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名為王狼,自幼于狼群中長大,茹毛飲血。五年前,本將外出打獵,恰好遇上他,于是便將其從狼群中救出,收為義子,取名王狼,教他習武練功,學習道德禮儀。
按骨齡來算,此子今年正好十五歲。本將這邊就派他作為第三場賭斗人選,不知方丈大師你那邊又派何人出手?”
看著眼神瘋狂,宛如一頭瘋狼般的王狼,王將軍仿佛看到了自己最自豪的作品一般,對方丈本真說道。
“阿彌陀佛,王將軍好謀算。”
見到這兇狠如同野獸般的王狼,本真眉頭一皺,深深地看了王狼一眼。
如此似人似獸,恐怖的人物,仿佛天生就是為殺戮而生一般,便是武功修為與其相當甚至稍稍高出一籌的,恐怕也不是對手。
而且王將軍既然將他派出,作為壓軸,想必其武道修為也絕非泛泛,絕對是個可怕人物!寺中怕是沒幾名年輕弟子能敵。
但,若是就此認輸?shù)脑?,寶珠寺千年威名難道成為他人的墊腳石不成?這讓本真如何能夠舍得?就算將來修成正果,又如何面對寺中諸多已登極樂的前輩高僧?
“各位首座,本寺之中十五歲以下的弟子,不知以哪位弟子最強,能迎戰(zhàn)這王狼?”
本真心有不甘,之后便轉(zhuǎn)頭對旁邊幾位首座說道。
“回方丈,我達摩院弟子凈延,于三年前加入堂中,一年半突破煉皮大成,一年零八個月突破易筋,五月前更是達到了易筋小成境界。如今已經(jīng)練透周身兩根大筋,向著易筋大成邁進,實力不凡,依老衲之見,凈延可為這第三場賭斗之人,為我寶珠寺爭光!”
本真話音一落,達摩院首座本德便一步邁出,開口舉薦道。
“本德師兄此言差矣,你達摩院的凈延確實不錯,但是論起武功,還是我般若堂凈遠更勝一籌?!?p> 聽到本德言語,般若堂首座本因連忙開口反駁道:
“本德師兄,你說凈延一年半突破煉皮大成,而你可知凈遠卻只花了了一年零四個月便達到如此成就。
你說凈延五月前突破易筋小成,而凈遠卻是在八個月之前便成了,到了如今更是已經(jīng)練透人體周身五根大筋,將易筋大成之路都走過近半,遠勝凈延矣!”
本因笑著開口,臉上滿是驕傲與喜悅。
別以為出家人就沒有攀比之心,事實上,連神話傳說中的圣人都有七情六欲,極重臉面氣運,尚不能免俗,更何況他本因乎?
在寶珠寺中,般若堂與達摩院自千年前立院開始,便一直難分高下,在這千年來,不是你壓我便是我壓你一頭。
比如在上一輩的圓字輩之中,達摩院仗著剛剛出戰(zhàn)的圓音便一直死死壓住了般若堂的圓深。
而現(xiàn)在風水輪流轉(zhuǎn),自己堂里如今的凈字輩弟子好不容易才出了凈遠這么個絕世天才,其天資才情比之上一輩的圓音和圓深還要來得更加強悍,自然得好好炫耀一番。
“阿彌陀佛,本因師弟果然厲害,想不到你般若堂不顯山不露水,到了這一代凈字輩弟子之中竟然出了凈遠這等人才,日后若是好好培養(yǎng),怕是內(nèi)氣大成有望,此番,算是師兄輸了?!?p> 本德聞言宣了一聲佛號,眼中滿是羨慕之色。
易筋之道在于修煉人體三十六根大小筋,使之堅如牛,韌如虎,能承受武者身軀之中強大的壓力與耗損。
其中,易筋初入,乃是修煉二十四根小筋,待到二十四根小筋修煉完畢,方才正式進入易筋小成,之后才開始修煉人體這十二根大筋。
那般若堂凈遠如今不過才十五歲,便將人體足足五根大筋修煉成功,怕是二十五歲之前便能達到淬血大成,著手突破內(nèi)氣了,如此天資,著實驚人。
“呵呵,本德師兄過獎,凈遠雖是璞玉,但目前年紀尚小,還是得好生雕琢才是,現(xiàn)在便談及內(nèi)氣大成,卻是有些遠了,切不可讓他心生驕傲,以免誤了他的前程?!?p> 聽得本德夸贊,本因雖臉上喜色不減,但還是謙虛道。
就這樣,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便將此次出戰(zhàn)人選定出,只剩下羅漢堂首座本觀在一旁心中羨慕,臉上苦笑。
他羅漢堂弟子資質(zhì)本就在三座武僧堂院之中最差,所分配的資源,如百草丸等修煉丹藥又遠不如達摩院與般若堂眾僧,因此實力向來在三堂院之中最差。
如今,好不容易出了個凈明,天賦資質(zhì)不輸于達摩院凈延甚至般若堂凈遠等弟子,但卻因為前期資源跟不上,導(dǎo)致在煉皮境界蹉跎兩年。
雖然后來一年之中有自己幫襯,時常給予其修煉丹藥,但一步慢,步步慢,如今凈明雖然進步驚人,但離完全練透小筋,突破易筋小成都還是差了些,更別說練透人體大筋,突破易筋大成了。
“唉!時也命也!”
