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沈長安的發(fā)言,在場的眾人都是愕然一怔。
那兩口子更是破口大罵:“你什么意思啊你?我女兒都死了,你還讓她出來?你是個什么畜生啊你?”
“陳老板,這就是你們的態(tài)度?你們給我等著,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年紀(jì)輕輕的,說話這么惡毒,你不得好死啊你!”
沈長安無視這兩人的話語,只是平靜地看著他們,那兩個人罵了半天,卻見得沈長安無動于衷,而且對方那眼神不知道為何看上去如此駭人,一時間心中有些畏懼,竟然下意識地閉了嘴。
但是隨后他們就反應(yīng)過來,心中更是升起了怒氣,自己才是有道理的人,怕他們干什么?
正要開口繼續(xù)叫罵,沈長安卻是慢條斯理地說道:“兩位在害怕什么呢?莫不是,心里有鬼?”
那兩個人愣在原地,不知道為什么,從沈長安開口過后,他們的心中就被一股莫名的恐懼沾染。
而這時,沈長安卻也不再多話,從懷中取出一道符篆,隨手一揮。
“敕!”
符篆應(yīng)聲燃燒。
剎那間,眾人便見得那女人的腳上,竟然多出了一道慘然的黑影!
“?。 ?p> 陳夢塵發(fā)出一聲尖叫,本能地朝著沈長安的背后躲去,陳思揚則是臉色微微一變,但還是勉強站在原地,他身旁的司機一把攔在了陳思揚面前,帶著陳思揚往后退。
而至于老道士孫一遠(yuǎn),在見得那鬼物的瞬間,竟然是一聲不吭,原地栽了下去。他的小徒弟也是不知所措,只能夠不斷地推著老道士的身軀,想叫醒老道士趕緊跑路。
而那兩口子見得腳上的鬼物,也是第一時間嚇得后退,但等發(fā)現(xiàn)了是他們的女兒之時,卻又露出了厭惡之色,不斷地晃動著腳踝,想要將這孩子給踹下去。
沈長安見狀,冷冷地開口說道:“你已經(jīng)踹她下去了一次,怎么還想踹她第二次不成?”
那婦人聞言怔住,但隨后卻仍然是咬著牙說道:“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我姑娘是自己掉下來的!”
“你親眼所見?”
“對,就是我親眼所見,怎么了?”
她剛剛說完這句話,一旁的陳思揚卻是眉頭微微皺起,推開了擋在身前的司機,冷聲道:“親眼所見?你之前可是說,你閨女是自己過來玩的!”
陳思揚的話語之中帶著幾分怒氣,他這幾天被這些破事糾纏,到現(xiàn)在早就是不耐煩了。好好的一個商場,也是因為這件事情,一直都無法開業(yè),陳思揚投入的錢都打了水漂。
“我,她,她是自己過來玩的,我,我是見到了她的尸體……”
沈長安微微搖了搖頭,嘆氣道:“我實在是想不明白,你們怎么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為了錢財,連自己的親閨女都不管不顧,你們還是人嗎?”
“你又亂說什么??。磕阋詾槲覀兪莵眚_錢的?我告訴你,我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我閨女可是……”
“夠了!”
沈長安怒喝一聲,眼眶之中微微泛紅,止不住的怒意升騰而起。
“你們害死了兩個人,卻還有臉說她們是你閨女?她們上輩子造了什么孽,遇到了你們兩個畜生!那孩子的臉上,都還有一個腳印,你還敢說不是你將她踢下來的?”
眾人聞言,紛紛看向了那個鬼影,果然是見得其臉頰處有著一道腳印。這是鬼的死相,死亡最后的樣貌,會被原原本本地保存下來。
“這,這小鬼是你變出來的,你想怎么弄,那不就是怎么弄了?”
沈長安不理會這潑婦,看向了陳思揚,開口問道:“陳大哥,我問你一下,這孩子是從何處摔下來死掉的?”
陳思揚微微思索了一番,隨后說道:“我記得當(dāng)初說的是在四樓的位置?!?p> “四樓……”沈長安估算了一番,點了點頭說道:“難怪沒有一下子將她摔死?!?p> “你說什么?”陳思揚微微一怔,一旁的陳夢塵更是露出了無法置信的眼神。
“如果人是一下子摔死的話,死相之上是不會露出痛苦之色的,因為死亡的瞬間很短暫??墒撬哪樕珔s十分痛苦,并且伴隨著距離地喘息動作,自然是因為后續(xù)的痛苦過程,讓她無法接受。”
陳夢塵立刻指著那婦女喝道:“你,你居然看著自己的女兒死了都不救她!你,你就這么貪這一筆錢?”
