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不少人行走,連平日里極少出門的貴女們都帶著侍婢看熱鬧。
三三兩兩的貴女們湊成堆,在人流中行走著。
“誒,你看那個,那個花燈真漂亮啊。”
一個貴女拉著好友,興奮道:“過來過來。”她指著布坊的一匹青色料子:“你看,這個像不像顧家姐姐上次穿的那匹料子!”
好友驚喜道:“還真是像!店家,這料子還有嗎,給我們?nèi)善??!?p> 店家忙不迭彎身去找:“多著呢!但這天光錦難織,也就本店有,兩位小姐眼光真好,稍等片刻,這就找給你們?!?p> 聽店家說布匹只有這家有,兩人異口同聲道:“我全要了!”
不約而同得兩個人都驚異,不好意思地相視一笑:“我這不是想著別叫旁人也發(fā)現(xiàn)嘛?!?p> “我也是,顧姐姐穿也就罷了,但我可不想見到滿大街都是?!?p> 兩人又是會心一笑,說著卻不由得感嘆道:“現(xiàn)在顧家姐姐連身份都一躍成了三公之女,才華出眾,容貌絕色,又身份高貴,咱們?nèi)绾蜗啾?。?p> “之前云公子求娶便罷,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也當(dāng)眾請旨賜婚,真是羨慕啊?!?p> 貴女感慨著。
如今上京城風(fēng)頭最盛的郎君,都想娶顧姐姐。
云公子金榜題名,二十多歲就中了進(jìn)士,還是狀元郎,雖說日前被貶了,但只要沒出京城,就算不得什么事。
太子殿下謫仙臨世,可望而不可即,若非此次求娶,誰能想到太子殿下也會下凡,有憐顧凡塵之心。之前她曾遙遙看過殿下一眼,清梵冰姿如銀塘月墜,不可接近,亦讓人不敢褻瀆,她只看一眼便收回眸不敢再看。
可兩個如此出塵的郎君,都愛慕同一個人。顧姐姐不知道她有多么令人羨慕。
若顧姐姐難當(dāng)其譽還好,偏偏她也是才絕上京,那筆字,那張英氣得毫不討好的面龐,看得人心生自卑。連說她諂媚淫穢,和男子糾纏不清的話都說不出來。
太子殿下自污名聲也要求娶,這是如何專情之舉。
同樣是女子,同樣在閨閣,顧姐姐卻有資格挑最出眾的夫婿,而她們卻只能等著父母安排,嫁給一個不知道是什么樣子的人。
想到自己戀慕之人卻對自己無動于衷,貴女不由得又是嘆氣,要是她和顧姐姐一般讓人喜歡就好了。
但忽然之間,她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冷香。
味道過于驚艷和肅殺,她不由得好奇地嗅了嗅:“這是什么味道?”
掌柜的笑道:“隔壁是一座新開的香坊,雖然開張之后生意不好,但受其余蔭,我這兒日日都是香的?!?p> 貴女直接拔步就走出店鋪。
好友還在后面叫她:“青覺,料子你不要了?若你不要,我可就全都買下了啊!”
林青覺只是迅速走向隔壁的香坊,香坊中,一個小丫頭正扇著火,香氣陣陣襲來。
那股味道一下子就喚醒了她的記憶,顧姐姐在踏春時說,那是松針香。
她看著小丫頭,下意識道:“這是松針香?”
小丫頭驚喜地從霧氣中抬起頭來:“小姐認(rèn)得我們的香?”
不等林青覺多言,小丫頭滔滔不絕道:“這可是我們坊特制的呢,現(xiàn)如今這香只有一個客人買過,沒想到居然還有別人曉得。”
林青覺心下頓明,那個客人,一定是顧姐姐!
“你們這香還有多少,我都要了?!?p> 小丫頭錯愕道:“可是…這香很貴,恐怕您不容易買得起全部。”
林青覺只覺得莫名其妙:“區(qū)區(qū)一味香而已,能有多貴?”
小丫頭迎上她的目光,趕緊跑去取了一塊成品,呈給林青覺:“我們這香,這么一塊是二十兩,因為方子只有我們有,所以不還價。”
林青覺看著眼前半個巴掌大小的一塊香,有些不敢置信。
小丫頭縮了縮脖子,想著坊主定價實在太離譜了,除了之前坊主帶來的那位小姐,這樣的冤大頭哪里去找第二個:“不過這松針香制作繁復(fù),起碼要提前半年開始準(zhǔn)備,而且工藝復(fù)雜,味道也特殊,無可取代,之前便有一位客人,在我們這里買了一千兩的松針香,幾乎全買光了,這還是我們之前剩的材料趕制的呢?!?p> 林青覺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隔壁布坊的掌柜說這香坊生意不好。
不開張是不開張,一開張就夠吃一輩子。
普通上京人家一年的開銷不過是幾兩,這么一塊香就夠普通人家富裕生活好幾年了。
難怪之前上京只有顧姐姐身上是這種特殊冷香了。
原來是旁人都用不起。
林青覺暗暗感嘆。
她父親也是九卿,還是九卿之首的奉常,卻沒想到和顧姐姐之間有這么大的差別。
聽聞顧姐姐的母親是隴西郡的烈華郡主,身份果然是貴不可言,連平常用的香都如此金貴。
林青覺拿起那香:“先給我取五塊吧。”
小丫頭沒想到居然賣出去了,和坊主說的一樣,不管多貴都會有人買,喜上眉梢道:“我這就給小姐包上!”
林青覺取出一百兩的銀票遞給小丫頭,小丫頭幾乎飄飄欲仙,拿到一百兩的感覺如此不真實。
這可是一百兩啊…一百兩就這么賺到了。
林青覺的好友追上來:“你跑那么快就為了這個?”
她拿起那塊松針香一聞,卻忽然震驚道:“這不是之前顧姐姐在踏青時說的松針香嗎?”
好友大手一揮:“小姑娘,你們店里的松針香都給我包起來。”
林青覺趕緊按住她,低聲道:“別沖動!”
小丫頭也尷尬一笑:“咱們這松針香二十兩一塊,您要不再想想?”
林青覺的好友詫異地看著手上的香:“這香要二十兩?”她捏了捏那香,依舊難以置信,“就這?”
小丫頭趕緊補(bǔ)充:“不是不是,我們賣香不止是賣香,客人們在這兒買香都附贈一次算命,我們坊主說了,只要客人愿意報名號的,都可以將往后十年的氣運算給客人聽。”
林青覺的好友覺得有些好笑又摸不著頭腦,像個騙子:“不是賣香嗎,怎么還算上命了?!?p> 她拉著林青覺:“你可別信,肯定是騙人的?!?p> 可小丫頭把紙筆遞過來的時候,林青覺卻鬼使神差地寫下了自己的姓名。
小丫頭松了一口氣接過來:“您稍等?!?p> 她對著名字,拿出一本極厚的冊子開始翻。
卻忽然表情一滯,抬頭看向林青覺的表情有些錯愕:“小姐…您是不是奉常大人家的三小姐?”
林青覺不解道:“是。”
查到的東西太讓人愕然,小丫頭連大氣都不敢出:“您…沒有往后十年,只有不到一年了?!?p> 林青覺的好友面色一變,呵斥道:“你怎么說話的!什么叫不到一年!”
曲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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