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言論還算開放,所以,大家說話的時候也沒有太多顧忌,尤其是在這樣的偏僻之地。
大家似乎都想一吐苦水,一說起來很容易就引起了共鳴。
陳謙也不插嘴,就在一旁默默的聽著。
在這樣的封建王朝,無論是太平還是戰(zhàn)亂,對于百姓來說其實都是過苦日子!
這之間的差別,只不過是哪個更苦而已。
等到他們說得差不多了,他才說道:“我看大家伙也是起早摸黑,不敢半點偷閑,這才養(yǎng)活了家人。如今這豐收在即,眼前這糧食卻與自己無關(guān),想必大家心有不甘吧???”
“這話說的,可不是嘛!唉,天殺的王全忠,這是要逼死我們?。 睆埿绽限r(nóng)憤然道。
其實看都看得出來,若非不甘心的話,他們也不會還在這里轉(zhuǎn)悠了。
畢竟,現(xiàn)在這里已經(jīng)和他們都沒有關(guān)系了。
“說起這個來,我還想問一句。當(dāng)初王全忠讓你們退租的時候,應(yīng)該答應(yīng)過什么吧???”
陳謙在幾人身上掃了一圈,悠悠問道。
正如這些人所說的,他們此時退租田地,損失可是不小。
但這是關(guān)系到他們活命的事情,恐怕不是王全忠口頭威脅一下,就能夠讓他們妥協(xié)的。
聽到這話,幾人都是面露尷尬之色。
最后,還是張姓老農(nóng)說了出來:“這....唉,事到如今,我等也就不瞞您了!那王全忠答應(yīng),日后他買下這田地,還租給我們耕種!也是我們糊涂,竟然答應(yīng)了他,實在是對不住您了!”
“果然,都是無利不起早??!”
陳謙早就想到了,那王全忠肯定是威逼利誘齊上,才讓這些人不得不答應(yīng)的。
這些佃農(nóng)雖然本質(zhì)不壞,但心眼里卻都帶著些狡詐。
這事雖然與他們相關(guān),卻又沒有致命的利害關(guān)系在,所以他們才會答應(yīng)的。
因此,陳謙雖然不怪他們,卻也不同情他們。
沉吟片刻,他對幾人說道:“這樣吧!看在咱們合作多年的份上,我可以將之前的租約續(xù)上!只要你們愿意,這片地還由你們打理!”
本來他是打算找新佃戶的!
不過,在這個時節(jié)去找人,未免有些太急迫了。
更何況,大家都要開始農(nóng)忙,怕是誰也沒有時間。
想來想去,倒不如用這些舊人。
一來是有了合作的基礎(chǔ),二來他們對這片田地也更熟悉不是。
聽到這話,這些佃農(nóng)不由的愣了一下,隨即卻是露出了一絲喜色來。
張姓老農(nóng)拱了拱手:“郎君此言可是當(dāng)真?果真如此,我等真是感激不盡!只是,那王全忠囂張跋扈,若他再來鬧事咋辦?”
“這你們就不必管了!想必你們也聽說了,那家伙最近被我狠狠的教訓(xùn)了兩次!若他真敢找你們麻煩,你們隨時來找我便是!”
陳謙眼中閃過一絲兇厲之色,淡淡說道。
見他如此神情,幾人都不敢再說什么。
只是看起來倒像是卸下了一個大包袱似的,臉上都露出了輕松之色。
但就在這時,陳謙悠悠來了一句:“不過么,咱們的規(guī)矩得改一改!若你們同意的話,那咱們就正式續(xù)約!”
“不知道是何規(guī)矩!”說到這個,幾人連忙將耳朵豎了起來。
“第一,這兩年的糧食你們要全部交給我!當(dāng)然,兩年后我可以免你們的租補償?!?p> “第二,這田地里的事情,我說了算!怎么樣?”陳謙緩緩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他這么做,自然是為了盡快的積蓄起糧食來,好用來給自己換個爵位。
他現(xiàn)在缺一個踏腳石,所以,哪怕只是第一級的爵位也夠了。
以這幾十畝地的產(chǎn)量來看,大概在一百五六十石左右,兩年加起來就是三百石左右。
至于吃飯和交稅的糧食,則完全由另外一塊地上的收獲來支撐就行了。
按照大趙的律令,納粟四百石的話,就可以獲得第一級的公士爵位。
所以,只要老天不出差子,自己再想辦法弄到剩下那一百石糧食,這一個爵位基本上就可以拿下了。
“只要這一步成功了,接下來事情,就好辦得多了!”陳謙如是想著。
聽到這個條件的佃農(nóng)們,此時卻是面面相覷。
畢竟,一點糧食都不留,這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的。
不過,陳謙后面也說了會有補償,似乎也可行。
至于第二條么,他們倒沒有什么意見。
畢竟,這是陳家的田地,他說怎么樣就怎么樣唄。
頂多,到時候見到不對之處,大家提醒一聲便是了。
“好,我們都答應(yīng)了!就按照郎君說的辦!”
幾人交頭接耳的商量了一下之后,最終答應(yīng)了下來。
見狀,陳謙站起身來,點了點頭:“很好!那從現(xiàn)在開始,這片田地就交回你們照料了!”
“不過,我丑話得說在前頭。若是因為全部糧食都交給我,你們就偷懶馬虎的話,到時候可別怪我不講情面啊!”
該有的敲打還是要的,對于人心這東西,他可不敢完全信任。
“郎君說哪里話來,我們哪能干那種缺德事呢!要是到時候出了問題,您盡管來找我們!”
聞言,幾人連忙是拍著胸脯,嚴(yán)肅的保證。
話說到這個份上,陳謙也就不再多言,客套了幾句之后,轉(zhuǎn)身往家里走去。
當(dāng)他頂著烈日回到臨水里,遠遠的,便看到在自家門外,正有一個家伙在那里不斷往里張望著。
那家伙形跡可疑,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
“光天化日之下,莫非還有賊人敢上門不成?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大膽的蟊賊,竟敢盯上我家!”
一見之下,陳謙立刻警惕了起來。
掃了周圍一眼,抄起一根胳膊粗細的樹棍,便向那家伙悄悄摸了過去。
“好你個賊人,竟敢在我家門口窺伺,當(dāng)真是活得不耐煩了!看我不打死你!”
離那家伙還有一點距離之時,陳謙身形暴起,舉棍向著那人劈頭打了下去。
“慢來!”那人嚇了一跳,身手敏捷的往旁邊一躍,直接避開了這一下,同時喊道。
此時,陳謙終于看清楚了對方的模樣,不由的愣了一下。
因為眼前這人,竟是昨日上門來挑戰(zhàn)的那個王家二郎。
不過,今天他只一個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