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騎馬。
倒不是說不會，而是因為不喜歡這種感覺。
我不討厭高速行動，但是對于馬匹這種生物座駕，總有一種，害怕自己無法控制的感覺。
所幸按照帝國慣例，我是可以坐馬車的。
收起故人送來的信，我起身拉開簾子，寒氣瞬間沖進這輛本有些暖的車。
“到哪了？”
“爵爺，咱們已經(jīng)馬上到懷關(guān)了?！?p> “懷關(guān)？”
“北境第一關(guān)，想進北境的必經(jīng)之路?！?p> 賽斯接過話頭，他穿著一身金光燦燦的山紋甲，肩上有巨大的銅制吞肩獸形護肩甲，整個人顯得英氣十足。
“我聽陛下說賽斯將軍是北境出身吧？”
賽斯一聽，持著馬鞭就向我行抱拳禮，順帶一提，我很討厭帝國那套繁文縟節(jié)。
“臣下確是北境人士?！?p> “這樣啊?！?p> 我縮回車內(nèi)，不管賽斯抱著怎么樣的心情在我的身邊，我都覺得尷尬。
。。。。。。
“所以我必須和賽斯一起去教會？”
“算是吧?！?p> 路威看著我，露出玩味的笑容。
我可不是和他開玩笑。
“我受不了那個家伙?！?p> “你是哪來的少爺啊喂，這次賽斯也在我的計劃里，你什么都別想，做就是了?！?p> “我說你啊，好歹把所有的事說明白吧？”
“我把事情說明白了就多了你這么一個變數(shù)。”路威牢牢地盯著我，眼神無言的霸氣，“這次的事，我需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你?！?p> “……哪怕我會做錯？”
“哪怕你會做錯?！?p> 路威合上眼，起身背對著我。
我知道他已經(jīng)不想再和我說了。
“那我就按我的方式去鬧了?！?p> “去吧，像直人那樣思考，那樣行動就行了?！?p> 。。。。。。
像直人那樣思考？
我沉浸于這句話里，思考很多時候是個累人的習(xí)慣，至少現(xiàn)在，我覺得我好歹可以喘一口氣。
其實這些年比起南邊，我更習(xí)慣北邊寒冷的氣候，而且路威送我的那件大袍更是讓我的體感舒服到根本不覺得冷。
“直人公爵?！?p> 馬車停的很自然，那個身著紫色甲胄的士兵跪在馬車前，我可受不了這個：“扶起來?！?p> “前面需要你下馬。”
我眉頭一皺，拉起簾子，對面似乎沒想到我會這么快就拉開簾子出來。
我探身出去，手攥住那個士兵的衣領(lǐng)：“你算什么東西？”
我待你也算客氣吧？你上來就一句讓我下馬？什么？物理意義上給我下馬威？
“直人……公爵……這是帝國的規(guī)矩……”
我的力氣絕對不能算小，這個人也被我這一下搞得喘不過氣來。
“第一公爵息怒！”
侍衛(wèi)立刻上前來拽我的手，不過當(dāng)然了，他們拉不動我的手。
我這兩年練的臂力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拉動的，但是現(xiàn)在有人給我梯子，那我就借驢下坡也不失為明智之舉。
我從馬車上走下，眼前的甲胄士兵大抵本以為我是那種富家公子哥，但是沒想到我能單手把他拎起來，現(xiàn)在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著我，哪敢大聲說話。
“我下馬了，公爵們呢？”
“第一公爵！百聞不如一見！當(dāng)真是少年才??！難怪能夠隨路威陛下平定四方！”
城墻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一位雄姿英發(fā)的老人，他拄著拐杖，銀發(fā)非常短，但是仍舊在腦后有著一條有些許韻味的馬尾辮。
瞳孔是少見的漸變藍，嘴唇上有了一道小傷疤，白色黃紋袍外套了一件不知什么動物的皮毛披風(fēng)，下身是極為精干的束身褲，顯得英氣十足。
“在下羅德維耶斯基，北境公爵侍從，公爵北境防務(wù)需要，不能下城拜見。”
我盯著他，有些苦笑，什么防務(wù)需要，當(dāng)真以為我是傻子？
我轉(zhuǎn)身走上馬車，撕掉簾子，端坐在馬車上，對著老家伙露出了我能做的最挑釁的表情。
老家伙似乎有些繃不住了，露出了連我都能感覺到的殺意。
“大人，本座也有些個人需要，不能下馬啊?！?p> 周圍的人都能感覺到我的殺意，也能感受到兩人之間的那已經(jīng)幾乎是實質(zhì)化的敵意。
“……”
老東西轉(zhuǎn)身離開了。
我這才喘上口氣，不過賽斯的眼神已經(jīng)快要把我殺掉了。
“第一公爵，這里是第五公爵的封地，照帝國舊制，哪怕是路威陛下親自前來，也必須下馬而行的……”
“帝國舊制和我這個新帝國第一公爵有什么關(guān)系?！?p> 我直接把賽斯的話頂了回去。
帝國舊制是一世二世定下的規(guī)矩，約束的也就是一世二世那幾批人，我和一世二世沒打過一點交道，為什么要守他們的規(guī)矩？
賽斯被我這一句噎住了，半晌才接過我的話頭道：“可是，北境現(xiàn)在……”
我對北境的狀況心里有個底。
在我出發(fā)前，路威就反反復(fù)復(fù)告訴我帝國北境的事，現(xiàn)在我都把那些個話聽爛了，一但聽見，立刻就會想起全部來。
“直人公爵，再往前就必須要下馬車了，即使不想步行，也必須改騎馬了?！?p> “為什么不行？”
似乎覺得我問的很幼稚，賽斯翻身下馬，然后也不知道算不算悠哉地說道：“公爵領(lǐng)地內(nèi)只有公爵本人和皇帝可以乘坐馬車，外來公爵需騎馬或步行，其他人則只能步行?！?p> “這規(guī)矩是路威定的？”
“是的?！?p> 我有些愕然，畢竟我沒想過路威會有這種命令，上次我雖然去了南和公的領(lǐng)地，但是那時我也沒在南和公領(lǐng)地里久待，對這些規(guī)矩倒也一點不清楚。
“還有，外來的任何人進入主城都是不能攜帶兵器的?！?p> 賽斯解下自己腰間的佩刀，我有些猶豫，隨即問道：“這是誰的規(guī)矩？”
賽斯低垂著眼，低聲回答我說：“這是北境的規(guī)矩?！?p> 北境的規(guī)矩……
我當(dāng)然也想違反這個規(guī)矩，但是周圍人已經(jīng)遞了眼神過來，我只好下馬車。
“阿迪路亞斯，阿德萊德文，阿卡雷古斯，阿諾皮亞斯，昔日的北境四大公爵，除了阿迪路亞斯是旁系代替本家，其他都是正統(tǒng)傳承下來的大貴族?！?p> 賽斯說著自己了解的一切，也不知道說給誰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