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微微有些異樣,但絕非曖昧,林驚羲甚至感受到了來自對面“關愛”的目光。不是男女間的感情,直白點好像是醫(yī)生在觀察病人腦袋有沒有問題的那種。
果不其然,歲景煦低頭看書,嘴上毫不留情地道:“這是俄文??磥砹中〗愕贸迷缛プ鰝€身體檢查,尤其是腦袋的部分?!?p> “……”
有被氣到,林驚羲憤憤準備回嘴,下一秒,歲景煦卻動了另一只手,拿起桌子上的西裝外套,丟到了她的膝蓋上。
膝蓋一涼,她一個打顫,對忽如其來的動作有些反應不過來。
微怔了一會,她才明白歲景煦的意思。他剛剛就發(fā)現自己在客廳里打了噴嚏吧?
她的體質不適合吹冷空調,晚上也從來沒開過空調睡覺,歲家客廳的空調開到了二十四五度,她穿得單薄已經有些受不住冷空氣的襲擊了。
她忽然收回了懟他的想法,起碼作為一個醫(yī)生,他還是合格的細心。
看在這件西裝的份上,她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他比較誰毒舌了。
約莫過了兩分鐘后,林驚羲聽到回旋樓梯處傳來了腳步聲,歲老夫人走了過來,手里還提著一個袋子,看上去像是裝著重物。
林驚羲迅速裹上西裝,毫不遲疑地走過去幫歲老夫人接過手里的東西,但是一拿到手上,她就有一股熟悉感,意識到里面可能是什么東西后,她問道:“歲奶奶,這是瓷器嗎?”
歲奶奶輕笑:“是,你猜猜是誰的?”
林驚羲心想,能讓歲老夫人私藏的瓷器,該不會是幾百年前流傳下來的名家之作吧?
但她說了好幾個大師的名字,都被否定了。
正當她疑惑之時,歲老夫人開口了:“這是顧易征三十年前親手燒制的‘長思’?!?p> 一時間,林驚羲覺得手里的東西貴重了千萬分。五年前師父堅決把“長思”拍賣,她勸過師父,卻被他拒絕了。師父說拍賣會的錢都會用在建立一所陶瓷大學上,能夠讓更多人有機會受教育,感受中國文化的魅力,他能貢獻這份力量,他樂意至極。
可她明白師父對“長思”有多么寶貝,就連顧師兄碰了兩下,他都險些動火,生怕他摔著了碰著了。
到底是為什么,他愿意把它送出去?
記得以前,師父坐在搖椅上,喝著新釀的桃花酒,紅著眼睛哽咽著說:“即使再長的思念,終究有一天要放手?!?p> 她和顧知淮都沉默著沒回答,大抵顧易征也沒想到,最后“長思”真的變成了他放手的執(zhí)念。
“我知道你當年很反對,你做得對,這樣東西最終應該屬于顧師父?!?p> 歲老夫人看到林驚羲眼里的抗拒,她繼續(xù)道:“用你們年輕人的話說啊,我是他的粉絲?!彼佳酆?,“所以,這次景德鎮(zhèn)瓷香會,你幫我交給他吧,就當是給他的退休禮物?!?p> 歲奶奶嘆了口氣:“我累了啊,孩子,我先上樓了。”
她回身走了沒幾步,轉過頭來看著林驚羲:“二樓,我給你收拾了一間房,不介意可以留下。”
!
林驚羲沒想到歲老夫人做到這份兒上,或許是因為師父,她才會對她這么照顧吧?
此刻,看著歲老夫人的背影,歲景煦眼里的光忽明忽暗的。
奶奶撒謊了,她根本就不是顧老先生的粉絲,瓷瓶不是托人買的,而是她自己花了整整兩千萬,匿名拍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