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回宿舍,四人依舊心有余悸。
呂梓潔坐在椅子上喘著粗氣,許夢谷樊欣欣也如釋重負一般,臉上露出些許笑容。
李卉玄背靠房門沉默不語,心中五味雜陳,一時沒了主意,許久都不知如何是好。
長嘆一聲,快步走到陽臺,李卉玄緩緩探出腦袋向下張望,想要看看此刻樓下是何狀態(tài)。
沒了女主角,熱鬧自然也就不復(fù)存在,圍觀眾人漸漸散去,畢竟期末考試的壓力才是當下生活的主調(diào),不過依舊還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遲遲不愿離開,想看看男主角如何收場。
杭承志失落的身影站在原地,玫瑰花捧掉在腳下也沒有彎腰去撿,站在高處的李卉玄無法看到他的表情,但也知道此刻的他一定很是難堪。
他的幾個室友已經(jīng)開始收拾裝飾,而保安則伙同保潔阿姨站在一起現(xiàn)場監(jiān)督,督促他們將凌亂的現(xiàn)場回歸原狀。
眼見收拾的差不多,一個男生躡手躡腳走到杭承志身邊說了一些話,因為隔得很遠,李卉玄同樣無法聽到他們之間講了些什么。
只見杭承志點點頭,彎腰撿起腳邊的鮮花,將上面沾的塵土撣凈,在其他幾個男生的簇擁下,失魂落魄的離開,消失在視野之中。
“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太殘酷了?”
看著樓下空蕩蕩的環(huán)境,李卉玄終于長舒了一口氣,不管怎么說事情總算過去,但此刻她又有些擔心起杭承志來,有些擔憂他該如何面對即將爆炸的輿論危機。
“卉玄——你沒事吧?”
呂梓潔難以置信地走到李卉玄的身邊,看到樓下眾人徹底散去也終于放下心,
“不要理他啦!你想想,他這樣大張旗鼓的搞事情,有沒有考慮過你的處境,說句不好聽的,他這是脅迫你懂不?”
“脅迫我?有嗎?”
李卉玄扭頭看了一眼呂梓潔,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
“這都是什么事??!”
有此風波自然無法準時趕到公司,李卉玄只好給鐵蛋打去電話,說明遲到原因。
鐵蛋表示理解,但還是不合時宜的嘲笑一番,同時出言提醒李卉玄要牢記當初簽的合同,不要陷入感情風波從而耽誤事業(yè)。
李卉玄無比尷尬,只能再次保證自己一定會嚴格遵守合同規(guī)定,做一個沒有私欲的努力奮斗女青年。
“看來你的公司真的很怕你搞對象呀!你可要受苦了,完全禁欲!”
“完全禁欲?不不不不,我還可以追求食欲上的滿足!性欲嘛——無所謂啦!”
“那你就好好吃吧,小心吃成胖卉玄!你可知生活中胖一點,鏡頭里胖三圈!”
“我——”
李卉玄無力反駁,只好苦笑附和,心想做個明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呀!
一直在宿舍待到九點多,送走一批又一批的吃瓜樓友,李卉玄才終于得以擺脫,如愿離開學(xué)校。
戴著帽子墨鏡口罩,穿著極為普通的衣服,坐在地鐵最后一節(jié)車廂的最角落里。
李卉玄看似在玩手機,但實際上卻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深怕自己會被再次圍觀。
同乘乘客也在玩手機,并沒有察覺有何異樣,但她的舉動卻惹得坐在身旁的一位大爺眼中充滿詫異,時不時斜眼撇李卉玄。
許久之后,他終于受不了小動作滿滿的李卉玄,湊在李卉玄的耳邊輕聲詢問:
“姑娘呀,你是不是犯什么事了?”
“?。繘]有呀!大爺您想什么呢!”
“那有人在跟蹤你嗎?和大爺說是誰,我給你擋著點!”
“沒——我有被迫害妄想癥,總覺得最近有人要害我!”
李卉玄不知該如何解釋,但謊話卻張口就來,說罷她便無比后悔自己嘴瓢,畢竟哪個神經(jīng)病會說自己是神經(jīng)病呀!
不過看大爺?shù)姆磻?yīng)——他顯然是相信了自己的胡說八道。
身體盡可能的遠離,生怕李卉玄會突然跳起來抓住自己說自己有意迫害她!
畢竟猥褻這種事情男的本就弱勢,一時間誰都解釋不清楚,大爺可不想晚節(jié)不保。
環(huán)顧四周,都是些年輕人,李卉玄可不敢保證大爺走后下一個坐在自己身邊的旅客不會認出自己來,于是笑著對大爺說:
“和您開個玩笑,您別當真哈!我最近加班比較嚴重,睡眠不足,精力有些無法集中。”
“原來是這樣!嚇我一跳你看你!小姑娘我和你說你還年輕,一個人在外不容易,可得把自己的身體照顧好嘍,天天加班的工作我勸你還是早些換一個吧!”
“謝謝大爺!我會考慮的!”
李卉玄呲牙附和,當自己撒下一個謊,也只能自己用更多的謊言去自圓其說。
“你是北方來的吧!”
“大爺您怎么知道?”
“大爺什么的,南方人可不興這么叫!來來來,把你的口罩墨鏡摘了讓我看看你的模樣!”
