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決定了嗎,要知道只要你不走,以你這次的軍功必定受封領(lǐng)職,你確定自己不會后悔?”
“姑姑,我決定了,也不會后悔,我今日能立功,將來也能,但如果我今日不去,才真會后悔一輩子”少年神情堅毅,目光決然的看著面前一身奇裝異服的女子。
“好樣的,不枉你姑娘待你的好,我把小斐給你,一旦有消息就讓小斐給我傳信”女子將一個鳥籠子遞給少年,想了想又遞過去一個小木牌“這個你也拿著”
“姑姑,你也要離開?”這個小木牌他之前見過,是昌榮號的信物,里面是姑姑名下的產(chǎn)業(yè),要不是姑娘求姑姑來北地,這木牌早就傳給姑娘,而姑姑也離開游歷江湖去了。
說起這個女子就冷下了臉“嗯,我怕我不走會忍不住殺豬”殺了沙文豬下酒,麻蛋都是些渣。
少年嘴角抽搐,姑姑還真是什么都敢說,不過他也不敢說挽留的話,因為他知道姑姑一向說得出做得到,姑姑這人最重承諾跟護(hù)短!
鎮(zhèn)北侯的事就是最好的例子,十年前答應(yīng)鎮(zhèn)北侯外甥女相護(hù),哪怕十年已過,容大小姐早已香消玉殞多年,姑姑依舊沒有忘記昔日的承諾。
少年卻不知道,鎮(zhèn)北侯的事是承諾,也是給某些人的警告,告訴他們她能為昔日好友十年磨一劍,那為了這位唯一的弟子,不說十年百年磨一劍也在所不惜。
.....
“你們聽說了嗎,黔縣的縣令一家都被砍頭了,連孩子都沒落下”路人甲開口,很快就引起了酒肆里的話題。
“怎么沒聽說,早兩天,咱們縣尉大人一家也被帶走了,想必這會也被砍了吧”路人乙接著說道。
“你們這邊算什么,京城抓的人更多,你們沒聽說,鎮(zhèn)北侯一案,涉案者皆誅三族,父族母族外妻族,一個走逃不了,天子一怒伏尸百萬的話可不是虛的”一個虬髯大漢唏噓的開口,隨后又小心四周看了一眼才繼續(xù)“誰不知道鎮(zhèn)北侯事出的時候,大皇子當(dāng)時也在一處呢,因為這個事咱們當(dāng)今被監(jiān)禁在宗正寺五年,現(xiàn)在成了九五之尊還不有怨報怨,我還聽說咱們的皇上,在當(dāng)榮王的時候,跟咱們一樣,就是一個街頭紈绔”
廬州不過一個小縣城,酒肆里大多都是市井小民,在他們的印象里,最大最惡劣的事情不過殺人放火,可這也不過是一人之罪,像誅三族什么的他們雖知道,可最直觀的感受也不過是戲文里演的,所以就算之前聽到了消息,也跟聽?wèi)蛭囊粯印?p> 如今切身的發(fā)生在身邊,看到了真切的場面,才深刻的知曉,那不是戲文,而是真的會要人命,也不由得緊了心神。
韓二則多看了那個虬髯客一眼,這人的話雖沒錯,可他就覺得哪里不對..不過也僅此而已,他就是一個混子,這些家國大事跟他有一文錢關(guān)系嗎?
丟下兩個銅板晃悠著出了酒肆..
只是當(dāng)他走在街上,一而再再而三聽到這番言論的時候,怪異再次涌上心頭,他混跡市井多年,當(dāng)然知道一個消息或者同樣的話傳得這么快,里面肯定有貓膩,只是他想不明白,這些話有什么深意,這些人傳這話又是為什么?
一個資深的混子,就算想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不妙的氣息還是感知得到的,也不逛了給閨女買了點心就直接回家了,并且?guī)滋於疾辉鲩T,讓安氏側(cè)目擔(dān)憂不已“當(dāng)家的,你是不是哪不痛快?”
嗯?
韓二疑惑的睜開眼“什么意思?”
