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池洇就坐,底下沒什么聲音。
有什么好彈的呢,那些馬蹄嘶鳴的戰(zhàn)場,那些意斷情長的愛情,都不是她想彈的。
連著撥弄了幾下琴弦,果然音都是極為標準的。
傾瀉而出的是最動人的大自然之景,好像是回憶與自然聯(lián)結相合的過去,又好像是緩緩訴說一段過去的時光。
臺下賓客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都只聚焦在她身上。
她不在意那些目光。
這首曲子是她在接到和親旨意后準備的那段時間里摸索出的曲調(diào),和自己的過去告別,和一草一木告別,除了那藏著的隱隱的悲傷,只有一種平靜而超脫的情緒滿含在訴說這大自然的風景里。
每個人都有一段難以言喻的故事。
尤其是在場的,有權有勢的家族或是個人。
忘了吧。那些前塵往事,都散在峽谷的風里了,伴著花香,飄到其他地方去。
巫熠沒什么可擔心的,這本來也就只是參與有獎,甚至只有一個人能得獎的話,他也會覺得是她。
不過,他現(xiàn)在沒空想這些。
那些撥弄在琴弦上的玉指,他都不想給別人看見。
曲調(diào)雖有情,他卻沒有多在乎,一方面是因為他的身份決定了他沒有單純到被一首曲子就擾亂情緒的地步,另一方面,他在內(nèi)心的某個角落希望她并不會這些,而不只是因為她的光芒讓別人看到而讓他嫉妒,是她受過的苦,都應該不存在。
筱青不知道池洇是誰,她自己也從未到過宮中,只知道這是自從她見過巫熠以來,巫熠身邊帶過的第一個女人。
朝中權謀深重,她也不覺得即使巫熠護送和親隊伍,這就應該是公主了,甚至想都沒想過。
現(xiàn)在在后幕聽著曲子,只覺得是哪個地方和她一樣出身的人罷了。那樣的身不由己,她也能聽出一二。
臺下,上一個表演的女子身旁的男伴原本要起身的動作也隨池洇的技法變得緩慢起來。
“你見過嗎?”男子開口的聲音就極為撩人。
那女子又看了看臺上人,“從沒見過?!?,她是周圍地界有名的作曲家,她見過的圈子里的人多,所以僅僅只看身形就能辨別出其他有名的作曲家。
可是明顯,她從未見過臺上女子。
“是嗎,可惜了?!?,他沒多說什么,在黑暗里起身離開,留下的都是露骨的電流般的回音,極為妖惑。
一曲畢,池洇站起緩緩鞠躬,臺下掌聲雷動,技法高超的固然多只有多,可是能把這樣的情誼表達出的人卻沒有幾個。
今天,也算是見到能與花魁比肩的賓客了。
池洇從臺上走下,主持人一番夸贊后,繼續(xù)抽了下一個牌號。
“辛苦?!?p> 池洇笑笑回應他。
沒過多久,那個嬤嬤從旁邊不惹眼的地方走出。
“兩位客人,”,隨后嬤嬤把目光看向池洇,“您的表演大家可都是贊不絕口呢。為表繡紅昭的感謝之意,還望您收下繡紅昭的一點心意?!?p> 嬤嬤招招手,一個蓋著紅布的托盤從她旁邊人的手中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