本觀心中嘆息一聲,有些愧疚地看了顧寒一眼,之后便不發(fā)一語。
而顧寒感受到本觀的目光,與其對視一眼之后,也沒有說話,并無毛遂自薦,出這番風頭的想法。
他目前實力尚且弱小,而且還有極大的進步空間,因此現(xiàn)在這段時間默默發(fā)育,為現(xiàn)實世界打好根基,以便應(yīng)對即將到來的戰(zhàn)場才是堂皇正道。
若是因為出這個風頭被王將軍注意,非要自己加入他的軍中,讓自己為他征戰(zhàn)的話,那么寶珠寺想必也無法拒絕。
畢竟他不是一堂首座,而是一個小小的凈字輩弟子而已,雖然有些天賦,但在他人眼中,將來連突破內(nèi)氣也無法保證,根本不值得整個寶珠寺為了他與王將軍為敵。
到時候如若方丈真將他賣了,他要么叛寺,要么也只能浪費時間,甚至豁出性命去戰(zhàn)場廝殺了。
而軍中雖然資源可能不少,戰(zhàn)場生死之間也可能可以幫助自己迅速取得突破,但是這對于坐擁兩界武學,武道根基無比扎實,將來幾乎鐵定能夠能夠安穩(wěn)達到此世巔峰的他來說……
實屬,沒有必要!
所以現(xiàn)在方丈既然不選自己,那自己又何必自找麻煩?徒增煩憂!
“好,既然眾位首座都沒有其他人選了,那本場便派般若堂凈遠出手吧!”
在本德和本因二人舉薦完畢之后,方丈本真又等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沒人再次開口,便作出決定,一錘定音道。
“是!首座!凈遠謹遵首座法旨。”
聽到本真言語,小和尚凈遠眼中閃過一絲喜悅,大步上前。
練武數(shù)年,如今終于有機會在眾人面前一展武藝,對于心性未定的他來說自然心中開心,巴不得在人前顯露。
“請!”
場中,凈遠一邁入其內(nèi),便開口提醒王狼一聲,隨后一手一腳向前微傾,擺出了一副起手式。
這是般若堂秘傳武技《菩提掌》中的起手式,名曰:菩提抱禪!
號稱進可攻,退可守,被般若堂中無數(shù)弟子喜愛,一般般若堂弟子比武之時,都是用它來作為起手,使自身立于不敗之地。
“嗷!”
感受到凈遠的進攻性,王狼眼中閃過一絲暴虐之色,獸性瞬間壓過理性,兩只眼睛變得無比冰冷,仿若那叢林之中的孤狼一般,手中單刀一旋,腳步一跺,剎那間便震碎腳下數(shù)塊青磚,身軀如閃電般朝凈遠殺來。
“嘩啦啦!”
無數(shù)空氣被無情地切割開來,只見一道白色匹練劃破虛空,王狼人刀合一,氣勢恢宏,一刀直劈而下,好似力能開山一般,其勢兇狠,似要一刀將凈遠劈成兩半。
“什么!易筋大成!此子武道天賦竟如此之高,不過才十五歲,就已經(jīng)達到如此境界了?”
看著王狼恐怖的速度與爆發(fā)力,寶珠寺方丈本真及六位首座互相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之色。
方才,那王狼周身氣血內(nèi)斂,渾身氣息絲毫不發(fā),宛如一普通人一般,他們還沒看出其不同來,猜測他即使天賦再如何強大,最多也就與凈遠一般,能突破易筋小成,練透數(shù)根大筋便已是不凡。
哪里想到他的天賦竟然還超乎自己等人的意料,年紀輕輕就達到了易筋大成境界!
“難道這唐王真是天定潛龍,有氣運相助不成。不然其起事不過才剛剛一年時間,座下怎么就同時有王將軍和王狼這等天縱奇才加入了呢?”