“大爺您想干嘛呀?”
李卉玄瞬間戒心大起,心想莫不是大爺看自己有幾分姿色,想要包養(yǎng)自己?
“看你外在挺不錯的,想給你推薦個工作,我兒子的公司那邊現(xiàn)在缺幾個氣質(zhì)好一些的前臺,給你引薦引薦?!?p> 聽到是給自己介紹工作,李卉玄警惕的心也稍稍放了下來,很是感動大爺給自己拋來橄欖枝,出于好奇詢問道:
“冒昧地問一句,您兒子是開什么公司的呀!”
“好像是會所——叫什么來著?”
聽到大爺?shù)幕貜?fù),李卉玄想死的心都有了,莫非自己看起來像一個風塵女子?
“不用了不用了,我不怎么會說話,當不了前臺接待!更何況我長得也不好看,就不給大爺獻丑了。我馬上到站,大爺我們有緣再見!”
逃離地鐵,走在大街上,李卉玄的心中依舊滿是郁悶。
自己正式出道的第一天,本該開開心心的,怎么遇到的都是這種事情。
心情復(fù)雜到了公司,李卉玄摘掉墨鏡口罩,卸下身上的偽裝,在眾人小聲議論中坐上電梯,去往公司所在樓層。
推開排練室大門,李卉玄看到樂隊成員正聚在一起聊天打趣,早已等候多時,鐵蛋見自己走入,笑著迎了上來,身邊還跟著一個陌生面孔。
“卉玄!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吉他手孫棋,往后的日子由他和我們一起并肩作戰(zhàn)共同努力!”
“你好!”
孫琪很有禮貌的對著李卉玄微一鞠躬,伸出右手。
李卉玄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沒有馬上伸手,而是環(huán)顧四周,尋找趙飛羽的身影。
“趙飛羽他人呢?”
確認屋內(nèi)沒有趙飛羽,李卉玄的心情變得很是復(fù)雜。
“趙飛羽違反公司紀律,下放了!”
鐵蛋嘖嘖嘴,嘆了一口氣道,
“這就是職場,真是可惜呀!”
“下放?為啥呀?”
李卉玄有些不解。
“與藝人鬧矛盾,險些讓公司重點培養(yǎng)的藝人有劣跡?!?p> 聽著鐵蛋的述說,李卉玄腦中嗡的一聲,難以置信會是這樣一個結(jié)局。
她從未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在她看來,趙飛羽最近的表現(xiàn)雖然有些小瑕疵,但也不至于嚴重到直接踢出局。
“那他去了哪里?”
“公司下屬的培訓(xùn)學(xué)校教小朋友們吉他,不過這樣也好,可以磨磨他的心性?!?p> 鐵蛋的口氣云淡風輕,但聽得李卉玄的心中卻很不是滋味。
幾天前,陳帆就曾假設(shè)過趙飛羽如果跟著她回六安,搞不好只有搞培訓(xùn)這一條還算貼近本職的工作,她不想耽誤趙飛羽的前程,所以她才選擇默默離開,誰能想到,幾天之后趙飛羽居然會如她不愿看到的那般淪落。
抬頭看看孫琪,怎么看怎么礙眼,這一刻李卉玄從未感覺到趙飛羽那張賤賤的臉龐是那樣親切。
“那他還有機會回來嗎?”
輕咬嘴唇猶豫許久,李卉玄神情有些失落。
“你覺得呢?有些事情不是你我的意志就能夠扭轉(zhuǎn)的!”
鐵蛋攤攤手,苦笑著搖了搖頭,摟著孫琪再次介紹,
“放心吧!孫琪的業(yè)務(wù)能力只在趙飛羽之上不在趙飛羽之下,他可是我們公司簽約的為數(shù)不多的幾位滿級吉他手之一?!?p> “不是我質(zhì)疑孫琪老師的實力,我只是希望趙飛羽能夠回來!常言道衣不如新人不如舊,我們幾個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況且我們之間已經(jīng)磨合了這么久!親兄弟還有鬧矛盾的時候——”
李卉玄并沒有去看一旁的孫琪,只是汪然欲涕注視著鐵蛋,見鐵蛋沉默不語,她只好求助其他三人,
“習(xí)朗、喬逸、宋洪波,你們倒是也說句話呀!”
被李卉玄提及,依舊坐在原位的三人有些面面相覷,相互對視一眼,由習(xí)朗代表對著李卉玄抱歉道:
“卉玄,不是我們心狠,主要是我們?nèi)宋⒀暂p,和領(lǐng)導(dǎo)講不上話!”
李卉玄聽罷有些絕望,面對他們的軟弱只能惡狠狠地點點頭,拿出手機當著眾人的面給孟開宇打去電話,
“孟總,您在辦公室嗎?我找您有些事情!”
在得到孟開宇的肯定答復(fù)后,李卉玄頭也不回地離開排練室。
“老孫你不要介意哈,小孩子還沒畢業(yè),比較重感情,她可不是不認可你的能力哈。”
見孫琪一臉無所謂,鐵蛋從兜里掏出手機,給溫嘉運打去電話:
“和你講一個壞消息,李卉玄找孟總討理去了!”
“對!剛走!你自己過去看看吧!我們——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