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歷三千年的夏日,炎熱的月份里,九州一角的有仙山處終于下了一場大雨,將被蒸出熱氣的山林洗刷出清涼氣。
而在有仙山的深處,有不速之客隨著這場大雨闖入了不為人知的地方。
天蒙蒙亮的時候,一群貪玩的孩童圍在一處潭水邊,看著飄在水邊的不明生物,幾個人互相看了看后,總算有一個年長些的少年出來主持大局。
“明堂,你跟我把她撈出來,小梨,青花,你們兩個去喊陳叔來?!鄙倌暌贿呁炱饋硇渥右贿呎f道。
被喊到的一個小丫頭皺了皺眉鼻子:“陳叔現(xiàn)在怕是還沒起床呢。”
“不怕,你就跟他說,有外人闖進來了,他不會怪你的?!?p> 小丫頭思量了一會兒,點頭拉著另一個孩子大步跑了。
看著兩個孩子遠去,那少年招呼著那個要壯上不少的明堂下到潭邊的地方開始將水中那個應(yīng)該是人的生物撈出來。
撈出來的人雖然非常狼狽的,但是將黏在她頭上的頭發(fā)撥開之后露出來一張屬于少女的臉看上去很是漂亮。
那少年壯著膽子上前嘆了嘆女子的鼻息,松了口氣,又不知道從哪找到兩根草繩過來,將女子的雙手在身前用力捆上。
又看了她一會兒,他問旁邊的人:“她的腿,是不是受傷了?”
雖然是問話,但是沒有等到回答,他就蹲下來,扶住那條形狀奇怪的腿,順著摸下來之后肯定地道:“應(yīng)該是骨折了?!?p> 雖然這還是個沒有確定身份的入侵者,但是他還是沒有辦法做到袖手旁觀,從衣服上撕下來一條布條,又從旁邊撿起來幾個樹枝,簡單地包扎了一下。
等到那跑出去的兩個小丫頭帶著他們的陳叔過來的時候,一起來的卻不止一個人,可以說是浩浩蕩蕩地來了一群人。
他們圍在潭水邊,看著被扶到樹下坐著的那個陌生女子,臉上的神情各異。
“陳叔,這是我們剛剛在潭子里發(fā)現(xiàn)的,不知道是從哪里過來的?!鄙倌暾驹跇湎抡f道。
被稱為陳叔的人臉色嚴(yán)峻,聽到這話也沒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只是握緊了他手中拄著的一根拐杖。
陳叔身后的一名男子盯著樹下的人看了一會兒,上前道:“陳叔,這人身上有靈力,應(yīng)該是個修士,雖然不知道她是從哪里過來的,但是我們最好趁她還沒醒過來,將她……”
他說著,抬手比了個抹殺的手勢。
陳叔還沒應(yīng)聲,另一邊已經(jīng)有一個女子開口道:“可我們還不知道她的身份和目的,就這樣將她殺掉,未免過于殘忍?!?p> 男子臉色大變,扭頭瞪著那名女子道:“溪秀,你忘了當(dāng)年那些人族是如何對待我們的嗎?”
溪秀聞言臉色微白,抿了抿唇?jīng)]有出聲,但她旁邊的另一個人卻接口道:“可我們?nèi)羰侨绱藶E殺無辜,又和外界的人族有什么區(qū)別?我們千辛萬苦躲在這里的意義又何在呢?”
或許她這句話激起了眾人什么情緒,原本還算是安靜的一群人立刻變得吵鬧起來,說話也越來越不客氣,有不少人都同意要將這撈出來的女子立刻處死。
臨江迷迷瞪瞪聽到的詞匯不是“殺了她”,就是“殺了人族”。
她抬了抬手想揉一下痛的地方,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似乎被捆在一起了,索性雙手捧在一起搓了搓臉,順便思考了一下自己經(jīng)歷了什么。
哦,她在那荒山孤島里呆了也不知道多久,開始覺得無聊之后就決定出來看看,選了個艷陽高照的天氣,坐上自己用靈力駕馭的“飛機”。
然后飛機遇上暴雨天,失事了。
估計是落到了這個比較抗拒外人的地方,然后被當(dāng)作是入侵者了。
她嘆了口氣,甩開臉上的頭發(fā)之后看向眼前的人們,再緊接著,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腿疼得厲害,她低頭看了一眼,嘗試著動了一下,疼痛讓她立刻清醒過來。
臨江吸了口冷氣,抬頭去看自己周圍的人。
第一眼注意到的是站在她身邊的少年,大約十五六歲的年紀(jì),只穿著一身裋褐,皮膚是非常健康的顏色,五官也已經(jīng)長開,看起來英氣十足。
看到她醒過來,對方也沒有什么特別的神色,只是更專注地打量著她,并不覺得不好意思。
臨江眨了眨眼,轉(zhuǎn)動眼珠往前看,在她的面前站著約莫十幾個人,除了站在一個長者后面的幾個小孩子,其他的都是成年人,一眼看過去并沒有什么特別。
但是她停下目光細細地看過去,才發(fā)現(xiàn)其中有人生著獸耳,有人臉上有奇怪的花紋,有人干脆就有尾巴在晃來晃去。
臨江即便是對這個世界并不了解,憑借自己淺薄的神話知識,也能猜得出來面前的這一群人,多半是傳說中的妖族。
一個人和一群人,就這么互相盯著看了一會兒,終于是臨江先頂不住了。
她抬起來自己被綁在一起的雙手在眼前看了看,又放下來嘆了口氣問道:“你們是妖嗎?”
后面的一群人就要沸騰起來的時候,陳叔抬起來拐杖敲了敲地面,嚴(yán)肅地看著臨江道:“你是什么人,又是怎么到這里來的?”
“普通人,在天上飛的時候,不小心掉下來了?!?p> “飛?”陳叔冷然,“你看起來不過剛剛越過一品,御劍飛行,可是五品之人才能會的,你靠什么飛?”
臨江思索了一下后道:“紙?所以才會掉下來?!?p> 她多少知道面前這群人說不定會殺了她,生死攸關(guān),她也沒有賣關(guān)子的想法,抬手掙扎了一下,掏出來一張紙,在周圍看了看,然后把那張紙遞給了旁邊的少年。
“要不要試試?”
少年剛猶豫了一下,人群中立刻站出來一個青年喊道:“羽鳴!別信她!離她遠點!”
林羽鳴收回來已經(jīng)伸出去的手,正色看著臨江,停頓了一下才道:“你,不要耍花樣?!?p> 臨江搖頭:“我只是想跟你們證明我的確是飛過來的?!?p> “人類,你不要?;ㄕ?!”那青年很是憤怒地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