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夢等人吃過午飯便又各自回房休息去了。張捕頭則假意回家,暗地里聯(lián)系其他捕快行動。
佳夢躺在床上卻完全沒有睡意,一方面是因為她睡到中午才醒,更重要的是她想不明白大家是如何知道曹玉法是壞人的,是唐青霖師兄發(fā)現(xiàn)了什么,還是有什么別的原因,心中的疑惑使她睡意全無。
佳夢左右無事,索性便開始修煉起來。這幾日,她只顧著趕路卻疏忽了修煉,尤其是白首教的吐納法也一并拋在了腦后。佳夢趁著這會兒閑暇趕忙修煉起來,一邊吐納,一邊按著《陷陣·沉舟》的心法開始進(jìn)一步?jīng)_穴。
人在專注的時候往往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佳夢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渡過了一個時辰。
佳夢修煉得很順利,一下便沖開了兩個穴位。她自從修煉《陷陣·沉舟》這本內(nèi)功以來就一直有種感覺,似乎這內(nèi)功就是專門為神威而創(chuàng)的,并非是古時候流傳下來的??上?,初煉的時候只顧著興奮和進(jìn)度,卻沒有向玉竹打聽清楚,也不知道此生還能不能再見。佳夢又想起了玉竹和白首,承大恩卻無以為報,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不由得輕嘆了一聲。佳夢坐在床上發(fā)了一會兒呆才下來到桌邊喝水,又邊吃點心邊發(fā)呆,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佳夢正值發(fā)呆,忽然有人敲門,心里驚了一下,手中的點心也掉在了桌上?!八厮兀厮?,醒了嗎?我是暖暖?!奔褖袈晕⒍艘幌律瘢s忙邊收拾桌子邊回道:“哦,我醒了暖暖,咱們是不是要出發(fā)了?”“不是,我是來叫你看戲的。”“看戲?”佳夢不解何意,便快步走過去打開了房門。
玉暖柔正站在門口叉腰喘著粗氣,臉上還泛著紅暈,看起來跑得很急。她見佳夢打開了門,拉起佳夢的手就要往外跑。佳夢趕忙叫住玉暖柔,說:“暖暖,先把話說清楚再走也不遲啊,再說……”“哎呀,快點素素,我怕一會兒晚了就看不到了?!薄昂茫覀凂R上就走,可總得讓我拿上兵器,關(guān)上門吧?!薄昂煤煤?,你快點,素素,你快點?!奔褖粼谟衽岬拇叽僦酗w速收拾了一下,關(guān)上門便隨她去了。
佳夢和玉暖柔兩人一路疾行,很快便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宅子,這宅子已經(jīng)破敗不堪,連個大門都沒有。佳夢很是疑惑,便問:“暖暖我們來這里干嘛?”“嘻嘻,快跟上就對了。”玉暖柔說著便走進(jìn)了破宅,佳夢心中滿是疑惑,可來都來了,便也跟著進(jìn)去了。
宅子里面也是破敗不堪,地上盡是些干枯的雜草和碎石。佳夢跟著玉暖柔來到一間偏房,玉暖柔在前面彎著腰似乎在找什么。佳夢剛想開口,玉暖柔卻回身沖她招手,說:“素素,快過來?!奔褖糇呓豢?,才發(fā)現(xiàn)這里竟然有一條暗道。“素素,我先下去,你跟著我?!庇衽嵴f完便跳了下去,暗道口并不深,看起來有一人多高。玉暖柔轉(zhuǎn)身招招手,佳夢也緊跟著跳了下去。
暗道沒有火把之類的東西,側(cè)壁上倒有些發(fā)光的螢石,看起來像是人工鑲嵌上去的,所以里面并不算太暗,只是有些地方比較矮得彎著腰才能通過。佳夢走在暗道里,忽然想起燕云的那個狼窩,感覺就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兩人走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終于來到了暗道另一側(cè)的出口處。這里十分隱蔽,草木叢生,很好地遮蓋住了洞口,又加上是在山中便更難被發(fā)現(xiàn)了。佳夢和玉暖柔兩人從暗道里爬了出來,一邊互相拍打身上的泥土,一邊說:“暖暖,這里是?”“嘻嘻,你肯定想不到,這里就是雞毛山的側(cè)山?!薄鞍。磕区P凰寨豈不是就在附近嗎?”“嗯,沒錯。唐師兄和白師姐正在山上監(jiān)視鳳凰寨?!薄芭?,那你說的看戲?”“嘿嘿,待會你就知道了?!庇衽嵴f完又拉著佳夢往山上疾行而去。
