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白右之的從前
“你冷靜一點,我只是想出去走走罷了?!苯√m看著他有瘋瘋癲癲的模樣,沒有多留,飛快的逃離。
懷卿追著她跑出去,拉住江汀蘭的手,可江汀蘭立馬就掙開了,懷卿甚至沒有感受到江汀蘭手心傳來的溫度,江汀蘭好像是下意識的動作,動作很迅速,這一下子就刺痛了懷卿的心,他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江汀蘭逃離。
江汀蘭跑了很遠(yuǎn),才遠(yuǎn)遠(yuǎn)的轉(zhuǎn)過身,看了一眼懷卿,哪知懷卿在遠(yuǎn)處,癱坐在地,江汀蘭轉(zhuǎn)過頭不想多管,向前又走了幾步,又慢慢停下來,再次回過頭,懷卿依然坐在地上,江汀蘭仔細(xì)地瞧了瞧,他手捂著腹部,一副痛苦的模樣,江汀蘭躊躇半刻,還是回頭去查看他的情況。
“你……怎么了?!苯√m走上前,懷卿抬起頭,紅著眼眶,滿臉薄汗。
他一臉受了委屈的樣子,江汀蘭又有點心虛,又干巴巴的問他“你到底怎么了?!?p> “我很疼,許是被蘭蘭氣的吧。”
“胡說什么,這明明是你自己作死,誰叫你吃那些不該吃的東西了……”江汀蘭說到這里,又頓住了,這說來說去,好像又確實都是自己的錯。
“算了,我給你去叫人吧?!苯√m剛要轉(zhuǎn)身,又被他一把捉住衣擺。
“蘭蘭別走?!?p> 江汀蘭只聽見一聲細(xì)微的聲音,可她轉(zhuǎn)身時,懷卿已經(jīng)躺在地上不動了,江汀蘭上前搖了搖他,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怎么把自己搞成這樣了。”懷卿面色慘白,骨瘦嶙峋的手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衣服,江汀蘭怎樣掰,也掙不開他的手。
幸好白右之發(fā)現(xiàn)了兩人,否則江汀蘭還真不好處理。
管家仙命人抬走了懷卿,江汀蘭的衣擺被懷卿揪著,只好認(rèn)命的跟上前,白右之走在江汀蘭身側(cè),愁眉苦臉的,江汀蘭看過去,忍不住開口問他。
“怎么了這是,遇到了什么難事?”
“算是吧?!卑子抑嘈Φ幕卮鸬馈拔覐那胺痰男〗阋⒂H了,卻沒有請我去,有點難過啊。”
“你難過的是那個小姐沒有請你去,還是那個小姐沒有娶你?!苯√m脫口而出這樣一句話,兩人都愣住了。
白右之呆呆地看了眼江汀蘭,隨后又笑出了聲,那笑聲聽著可真不是滋味,江汀蘭見他似笑非笑的樣子,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可她向來不是一個擅長安慰旁人的姑娘,只能坐在床邊看著白右之難過,聽著他笑著笑著就哭出聲。
江汀蘭是打聽過白右之的,從他離開自己到懷卿身邊做事以后,隨口向洛塵提了幾句,沒想到洛塵還挺上心的,第二天就將白右之的身份查了個一清二楚。
這白右之和他爹原先是水蛇白族長老家的家養(yǎng)奴仆,白右之的祖上世世代代服侍白家,忠心耿耿,連白這個姓氏都是家主賜給他們的,白右之自小在白家長大,與白家大小姐青梅竹馬,再加上他冠著家主白姓,白家家主不是一個嫌貧愛富之人,她反而很看好白右之與自己的大女兒能夠結(jié)親,白府的下人也都默認(rèn)了,白右之遲早是做主子的人。
可即便是如此,現(xiàn)實硬是狠狠的打了白右之一個耳光,全世界都默認(rèn)他白右之與白家小姐白媛是一對的時候,白媛居然站出來反對。
白媛當(dāng)著眾人的面告訴大家,她與白右之雖然是一起長大的,可畢竟她是主,白右之是仆,身份擺在那里,叫眾人不要亂嚼舌根,她們是絕對不可能的。
白右之從此從人人口中羨慕的對象變成了一個笑話。
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白管家不忍心自己唯一的兒子遭人非議,帶著白右之離開了祖祖輩輩服侍的白府,陰差陽錯的進(jìn)了月宮。
“原來你是知道的,那你知道多少?”白右之仿佛是哭累了,擦著眼淚紅著眼睛問江汀蘭。