“你都在家躺了幾天了”安氏老實回答,當(dāng)家的不是農(nóng)忙,不是身子不痛快,在家絕對待不了兩天,可這次當(dāng)家的都待了四五天了。
“我沒事..就是最近外面不太平,不想出去”安氏很少幾乎不過問他的事,不過既然她問了,也沒什么不能說的。
安氏嚇了一跳“不太平?”
“又要打仗了?不是說燕軍求和了”這話是她在河邊洗衣服時聽人說起的。
“不是打仗.是外面的傳言讓我覺得不對勁.哎,我跟你說這些干什么,你也不懂,你忙你的去,我在睡會”韓二看著安氏慘白的臉,忽然沒了說話的欲、望,躺下,睡覺。
安氏有些難過,為什么她就這么笨,除了干活啥了不會,不像兩個妯娌,不僅會繡花還識字,跟男人有說不完的話。
“娘,你怎么了,爹病得很嚴(yán)重嗎?”韓嬌娘見她娘失魂落魄的出來,立刻放下手里的書跑過來。
“沒..你爹沒事..嬌娘,你能教娘識字嗎?”安氏期盼的看著女兒,她想要識字,這樣當(dāng)家的說話她就能聽懂了。
“可以啊,娘你怎么想起要識字了,是爹跟你說什么了嗎?”韓嬌娘之前就想教來著,畢竟這屋子都是讀書人,就她一個另類,顯然不合適。
只是干娘為什么突然想學(xué)?
安氏將之前的對話學(xué)了一遍“你爹說的話娘都聽不懂,娘想著娘要是跟你爹一樣識字,應(yīng)該就能聽懂了”
韓嬌娘...
她很想說一句,就算你識字了,該聽不懂的還是聽不懂,因為這不僅僅是識字的問題,還有見識跟閱歷的問題。
您從小到大都在村里這一畝三分地打轉(zhuǎn),最遠(yuǎn)的地方都是去鎮(zhèn)上,城里都沒去幾趟,跟你聊種地或許你能接得上,可干爹骨子里都透著懶撒,他怎么可能跟你說種地這種累死人的事。
“嗯,您識字之后一定就聽得懂了”韓嬌娘口不對心的鼓勵。
“真的..嬌娘,你跟你爹在家,娘出去打捆柴去,今年的天冷得很,家里的柴怕是會不夠用”安氏放下了心事,立刻又想到了干活。
韓嬌娘也是服氣..
就這樣怎么可能跟干爹琴瑟和鳴?
“干爹..你剛才跟娘說的傳言是什么傳言?”
韓二睜開眼睛,看著一臉好奇的閨女,不睡了,坐起身將閨女抱上炕,將傳言說了一遍“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傳言有什么蹊蹺,可就是覺得不對味”
韓嬌娘一聽就抓住了重點,這是有人在制造輿論,以新帝昔日紈绔的身份,企圖模糊鎮(zhèn)北侯一案的真相,畢竟一個紈绔,做出點抱私怨的事可太正常了。
可這對新帝來說卻不是一件好事,雖說老百姓就算這么以為,也不能做什么,頂多就是私底下議論議論,可古人亦云,眾口鑠金,銷魂擊股,不管什么事都有度,一旦過度就會一發(fā)不可收拾。
以輿論為點,如果是她,她會怎么做..或者說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韓嬌娘垂眸在心里推演了起來,然后臉色就越來越難看,甚至帶著一點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森冷殺伐。
“閨女,你想到啥了,臉色這么難看”是嚇人,他覺得閨女剛才的表情,比他在破廟遇到的那些黑衣殺手有過之而無不及。
韓嬌娘猶豫了一下,還是將猜測跟推演的結(jié)果說了一遍,最后“干爹,這件事可大可小,就看這人所圖為何了,還有干爹,你說為什么會懂這些?”
韓二瞪大的眼中,閃爍著一句話,你問我啊我還想問你呢,心里卻在哀嚎,閨女啊,爹被你嚇到了?
你確定你是七八歲,不是十七八歲?
這閨女是誰家養(yǎng)出來的,太嚇人了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