兩人向上登了沒多久便看見唐青霖和白艷英人在山上的草里蹲伏著,像是在觀察鳳凰寨的動向。佳夢和玉暖柔靠近山頂時也是小心翼翼的,并小聲提醒了山頂?shù)膬扇艘痪?。唐青霖示意兩人慢慢靠過來,又順手指了指地上的曹玉法。此刻,曹玉法已然昏死過去,臉上滿是紅手印,嘴角還有干涸的血跡,可身體仍舊被繩子緊縛著。
佳夢兩人挪到山頂向下看時,都不禁瞪大了眼睛,小嘴也微微張開了。此刻,鳳凰寨上下正在張燈結(jié)彩,看著像是要過年一般。這鳳凰寨雖說是建在山上,可這山卻只是一個低平的小丘。小丘和周圍山上的高大樹木都被盡數(shù)砍了去,成了建設(shè)山寨的材料。這山寨建得很考究,建在三面環(huán)山的谷中不說,高塔、明哨一應(yīng)俱全,山寨周圍更是有類似拒馬的防御工事。小丘雖說不高,可下面的人想要進(jìn)攻,也都得是仰攻。佳夢驚訝之余也不禁感嘆這鳳凰寨果然非同一般。
佳夢和玉暖柔不解地看向另外兩人,白艷英面露慍色,唐青霖卻只是笑了笑。佳夢和唐青霖離得近些,關(guān)系也近些,便小聲開口問他,說:“唐師兄,這是怎么回事?”唐青霖小心向著佳夢這里挪了一點,小聲說:“素素,暖暖,你們聽了可不許生氣。”兩人更加疑惑了,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唐青霖先是輕咳一聲,才開始說:“那個,是這樣的。我們剛才在審問曹玉法的時候,他告訴了我們許多關(guān)于鳳凰寨的秘密,包括你們剛才走得那條暗道的來歷。這條暗道是他們寨主很多年前挖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鳳凰寨的重要補給和情報線,所以鳳凰寨才能穩(wěn)居于此,久攻不下。還有就是,那個……”唐青霖開始吞吞吐吐,玉暖柔有些不耐煩,催促他,說:“還有哪個,唐師兄,你快說??!”唐青霖一臉為難,轉(zhuǎn)頭對白艷英說:“要不還是你說吧。我……”
白艷英一把推開唐青霖,挪到佳夢跟前,先“哼”了一聲,才說:“那個混賬寨主說要抓住我們?nèi)齻€給他當(dāng)壓寨夫人!還說要……”佳夢和玉暖柔年紀(jì)尚小,并沒有完全理解白艷英的話。不過,單單是名節(jié)一事就足以讓兩人瞋目切齒。尤其是玉暖柔,她本是要佳夢來看戲的,可沒想到這場戲就是讓自己難堪,所以更是氣沖斗牛。
唐青霖看著三位怒不可遏的女俠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只能靜靜等待著三人的怒氣消散。不過生氣歸生氣,她們依舊監(jiān)視著山下鳳凰寨的一舉一動。四人很久都沒說話,山上顯得十分安靜。相比較而言,山下就熱鬧得多了,置桌搬凳、燒菜擺酒、吹拉彈唱,忙的不亦樂乎。不過下面越是熱鬧,上面的氣也就越難消。
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過去了小半個時辰。張捕頭、王湘寧、周景堂和一眾捕快也從暗道里摸了過來,討伐鳳凰寨的眾人在這里集結(jié)完畢。大家先是寒暄了幾句,然后張捕頭開始向大家匯報情況。
“鳳凰寨在鎮(zhèn)上的細(xì)作還有三人,已經(jīng)都被抓進(jìn)大牢了。除了鎮(zhèn)上的官兵,所有能調(diào)動的捕快都在這里了,加上各位少俠,一共十五人。咱們……”
周景堂插了一句,說:“人數(shù)不多,但都是好手?!北娙艘脖凰隽撕罋?,紛紛點頭。