江汀蘭如是告訴他“只知道個大概?!边@之間一定還發(fā)生了什么,洛塵只是挖掘了那部分人盡皆知的事情,其余的,江汀蘭并沒有叫他一定要去挖人家的底細(xì)。
“那你想知道,其他的事情嗎?”白右之突然湊過來,在江汀蘭耳邊悄悄地說著。
他呼出來的氣是涼涼的,讓江汀蘭猛地想起他是一條蛇,有點嚇到她了。
“你知道為什么我爹帶著我急匆匆地逃離白府了嗎?”白右之看著江汀蘭,露出詭異的笑。
江汀蘭看著他天真爛漫的臉上露出那種奇怪的笑容,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只見白右之吐了吐舌頭,看著江汀蘭的眼睛,慢慢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告訴她“我從前的小姐——她為了她心上的公子,默認(rèn)的叫人糟蹋了我?!?p> 江汀蘭不可置信的張開嘴巴,瞪大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簡直太叫人驚訝了,江汀蘭看著白右之,顫顫巍巍的說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可能……”
“沒有什么誤會,那位公子想要帶走我的時候,我拉著她的手,叫她救我,叫她幫幫我,可是她松開了我的手,假裝什么也不知道,她明明知道的,她知道一切,可是......”
“可是她卻默認(rèn)了那個人傷害我,在那之后,我和她再也沒有可能了,她卻堂而皇之的告訴我,她還會像從前那樣,將我當(dāng)作是親弟弟看待?!?p> “原來我在她眼里,竟然是弟弟,呵呵,誰要做她的弟弟,我要做的是她的夫!”白右之猙獰的望著江汀蘭,一點不似往日的溫文爾雅。
江汀蘭了然,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提起她白右之的情緒會這般激動,江汀蘭站著不動,震驚不已。
“怎么?你不相信?”白右之嘲笑她“哦,不是,是震驚的不知道說什么了吧,也是,像你這般凡間的小姑娘,沒聽過這樣的事情吧。”
江汀蘭木訥的點點頭,張張嘴,她想說些什么,卻不知道說什么,只拿一張呆呆的臉望著白右之。
江汀蘭的眼睛很好看,尤其是她認(rèn)真的看一個人時的眼神,此時她拿小鹿一般濕漉漉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白右之。
白右之盯著她清澈見底的小鹿眼一怔,忽然又笑了。
“若不是我臟了,那我就喜歡你好了,像你這樣的小姑娘,就算不喜歡我,也不會那么殘忍的對我吧?!?p> “可惜了,我現(xiàn)在沒有資格喜歡旁人了?!卑子抑拖骂^低語。
江汀蘭抓住他的肩膀“不是的,白右之,誰都有資格喜歡旁人,你也沒有臟,你……那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不需要耿耿于懷?!?p> “真正喜歡你的人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就止步于對你的喜歡,她不會在意這件事,所以,你也不需要在意?!?p> 以女為尊的族群中,男子是很注重貞潔的,也難怪白右之會這般放不下。
“是嘛,可是,我放不下……江汀蘭,我明白你說的意思,也許不會有人在意,但我在意……你懂嗎?我的身體,叫人糟蹋了!我曾經(jīng)那么愛的一個人是一個幫兇,你讓我如何不在意?呵呵,若連我也不在意了,那這世間……便真的沒有人會在意,所以,我一定要在意,我要報仇!江汀蘭,你并不了解我,你救不了你自己,更救不了我。”
白右之嗤笑一聲,側(cè)身離開,江汀蘭轉(zhuǎn)過頭去看他的背影:決絕而又堅定,仿佛剛剛在自己面前哭紅眼睛的人只是江汀蘭的一個錯覺。
江汀蘭回到房間,懷卿正躺在床上,郎中和一眾人都已離開了,江汀蘭看著臉色發(fā)白的懷卿,自嘲的笑了笑。
是啊,她連自己的事情也處理不好,還有時間去管人家的閑事。
夜半,懷卿睜開眼睛,模模糊糊間瞧見身邊趴著的身影,他驚坐而起,下意識的去摸那只受傷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