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旁人的目光是真的不會越過湛辰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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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個日夜和掙扎,又有多少午夜夢回的時候連淚水都流不出來。
那一天她記得很清楚。
自己一襲紅衣于馬上,看著身邊人走走停停,自己一直在不疾不徐地前進。
昔日三王爺如何能有巫熠留下的人脈。
終究在不甘中閉上眼睛。
池羽滿眼通紅地看著她希望她能給裴緒留條生路,裴緒的眼神淡然,似乎早已料到會有這一切的發(fā)生。
池洇知道裴緒在陷害巫熠的事件里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
曾經(jīng)滔天的恨意現(xiàn)在也能做到淡然地看著他們了。
池洇沒有說話,有些人是注定意識不到自己錯了的,他們只會覺得其中有一步棋走錯了,或是蒼天沒能在這次照佛到他們罷了。
他們不配她心煩。
池洇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徑直走入大殿里,湛辰在她身后料理了在后面撕心裂肺地喊著“我可是你的姐姐?。 钡某赜鸷驮谂赃吙此茮]什么事情的裴緒。
不過是也會變成刀下魂的兩個人。
事情好像都解決完了,又好像什么都沒解決。
空無一人的大殿上,池洇看著那個位置愣神。
自己這也算是叛軍了。
那么叛軍,該把這個位置交給誰呢。
韓景止帶著人進來的時候倒是沒什么血腥氣,他看了一眼池洇望著的方向,“現(xiàn)在朝堂中的一大批人是鐘意于六皇子的?!?p> 池洇笑了笑,“六皇子還小,且生母又是個沒什么脾氣的?!?p> 韓景止似乎還想再說些什么,不過沒來得及開口。“就讓六弟來吧,有你,有湛辰和陶瑜,再加上有巫熠信任的人在,我也放心?!?p> 不知道是不是巫熠兩個字有什么太大的魔力,他們倆在一瞬間似乎都不愿意再說下去。
后面的事情池洇也不知道了,或者說,不想知道,也不愿意關(guān)心。
沒聽湛辰的話,她還是在第二天就走了。
只是想要去一去和巫熠走過的地方,希望所有的記憶都能像新的一樣,她不想忘記。
一路上心境倒是大不相同。
當初諸多復雜現(xiàn)在都是談笑而過。她倒還真的算是大起大落。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倒是看見了當初的繡紅昭,是了,繡紅昭,是三王爺?shù)牡胤健?p> 筱青在那里也不過打探消息罷了,她當初倒是想得多,偏偏覺得他們之間有些什么。
不過話說回來,之前的導火索,不是也是筱青嗎。
池洇是在這里待了兩三日才走的。
那家的點心原來也出自巫熠的名下,還有那杯有些苦的,加了奶的茶。
池洇不知怎么很想再嘗一嘗。
只是一口,池洇的眉頭緊皺。
這茶是甜的。
轉(zhuǎn)念想了片刻,她的眼睛已經(jīng)是浸滿淚水。
原來當初日漸變好的身體并不只是她看到的有關(guān)他的照顧。
而是在其他地方仍然存在著他的關(guān)心。
她真的好想他。
莫司在旁邊也知道多說無益,只是拿出帕子來,自己眼角也逐漸濕潤。
不知道是不是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筱青來找她了。
對于筱青這個人來說,池洇倒是沒有什么恨意,可是完全沒有想法也是不可能的。
這些都太復雜了。
“讓她進來吧?!?p> 筱青是紅著眼進來的。
“公主?!?p> “起來吧?!边@些時候,這些虛禮早就不應該再守了。
“公主,我有大將軍的確切位置消息?!?p> 池洇的眼神凝滯了片刻,再開口已經(jīng)有些嗚咽。
“他……還……”池洇略微低頭想要把一句完整的話說出來,可終究也只是徒勞。
“是,大將軍還活著?!辈恢朗遣皇侵肋@個消息太久了,現(xiàn)在筱青的聲線雖然不太平穩(wěn),可勉強也能控制住心緒。
巫熠,還活著。
她并不是沒有找過他,可是所有的消息都沒有得到什么回應。
為什么她會知道,又為什么她會告訴她。
似乎是知道池洇的想法,筱青繼續(xù)說:“我得知這個消息也只是位老朋友的幫助,您是知道的,我們這樣的人若說沒有一點人脈也是不可能的。”她頓了一下,“我是獨自去找過大將軍的,可是大將軍,您知道的,大將軍不愿意見的人,即便是有通天的本領(lǐng),也是不會見到的。”
為什么巫熠會不愿意見筱青呢。
她想不明白。
可是這些都不重要。
任何有他在的地方都是他更重要。
按筱青的路線走,他們很快就到了。
池洇走在最前方敲了敲那扇門。
她的心已經(jīng)快要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