張捕頭嘆了一聲,接著說:“哎。若不是各位少俠,我老張恐怕這輩子也發(fā)現(xiàn)不了這條暗道?!北姴犊煲沧h論紛紛,“是啊,絕對想不到。”“咱們只知道進(jìn)攻,卻不想全在敵人的掌控之中?!薄斑@些山賊真是陰險?!薄罢l能想到他們玩陰的?!?p> 張捕頭壓了壓手,眾捕快安靜了下來,他接著說:“唐少俠,咱們自發(fā)現(xiàn)曹玉法是個奸細(xì)以來,一直是你在出主意。咱們下一步該怎么走?”張捕頭看向唐青霖,眾人也紛紛看向他。唐青霖先是一愣,轉(zhuǎn)而笑了起來,說:“呵呵,這陰謀詭計、明察暗訪我在行,可行軍打仗、攻城拔寨還得看真正的神威弟子?!碧魄嗔剡呎f邊看向佳夢。眾人又一臉疑惑看向佳夢。
玉暖柔瞪大了眼睛看著身邊略顯單薄的佳夢,說:“素素,你是神威弟子?不像啊。”佳夢見唐青霖揭露了她的身份,又見眾人疑惑,先是抱拳致歉,又趕忙解釋說:“先前曹玉法假冒神威弟子,我想暗中調(diào)查才不得已隱瞞了身份,實在不是有意欺瞞?!北娙思娂婞c頭表示理解,可玉暖柔卻反問:“神威弟子主修根骨、力道,不應(yīng)該都是大胖……額,至少身體應(yīng)該很壯實才對吧,素素你這么,苗條……”佳夢尷尬笑笑,說:“呵呵,那應(yīng)該是你對神威武學(xué)有些誤解吧?!薄芭??!庇衽釋擂蔚匦α似饋?,眾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張捕頭年歲長些,風(fēng)聞過不少神威的戰(zhàn)績,又常聽人說神威弟子仗義為民,對神威自是心向往之。所以張捕頭一開始便十分信任曹玉法,后來知道曹玉法是個奸細(xì)時心里不免有些失落??涩F(xiàn)在得知佳夢是真正的神威弟子,自然喜出望外,趕忙詢計問策,說:“那依素素姑娘之見,我們應(yīng)該如何,出奇制勝呢?”
佳夢還很年輕,又是江湖兒女,自然不像張捕頭那樣圓滑,開口便直奔主題,說:“唐師兄,你說過曹玉法武功稀松,白師姐,你覺得如何?”白艷英也十分爽快,說:“確實很一般,我十招之內(nèi)就能將他制伏。周師兄也和他交過手,”白艷英說著看向周景堂,“覺得如何?”周景堂略微思考了一下,說:“那次只是切磋,他若不是用槍,應(yīng)該不至于五六招就敗了,不過要制住他也并非難事?!?p> 佳夢聽完兩人的話,便開始分析,說:“照這樣看來,鳳凰寨的整體實力應(yīng)該也就是這個水平。能被派出來探查消息的,除了機靈外,武功也得說得過去。嗯……就是不知道這寨主武功如何,里面是不是還有高手。不過,曹玉法的武功也不是尋常官兵和捕快能夠輕易對付的?!奔褖粼捯粑绰洌魄嗔刳s忙補充,說:“風(fēng)聞這寨主武藝超群且心狠手辣,就是放在江湖中可能也是個狠角色。想必他手下也盡是些亡命之徒,生死度外之輩,出手不計生死,就算是江湖好手也要忌憚三分?!?p> 佳夢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趕忙要解釋時,張捕頭卻搶先說:“哈哈哈,說的是。我老張詢證查案在行,對付小蟊賊也不再話下,可真要以命相搏,不怕大家笑話,我還真是沒這個膽量。這鳳凰寨我前前后后打了四次,真正見識了這群山賊不要命的打法和嗜血的癖性。就這,我所見識到的還只是些外圍防守的山賊,里面的……唉!不得已,這才貼出告示,也幸得幾位少俠愿意出手相助,我老張真是無以為報……”
眾人聽完張捕頭的話,心里都有些感觸。一直沉寂的真武弟子王湘寧卻開始鼓舞大家,說:“張捕頭,我等行俠仗義本就是應(yīng)盡之事。這次咱們相互配合,一定能踏平這鳳凰寨,為你死難的兄弟和百姓們報仇!”周景堂第一個隨聲附和,說:“王師弟,說得好。我們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逼溆嗳艘彩艿焦奈瑁判拇笤?。
唐青霖看向佳夢,問:“素素師妹,咱們接下來如何行事?”余下眾人也紛紛看向佳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