那婦人神色躲閃,一旁的男人立刻擋在她身前,叫道:“你們這都是在污蔑,你們沒有證據(jù)……”
“走,走,快走。今天先放過他們,之后再和他們理論……”
沈長安搖了搖頭,嘆氣道:“走?往哪兒走?你們還有回頭路,但是你們的兩個女兒,哪兒還有路可以走?”
沈長安話音落下,那個抱著婦人大腿的小女孩突然發(fā)出了刺耳的尖叫,一口咬住了那婦人的大腿,竟然一下子,便將其咬出了一道口子,潺潺的血液隨之流出。
“啊啊啊……”婦人尖叫起來,腳下瘋狂踹那小鬼,那小鬼竟然真的松開了口,捧著咬下來的血肉,一絲一毫都不肯漏下,瘋狂地吸吮起來。
眾人看得毛骨悚然,陳夢塵又縮在了沈長安的身后,從肩膀上探出個頭來,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事情變化。
“你X的個白眼狼,老娘白養(yǎng)你這么大,當(dāng)初就不該生你下來,直接掐死你拉倒……”那婦人痛得厲害,頓時破口大罵起來。
那男人也是看著沈長安,怒喝道:“你敢對我老婆動手,我要去報警,你等著吧,你遲早要被送去坐牢。”
“要送去坐牢的也不是我,而是你們兩位才對。你們害了兩條人命,不會以為自己還能夠逍遙法外吧?”
“兩條人命?”陳思揚看著沈長安,臉上露出了疑惑之色,不解地說道:“我們商場這里,就只有這個小姑娘摔死了……沒有其他的人才對……”
沈長安點了點頭,說道:“這我自然知道,因為他們的另一個女兒,昨天是死在那邊的。”
沈長安指了指外面的另一棟寫字樓,面色平靜地說道。
而在場的幾人,全身上下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昨天死掉的那個女孩,是這兩個人的另外一個女兒?
“這是怎么一回事?”
陳思揚皺眉問道,他隱約發(fā)現(xiàn),事情和他想的不太一樣了。
沈長安冷哼了一聲,開口說道:“事情最開始,大概就是這個小朋友跟隨著她的母親來到了這邊的施工區(qū)域,之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的母親將她給一腳踹下了樓?!?p> “這時候,她幾乎是要氣絕了,但卻還僥幸沒死,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希望對方能夠過來救助自己。然而,她估計是沒想到,她的母親竟然是轉(zhuǎn)身就走,直接離開了這里,這讓她心中充滿了憤恨,最終,竟然化為了鬼魂?!?p> “但是,事情到了這兒卻還沒有結(jié)束。因為某位大少爺動的一些手腳,讓這位女士感覺她得到的補償不夠,于是便三番五次地來找事,不斷地延誤大少爺商場的開業(yè)。”
陳思揚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但卻沒有吭聲,只是等待著沈長安繼續(xù)說下去。
“然后,便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了?!闭f到這里,沈長安看向了這兩口子,陰冷地說道:“你們是如何唆使自己的小女兒,準(zhǔn)備跑到這兒來跳樓的?”
“什么?!”陳夢塵神色大驚,陳思揚的臉色也是微微變化。
“你,你又再亂說什么,我根本聽不懂……”
“是嗎?你昨天難道不是唆使了自己的女兒過來,從這里跳下去嗎?只不過,我想因為你們兩個人的緣故,陳大公子最近一定是將這里封鎖得十分徹底吧?”說到這里,沈長安看向了旁邊的陳思揚。
陳思揚點頭承認(rèn)道:“我擔(dān)心商場再出現(xiàn)什么意外,所以一直都將這邊全部封鎖起來。晚上的時候,也會雇一些人來值守?!?p> “所以,那個無法從這里跳樓的小姑娘,鉆到了另外一旁的寫字樓,從上面跳了下來?!?p> 陳思揚眉頭皺緊,“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真假與否,隔壁寫字樓應(yīng)該在調(diào)查吧。以現(xiàn)在的監(jiān)控力度,很容易就能夠查出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而且,你這附近的監(jiān)控,也應(yīng)該能夠看到那個小姑娘是否來過。”
陳思揚點了點頭,現(xiàn)代社會的監(jiān)控攝像頭很多,這種事情不難查清楚。
“我們,我們不和你們說……一會兒我們就直接報警,你們等著,你們給我等著??!到時候,我一定要把你們都送去派出所!”
