意思了。
“百藥尊者,自然是鼎鼎大名的東方藥廬山主人,您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