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
小女孩一言不發(fā)，見到陳舒轉過頭來詢問的時候，似乎是受到了驚嚇，她立馬扭頭朝著巷子里面跑去。
“跑什么呀？我長的嚇人嗎？”
“并不是你長的嚇人，而是孩子年紀小，怕生。”呂德正解釋，而后起身從籠子里抽出幾根油條，“你先吃著，我去看看她?！?p> “怎么？還帶送貨上門服務的？”陳舒好奇的問。
“沒有沒有，我們這一共就兩人的生意，走一個都不好干活，我去看看那小女孩，給她們送點吃的?！?p> “我也去看看?！?p> 呂德正拿起透明塑料袋朝著巷子里面走去，邊走邊說道：“老太太兩兒子有出息，在大城市里面工作，但是都不怎么孝順，一年到頭也不回家?guī)状?，這丫頭是前幾年一個紅燈街小姐生的，十八九歲的小姑娘，把孩子丟下就跑了，可憐??！老太太缺個伴，就抱回家把她拉扯大了，這么多年算得上老小兩人相依為命。”
陳舒點頭，對于丫頭得身世表示同情：“確實可憐，生而不養(yǎng)，孩子天生就被人貼上了一層標簽，這個小姐真臟?！?p> “老太太兩兒子不樂意，不待見這個丫頭，知道她出身之后更不待見了，覺得她親媽都不要她了，還指望別人養(yǎng)？老太太百年去世之后，這丫頭誰照顧？”
“很現(xiàn)實，但是太絕了?！标愂鏌o喜無悲，聽著對方講述。
“這么多年過去了，小丫頭或許是因為一些閑言閑語，出奇的懂事，但是性格卻被這些風言風語毀了，她小時候很討人喜歡的，眼睛又大，又可愛，長的也俊……搞得我都想和媳婦再要一個女兒，后來擔心養(yǎng)不起，就算了，哈哈哈……”
呂德正笑著笑著嘆了口氣，“閑言碎語害人啊，小丫頭小時候懵懂，長大就不一樣了呀，那些人玩笑一樣的中傷，說什么和她那個媽媽長的越來越像，不好看怎么去賣。這種話怎么能當著孩子的面說？后來小丫頭漸漸的就懂了很多，生活也總是小心翼翼，加上老太太兩個兒子對她的態(tài)度，唉……”
“懂事的讓人心疼，怪不得不敢開口。”
陳舒對于這個孩子無法感同身受，這種道德問題是無法處理的事情。
兩人來到巷子里面。
“奇怪，這里怎么這么多蚊蠅？”
陳舒伸手打散花壇邊上圍繞的蒼蠅，罕見的是這種地方的綠植沒有產生變異。
進入小區(qū)之后，發(fā)現(xiàn)小丫頭正坐在屋前花壇邊上，下巴搭在膝蓋上，扣著自己的大腳趾。
呂德正走過去，蹲下來摸摸她的頭發(fā)，柔聲問道：“亮亮，奶奶呢？”
“奶奶病了，讓我不要進去……”小女孩委屈的說。
“怎么會生病呢。”
呂德正笑著安慰她，“快吃點東西，我去看看奶奶?！?p> “這里平常也有這么多蚊蠅嗎？”
陳舒發(fā)現(xiàn)這里的綠植上，趴著許多黑漆漆的綠頭蒼蠅，葉子上都被它們占滿了，有一片葉子陷入枯黃的狀態(tài)了。
“沒有啊，小區(qū)的垃圾早上就被人收走了，可能這幾天沒人出門，堆積的雜物多了，招了這么多蒼蠅吧?！?p> 呂德正說著起身朝屋里走去。
屋外小女孩咬著油條，吃著豆?jié){，陳舒蹲過去盯著她，努力表現(xiàn)出一副和善的表情，奇怪的問道：“我嚇人嗎？”
小女孩瞪大眼睛，腦后的雙馬尾甩了甩。
“那你怎么看到我就跑？”陳舒擠著臉頰，怎么學也擠不出高陽那種讓人一看到就能生出親近感的表情。
見到對方沒有回答，他繼續(xù)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張清亮?！?p> “張清亮?！标愂驵止玖艘痪?，怎么像個小男孩的名字，近距離之下，他發(fā)現(xiàn)這個小女孩確實有獨到之處，一雙眼睛又大又亮，像是會發(fā)光一樣，五官精致，從小就能看出來，是個美人的幼年體。
“亮亮，你平時都在哪里玩呀？”
他本想和小女孩討論點輕松的話題，聊聊天，但是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只會和成年女性聊騷，和小女孩聊天的方法，居然一竅不通。
“陳警官?！?p> 呂德正的聲音從屋子里面?zhèn)鱽恚袂閲烂C的看向陳舒，“陳警官，你進來一下。”
“怎么啦？”
陳舒疑惑的起身，揉揉小丫頭的腦袋，笑呵呵的說：“等會再說。”
而后轉身走進屋子里面。
“怎么回事？”
呂德正掀開臥室房門，一陣腐臭味頓時撲面而來。
老人的尸體正趴在床上，已經死了，而且隨著天氣這么熱，尸體腐爛的速度加快，屋子里面充滿尸體的腐臭味道。
有不少的蒼蠅在尸體上盤旋。
“死了，而且有些日子了?！标愂嬲f。
“怪不得老太太不讓孩子進去，她已經意識到自己命不久矣，怕嚇著孩子，所以才把她趕出去，亮亮還以為奶奶生病了，怕傳染到她?！?p> “這幾天她都沒有開門，也沒有進食，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也不敢進去，她就在外面陪老人的尸體陪了這幾天?！?p> “看來老人的后事也沒人料理了，我叫安全局的同事來處理吧?！标愂嫣统霭踩峙鋫涞暮谏鲜绞謾C，撥通安全局電話，向他們說明此處的情況。
“你先帶孩子離開這一會兒，別讓孩子看到接下來的事情?！标愂嬲f。
“但是她以后怎么辦啊?！?p> 呂德正嘆了口氣，這個孩子才五六歲。
“以后再說吧?！?p> 陳舒拍拍他的肩膀，起身準備離開，身后漆黑的蒼蠅群立即從縫隙中沖出，成片的蒼蠅在小區(qū)里面亂飛，通過窗戶縫隙進入到家家戶戶中去。
安全局的人來的很快，因為紅霧散開這幾天，處處都有傷亡，所以他們一直在出外勤，處理這些事情。
到達之后，他們首先把小區(qū)的附近都給清理一遍，把尸體交給法醫(yī)鑒定。
得出一個死亡結果之后，法醫(yī)回答說，人已經死了兩天以上了，因為一只開著冷氣的原因，才保存這么久，而昨天停電，冷氣斷了，尸體就開始加速腐爛。
或許是這幾天死的人太多了，安全局的員工對于這種事情都麻木了。
帶著口罩的法醫(yī)簡單的查看了一下尸體之后，就直接把老人的尸體搬上了裹尸袋。
老人的脖子后，一條細長紅繩掉落了下來。
帶上口罩的老法醫(yī)迅速把紅繩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