本真以及眾多首座紛紛震驚著,目光驚奇地看向唐王與王將軍。
“哈哈!方丈大師看走眼了,狼兒并非易筋大成,甚至連易筋小成都算不上,只是剛剛突破煉皮大成之極限,開始易筋不久,勉強練透了兩三根小筋而已?!?p> 王將軍見到眾僧吃驚,哈哈大笑道。
“這,這怎么可能,這王狼不管是力量還是速度,都分明已經(jīng)都達到了易筋大成的層次,甚至在易筋大成武者之中都屬于中等,怎么可能才剛剛突破易筋?”
看著如同一頭猛虎般的王狼,達摩院首座本德震驚道。
這句話實在太不可思議了,哪怕是以他數(shù)十年參禪念佛的心境,此時竟也是維持不住,忍不住相問了。
“哈哈!本德大師著相了,本將豈會騙你不成?只是我兒天賦實在是超凡脫俗,想當年本次本將初次遇見他,那時他的年齡也不過十歲而已,他能赤手空拳追逐猛虎。
如今經(jīng)過本將數(shù)年時間的悉心教導(dǎo),狼兒即使以初入易筋之身媲美普通易筋大成武者,那又有何難?又有何驚?”
王將軍看著寶珠寺眾多首座解釋著,眼中滿是得意之色。
只是他得意了,場中,小和尚凈遠就真的難受了。
“此人好生恐怖,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多拖延一點時間,不管怎么樣,也不能輸?shù)锰??!?p> 看到王狼遠超自己的速度和爆發(fā)力的,凈遠眼中閃過一抹凝重,心中有些發(fā)寒,但很快便做好了決定。
此局贏是贏不了了,但就算是輸,那也要輸?shù)煤每葱?p> 凈遠心中一定,隨后身軀連忙暴退,同時手掌連動,一雙肉掌仿若精鐵澆筑一般,拍出一道道掌影,精準無比地拍擊在王狼長刀兩面,將其拍得變向,同時也不斷施展身法,與王狼糾纏。
打法與剛剛石銳和圓音無異,轉(zhuǎn)眼間,二人便斗過十數(shù)回合,拆過數(shù)十招,看似誰也奈何不了誰。
可是就在數(shù)息之后,
“嗷嗚!”
一聲狼嚎響起,王狼見自己遲遲拿敵不下,眼中暴虐更盛,殺意狂飆,手中長刀竟是又快了三分,猶如羚羊掛角一般,前面還是直劈,但下一瞬又變劈為斬,仿佛巨斧伐樹,又急又快,力量速度盡皆恐怖無比,遠超凈遠預(yù)料。
“不好!”
見到這恐怖一刀突兀襲來,凈遠頓時嚇得眉心一陣跳動,身軀潛能激發(fā),好似無骨一般在剎那間使出一個鐵板橋,將這一刀險險躲過,緊接著手掌往地下用力一撐,如同跳蚤一般飛身而起,遠遠朝后方落去。
“死!”
就在凈遠剛剛落地,還未回過神來之際,那王狼瘦小的身軀便一個縱躍,幾步踏出,轉(zhuǎn)眼間便是十數(shù)米,同時眼中殺意大盛,令人望而生畏,最后一刀狠狠地劈向凈遠面門。
“吾命休矣!”
感受著這凌冽的刀風,凈遠面如土色,想起自己紅塵之中的牽掛,心中哀嘆無比,有些悔恨自己一時沖動出手,但事到如今,卻也只能閉目等死。
“住手!”
“住手!”
“王將軍,讓他住手!”
……
看到自己寺中弟子即將命喪王狼長刀之下,方丈本真與眾首座皆是面色大怒,腳下施展輕功,迅速趕來,想要救下凈遠一命。
可惜的是,剛剛凈遠兩次暴退,如今的距離與諸多首座之間已經(jīng)相差了十數(shù)丈之遠,哪怕眾首座渾身內(nèi)氣迸發(fā),速度超越虎豹,但也一時之間也無法趕到,攔下王狼,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長刀落下。
“錚!”
一道金鐵交擊的聲音響起,仿佛生鐵撞擊青石,又似兩兵豁然相交,在在場眾人或興奮、或痛惜、或冷漠、或淡然的眼神下。
王狼那柄四尺長刀被一雙肉掌死死合住,仿佛那被鐵匠手中大鉗狠狠抓住的刀劍一般,任由王狼如何腳踏大地,面若瘋狂,發(fā)絲揮舞,口中怒吼,也無法動搖其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