那兩口子終于是意識到了不對,連忙想要逃走。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之前吃完了一塊血肉的小鬼立刻撲了上去,血腥的大口直接朝著兩人啃食!
她已經(jīng)飲了仇人的血,接下來便是要仇人的命!
“啊啊啊——”
兩個人大叫起來,瘋狂地?fù)]舞著雙手,想要趕走這小小的鬼魂。然而可惜的是,這鬼魂本來就是無形無質(zhì)的身軀,他們?nèi)绾悟?qū)趕,都無法觸碰到對方。
而鬼魂的啃咬,卻能夠?qū)崒嵲谠诘赝ㄟ^怨氣扯下他們的血肉。
陳夢塵看得心驚肉跳,縮在了沈長安的背后,小聲地說道:“那個,他們也不能夠死在這里啊。你,你趕緊把那個小姑娘給超度了吧。”
沈長安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不甘心地說道:“這就是我之前說……我連一個小孩子的魂魄都救不了……”
說完這句話,沈長安朝著那小道士伸手過去,“桃木劍拿來?!?p> 小道士一臉的不知所措,握住師父的桃木劍,“這,這是師父的寶貝,不,不能夠……”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得那個假道士骨碌一下爬起來,一把拿過了桃木劍,遞到了沈長安的手里面。
“裝得挺像的?!鄙蜷L安說道。
“嘿嘿嘿,就是靠這個吃飯的……”
旁人以為沈長安說的是孫一遠(yuǎn)假裝道士,然而沈長安說的,其實是孫一遠(yuǎn)裝死的本事。
其實他之前就有發(fā)現(xiàn),孫一遠(yuǎn)方才昏過去的時候,竟然是真的一點氣息都沒有。若非是沈長安能夠聽得見他的心臟還在跳動,只怕是都還以為孫一遠(yuǎn)已經(jīng)死了。
這一手本事稱得上是不凡,堪比武俠小說里面的龜息大法了。
接過了桃木劍,沈長安從懷中摸出一張斬鬼符,直接朝著劍上一抹,便見得符篆燃起,桃木劍之上多出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隨后,他口中喃喃念道:“十方諸天尊,其數(shù)如沙塵,化形十方界,普濟度天人……”
一邊低聲念誦,沈長安一邊快速靠近,等到他離那小姑娘的鬼魂靠近了之后,手中桃木劍立刻一劍斬了下去。
那鬼魂還在撕咬著眼前的兩個人,根本就沒有在意身后是個什么情況。
她和沈長安那一屋子的鬼魂不同,只是靠著一股執(zhí)念凝聚而成,沒有幾年凝聚陰氣的功夫,幾乎是沒有自己的智慧的,完全就是靠著本能在驅(qū)使自己行動而已。
沈長安一劍斬落,劍鋒劃破她的鬼軀,這個不過凝聚了幾日的魂體,哪里能夠承受得住青萍宮斬鬼符的威力,只是一劍,便已經(jīng)化為了一陣光粒消散開來。
而那兩口子雖然終于擺脫了鬼魂的侵?jǐn)_,卻也因為鬼氣陰氣大量侵入身軀,一時間暈了過去。
這自然是沈長安有意為之,他若是真的想要抄起桃木劍,自己去拿不更簡單一點?或者放一道鎮(zhèn)邪符,那小鬼又能動彈得了嗎?
只是他看不過眼,故意放任這鬼魂報復(fù)了一番。因為他心中清楚,這一劍下去,那魂魄從此以后,就再也無法出現(xiàn)在世上了。
“六道輪回……”沈長安默默地低吟這四個字,臉上露出了無奈之色。
如后土娘娘這般圣人,也須得身化六道,才能夠為世人建起輪回,他沈長安一個小小的凡人,哪兒有什么手段去建立輪回。
“這,這之后要怎么處理?”陳思揚看向沈長安詢問道。
經(jīng)過方才的事情,他已經(jīng)知道沈長安的手段,自然想要先詢問沈長安的意見。
沈長安苦笑一聲,說道:“這我哪兒知道?掩蓋事實唄,這種事情說出去也沒人相信,你自己編個理由糊弄過去得了,這方面你應(yīng)該沒問題吧?”
正說到這兒,一旁的老道士孫一遠(yuǎn)卻是立刻站了過來,拍著胸脯說道:“這事情包在我身上,絕對沒有問題!”